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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啤酒的起源(1)

什么叫古代啤酒?凡是用发芽谷物(主要指大麦)通过酵母菌发酵生产的饮料即为古代啤酒。

古代啤酒的主要原料是大麦,又将啤酒称之为麦酒。其实,古代啤酒、麦酒的叫法,都是现代人的概念。据中国发酵酒专家朱梅、秦含章老前辈的考证:公元8世纪以前,埃及人叫它“惹提模(Zythum) ”,法国人的祖先古哥尔人叫它“塞尔吴瓦士(Cervoies) ”。德国人公元8世纪开始用蛇麻花作香料,才叫它“啤酒(Bier) ”。现代人根据酿酒的原料,生产工艺特点等归类为啤酒,习惯叫它古代啤酒。

古代啤酒和现代啤酒有何区别?古代啤酒有一些甜味、含少量酒精、二氧化碳和其他营养物质。古代啤酒最初是不添加其他香味剂的,后来,人们为了获得好的口感,加入生姜、香樟、薰衣草之类的植物香料调味。古代啤酒具备和现代啤酒基本相似的特征,所不同的是现代啤酒添加了啤酒花,有澄清麦汁和杀菌防腐的作用,赋予啤酒愉快的香味和苦味,统一和强化了啤酒的口感。啤酒花是非常好的中药材,有开胃健脾的功效。由于啤酒花的加入,增加了啤酒的保健功能。添加啤酒花是古代啤酒和现代啤酒的分水岭,关于啤酒花的作用,在本书后面的章节中还要详细论述。

万物有由来,啤酒的由来久矣。啤酒的历史如此悠久,以至于可以追溯到遥远的石器时代。唐代张若虚曾经有“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极富哲理的著名诗句,最能引发人们的思古幽情。以此类推,究竟何人最早酿造了古代啤酒?又是何人最先品尝玉液琼浆?这些问题无疑困扰着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

在诸多起源说中,普遍为人们接受的说法有两种: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人类学家卡兹认为,原始啤酒诞生在公元前8000年左右的新石器时代。卡兹提出了原始啤酒诞生过程的设想:某些游牧部落的原始人偶然发现,将野生的大麦、小麦浸泡在水里,会变成黏糊状。如果置于露天的空气中,它不会腐烂变质,空气中的酵母菌使它自然发酵,颜色逐渐加深,产生泡沫,喝过这种饮料的人感觉不错。为了酿造这种饮料,最终促使各个部落聚居起来,大量收割野生谷物,有意识地保留种子,尝试人工播种栽培。原始啤酒的诞生促进了人类从游牧社会向农耕社会的转变。这就是古代啤酒起源的“卡兹”说。

啤酒起源的另一种说法是:一次偶然的事件成就了古代啤酒。远古时代,在一群游牧民的住地,收藏了很多野生的大麦,可能是一场突然发生的暴雨,由于不小心,收藏谷物的地坑中漏进了雨水,经过一段时间,里面贮藏的谷物发芽了。人们用发芽的谷物碾碎后加水,不经意间存放了一段时间。由于发芽谷物中淀粉酶的作用,产生了一部分麦芽糖,天然酵母无孔不入,随即发酵变成了一种带有甜味和泡沫的可口饮料。有人出于好奇心,冒险品尝了这种液体,感觉味道还不错,古代啤酒就这样诞生了。第一个勇敢尝试这种液体的人,就是古代啤酒的发现者,或者说是发明者。

作为支持卡兹说的考古证据是,在中东及古埃及地区出土了9000~10000多年前的大麦标本,考古学家甚至在埃及找到了18000年前的大麦遗存,证实人类最早在该地区种植大麦。无论哪一种说法,基本的一点是,古代啤酒诞生在两河流域、黄河流域和尼罗河沿岸这些大麦的原产区。

除上述两种说法外,也许还有其他种种说法。这样的发现,也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或者说是整个部落。地老天荒,无文字记载,要具体到某一个地点,某一个人,当然是不可能的。既然如此,我们就让上述各种说法继续存在下去,留给现代人以无穷的遐想。劳动创造文明,劳动创造历史,啤酒是人类智慧的结晶,是全人类共同的财富。如果说啤酒是一条浩浩荡荡大河的话,古代的劳动者无疑就是啤酒之河的真正源头。

啤酒的流传,在悠悠的历史长河中,不仅有古人精湛的技术和高超的智慧,还有奇妙的神话和动人的情感。啤酒之河在经过了人类社会长时间的演变进化后,才能气势磅礴于当今世界。

1. 苏美尔人最早酿造古代啤酒

古代啤酒究竟起源于什么地方?哪一个民族最早酿造了古代啤酒?诸如此类的问题也是人们普遍感兴趣的。对于上述问题,我们必须找到具体的证据,下面我们将详细介绍。

根据目前掌握的资料证明,这种饮料最早起源于西亚。古代啤酒的起源甚至可以追溯到1万年之前新石器时代。上古时代的苏美尔人祖先,原来是吉普赛游牧民族,他们散居于扎格罗斯山脉。后来,他们迁徙至两河流域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最早进入农耕社会。

