黎景帝讪讪的笑笑，掩盖掉眼中的心虚，“孤许诺，白爱卿此次若能诛杀叛军，你与白相则前程似锦。”
言外之意就是，你老爹还在我的手上，不乖乖听话，我立刻要了他的小命。
白若宁慢条斯理的拍干净纱裙上的尘土，倾国绝色的脸上饱含讥讽，用仅两人可见的声音在白卿宁耳畔低语道：“哥哥，你看，这就是你效忠的君王。不需要你时，他忌惮，恨不得除之而后快；需要时你，他威逼利诱，视你的尊严为无物。”
白卿宁身体微微一僵，沉默片刻跪下，“臣，领旨！”
……
如此局势，最不安全的地方就是皇宫，白卿宁将白若宁带回白府。
他从密室里取出一锦盒交给她，望向她的目光悲伤而复杂，声音低沉，“五年前的那一晚……我从未忘记过。这是将军虎符，可以调动边关二十万大军，对一个国家来说举足轻重。我希望不论胜负，它都能成为你最后的护身符。”
凝视着白卿宁一身戎衣，逆光而去的背影，白若宁只觉得心口一阵窒息感袭来，生命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流逝。
九、真相
初夏的雷雨将至，天气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华昭仪被幽禁冷宫，烁华与白卿宁带领的军队在皇城外交战。
黎国军队之前由于将领的错误带领，伤亡颇大，烁华略占上风。但白卿宁杀伐果断，用兵如神，三天下来两方又处于平手。
白卿宁银白的盔甲上血迹斑斑，他顾不上那么多，刚刚稳定战况就赶回白府。未免目标过大惹人怀疑，离去时他并没有派兵保护府邸。他回去时，白卿宁正坐在水榭长廊上，望着池中的锦鲤发呆。
快步过去拥她入怀，下一秒，却是铁器入肉的声音，一把匕首正中白卿宁的心脏，刀柄握在白若宁的手中。
他仿佛不觉，任紧紧拥着她，鲜红的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落在她的红衣上消失不见。随后，她听到他在她耳边轻轻呢喃：“妍华公主，你……究竟……有没有爱过……”话还没有说完，一代名将就此没了声息。
和她重逢的第二天，他就知道，她不是白若宁。手上的伤疤虽无异，但细想就会发现，那明显是新伤。经过后来的种种推测，他终于确定了她的身份。
也罢，这江山本就是属于姓姜的，她要拿回，他就顺着她的意。而他身为大黎的将军，上有愧于王上，下对不起百姓，只有以死谢罪。死在她的手上，他此生也没有遗憾了。
五年前的一场邂逅，花灯如昼；一年的朝夕相处，她对他的关怀；战场受伤，她为他缝补的战袍，为他掉的泪；深山逃亡，两人相依为命。
他想，她或许是爱过他的吧。
妍华抱着白卿宁已经冰冷的身体，如雕塑一般坐在原地，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
她这一生，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却唯独算漏了自己的心。
直到她亲手杀了自己此生最爱的人，她都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是真的爱他。
烁华从假山后走出，轻笑看着地上的绝色女子，双眼微微眯起，顿了顿问道：“王姐可是在为这姓白的小子伤心？”
少女一袭红衣随风摆动，似火妖娆，毫不迟疑的开口，“灭国之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阿弟多虑了。”
……
承德二十一年，姜国皇子烁华，公主妍华用虎符号令大军，诛杀黎景帝，光复姜国，大赦天下，举国欢腾。
有人说，王上登基大典那天，长公主着一身红衣，立在城墙吹了一晚上的《仟玉引》，宛若九天玄女，绝世容颜让见过的人终生不忘。
尾声
当时，知道烁华在暗中监视自己，妍华不得不用淬了秘药的匕首刺进白卿宁的身体，让烁华认为他已死。
后来，她又放出云姬，请巫师洗去二人的记忆，把他们交给心腹秘密带走。
北山深林，临水建着一座竹屋，花香寂然如世外桃源。
“哥哥，你在想什么呢？”少女撑着手臂问道。
“阿若，阿若……”少年不回答，只是一直呢喃着这个名字，心里仿佛空掉了一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