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风行告诉朕的。”他温润耀眼的笑,瞬间溶解了鹿儿刚才的阴霾。鹿儿亦回报一笑,任他亲昵的抱着她回到凤霄宫去。
后来才知晓,风行,段羿夏的主要贴身侍卫之一,乃是当今风冷武艺冠绝之人,在这皇宫中的地位与陆幽同,却是让众人都觉难觅其踪,真正见过他容貌的人屈指可数。如风幻化的身形与步伐,就连江湖人士都为之津津乐道。故,段羿夏让他来负责保护鹿儿,以保万无一失。
今日,若非风行早就看出了颂慈宫的诡怪端倪,只怕鹿儿难逃一死的命运。
由此,更是让相干的不相干的人都更加的感慨皇上对皇后的宠爱。连太后都在这场争斗之中败下了阵来遭到禁足,那些有争斗心的妃嫔们也只得认命乖乖的噤声。
叫来太医诊治,御膳房准备压惊的补品,如此这般折腾一番,已至入夜。
段羿夏看着鹿儿像婴儿一般熟睡过去,悉心为她掖好被子放下床帘,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凤霄宫。
风行从远处的宫檐上飘下,闪落在段羿夏的身旁,“皇上,我们接下来是要去见太后娘娘吗?”
“太后娘娘……”段羿夏冷哼一声,阔步朝颂慈宫而去。
李太后早已从昏厥中苏醒,此刻正在软榻上持着一串念珠诵佛。
“母后,三日不见,可还安好?”俊眉轻蹙,他不屑的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女人。不只因为她曾妄图伤害他的鹿儿,还因为,一个惊人的事实。
“承皇上的福祉荫蔽,哀家尚好。”有一种步上末路的无力之感,肆虐的侵袭上她的心头。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莫非,羿儿已经知道了她所做过的那些事?
可,当年明明做的滴水不漏,羿儿如何能知晓?可他若不知,又为何换了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
不应该……
“母后,几位舅舅年事已高,从明天开始,朕会下诏,恩准他们卸下重任,颐养天年,安享荣华。今日,特来告知母后,以示孩儿对母后的敬重。”段羿夏邪佞一笑,示意风行拿出草拟好的诏书。
李太后略瞟一眼,便已气得浑身发抖,“皇上,他们可是你的舅舅,区区一点兵权,交给自家人你还不放心吗?当年若不是他们保驾,你我母子如何能登上这极位!”
他轻嗤,“自家人?母子?母后,朕,真的是你的孩子吗?”
他不是她的儿子,这是他这三日在圣军大营得到的最大收获。本是将属下若干高手派出去打探云麓太子的下落,不想最终带回给他的,却是这个让他几欲抓狂的悚闻。
他的母亲,是先皇的苏妃。那个传闻中的倾城美人,虽不是父皇的最爱,却是个安分守己单纯善良的女人。可怜,她生下的儿子自己还不曾好好看一眼,就被强行夺走,连自己的性命也不能留下。
只要一想到今日在太后地宫中发现的那些刑具很有可能也曾用在他的母妃身上,他就恨不能立刻将眼前这女人撕个粉碎。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了。”李灵秋知道,她没有必要再装下去。
“朝臣们不会知道,天下的百姓不会知道,皇家的颜面还在,就足够了。这也是唯一一条让朕留下你的理由。”
她问:“若哀家不打算听你的呢?”
“就凭你吗?”他冷笑。
目送着昔日让她无比骄傲的孩儿远去,李灵秋不失风华的美颜染上凄绝的怅然。
哗啦一串声音,手中的念珠碎做一粒一粒,掉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