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两名素衣宫女已经幽行至她的身前。
冷眼看着她们牢牢抓住自己的手臂和肩膀,将她强行摁倒在地上,鹿儿的心却是出奇的淡然风清。
这一刻,早在她的心中有过设想,今日,仅仅是目睹它实现而已。
另外一名宫女从玉莲花中捧出一沓桑皮纸来,将其中一张在莲池中略微一漂,立刻变的湿润。
鹿儿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湿润服帖的落在她的脸上。
接着,第二张、第三张。
窒息,沉重。
她本想,就这样过去吧。可是无奈,原来那深藏在身体中的求生本能一但发作,竟是由不得任何理智再将它覆盖。
她在挣扎,她知道。
可是全身都被缚的紧紧,越是想要挣扎,就越是痛苦。现实残酷,她终究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没来由的,脑海闪过他的身影。恨……
唇齿抿紧之际,却听到远处的声音,“你们先退下。”
鹿儿虚弱的爬起,对着那发话的人冷笑,“太后娘娘,不打算给个痛快么?”面上,因奋力挣扎而淌出的汗珠,顺颊滑下。
“哀家再问你一次,那些罪名,你是认,还是不认?”分明,就是逼供的口气。
“莫须有。”鹿儿咬紧牙关。哼,恶毒的女人,我认了罪,你更不会放过我。
“这么说,就是不认?”
“母后,何须跟她多言,便是现在结果了这贱人的性命,难道皇上还会为难母后不成?”沈娇儿在一旁添油加醋。
于她,慕容绯鹿多活一刻,都是她的煎熬。收拾了她,剩下的那几个女人,还不都是由她摆布。她早晚,要成为这后宫的主人。
李太后轻哼一声,阴毒道:“既如此,哀家这里还有不少结束性命的法子,皇后不妨自己来选。”
话音未落,跪坐在莲池畔的宫女们已经从各朵玉莲花中小心拿出各式各样的小物件。
“妹妹头回来,想必不大清楚这些都是何物。”沈娇儿扭腰走来,指着宫女手中的东西,“这玉瓶里,是西域秘制鸩毒,只需一丸,便可腑脏俱损,撕心裂肺;若是不喜欢,还有刮去皮肉的铁刷,是痛了点,久了点,可是,妹妹只怕这辈子,也只此一次机会,可以亲眼看见自己的森森白骨了,姐姐保你不会后悔。”
沈娇儿饶有兴味的看着鹿儿的脸上泛起惧色,讥讽道:“哎呀,才想说妹妹好定力,怎么突然的就害怕了?还有好多没有细说与你呢!”
鹿儿的手,紧攥住裙裾。
怨不得在这里看不到什么刑具,原来都是些小巧却最残忍的玩意儿,还掩藏在冰清玉洁的莲花里。凤座上的那个女人,竟是活的这般精致。就连害人,都要如此华丽。
扼杀在这地宫里的冤魂,不知还有几何。
“太后娘娘,不好了!”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了来,大声叫嚷着。
李太后皱眉,“何事惊慌?”
“是、是佛堂被毁了!”
佛堂?不就是这地宫的入口么?
会是谁?鹿儿望着来时的方向,倾听着朱门边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