要了解苏美尔人的历史,首先让我们来看一看古代的中东地图:在地中海和波斯湾之间,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交汇后注入波斯湾,进入阿拉伯海。两河流域的交汇处有大片的平原——著名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世界文明最早的发源地,人类文明的摇篮。

这一带就是今天的伊拉克、叙利亚、伊朗等阿拉伯国家所在地。由于环境变化,长期干旱缺水,这里早已成为沙漠荒原。据考证, 《圣经》中描绘的亚当和夏娃偷尝禁果的“伊甸园”就是这个地方,如今已部分沉入波斯湾海底。德国著名画家卢克斯·克拉纳赫于1530年创作了一幅油画(局部) ,描绘了人类在伊甸园中短暂居留的故事。上古时代的两河流域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从画面中可以看出,当时的伊甸园到处水草茂盛,牛羊满地,绿树成荫,是花香四季的人间乐园 。

上古时代,两河流域盛产野生大麦。野生大麦有一特点,一旦成熟,立即脱落,收获不易。苏美尔人的祖先逐步选育出产量高、不易脱粒的大麦品种,进行人工栽培,驯化成优良的二棱大麦品种。在苏美尔人的象形文字中,很早就有大麦的象形符号文字 。

大约在9000年前的新石器晚期,苏美尔人依靠两河流域的先天优势,放弃了居无定所的游牧生活,最早进入到农耕社会。他们种植大麦、小麦等谷物,驯养鸡鸭牛羊等禽畜,曾经创造了灿烂的人类文明。

苏美尔人最早用发芽谷物酿造饮料,用水浸泡大麦放入陶坛,埋入地下,使大麦发芽再晒干,将发芽大麦磨碎制成面包,淀粉酶将淀粉转化成麦芽糖。然后将面包捏碎加水取其汁放入陶罐,天然酵母进入发酵,制成酒精饮料。苏美尔人经常进行部落战争,每当苏美尔人打了胜仗的时候,他们都要饮用这种饮料庆祝,这就是最早的啤酒。

最初,苏美尔人酿造这种饮料是为了祭祀神灵。当然,最多饮用啤酒的是祭师们。鉴于当时的科学水平,对于能使啤酒发酵的酵母菌充满神秘感和几分敬畏。人们认为啤酒是上天的恩赐和神灵的庇佑。因此,每次举行祭祀活动,都要献上最好的啤酒,祈求风调雨顺,百姓平安。

苏美尔人发明啤酒酿造技术,是对人类文明的重要贡献。我们知道,火的发明使人类改变了过去茹毛饮血的历史。古人将猎获的动物,经过火的烧烤,促进了人类对蛋白质的吸收,便于摄取更多的营养,加速了人类的进化。啤酒的发明,也是同样的道理。碳水化合物为主的谷物经过发芽、酵母中各种酶的分解,变成更易消化吸收的营养物质,有效地补充人体的营养,改变了人类的食物结构。不言而喻,古代啤酒对人类进化的影响不可低估。

考古学家对于人类种植谷物,是为了酿造啤酒,还是为了吃饭,争论不休。有一种观点认为,人类种植谷物就是为了酿造啤酒,而吃饭是之后的发现。持这种观点的理由是,谷物驯化前都是野生的,古人收获野生的谷物,发现了谷物能够酿造啤酒的奥秘,因而大量将野生谷物驯化,人工种植,酿造啤酒。

我比较认同这一观点,谷物不脱壳是很难食用的,从当时的条件来看,谷物的脱粒和脱壳都相当困难。发芽谷物碾碎酿制成啤酒,减少了脱粒和脱壳两个步骤,加工成饮料相对简化。后来,谷物产量增加,工具改进,大规模脱粒脱壳成为可能,才有蒸煮米饭的出现。

古代啤酒的起源,贯穿整个人类发展的历史,跨越数千年的时空,许多证据湮没无闻,留下的东西已经相当稀少了。多年以来,本人一直注意收集古代啤酒的证据资料。目前国内这方面的资料相当有限,大多数只能通过国外的途径得到。经过本人长期不懈努力,现在已经搜集到大量图片和文字资料。透过这些资料,就能拨开历史的迷雾,深入了解啤酒之河的真正源头。

能够证明人类最早啤酒酿造历史的,是一幅上古时期的石刻壁画,是在两河流域的苏美尔地区发现的。据考证,这幅画的年代大约是8000年前。上古石刻壁画展示了古代啤酒的酿造工艺:古人把烘烤好的面包弄碎,浸入水中产生麦芽浆,然后利用天然酵母发酵。画中描述了这种饮料能使人产生“兴奋、惬意和喜不自胜”的感觉。很可惜,本人至今未能收集到这幅壁画图片。

考古学家发现了公元前4000年前一枚苏美尔人的印章,印章上有一幅图案 ,描述了苏美尔人用弯曲的吸管穿过大麦发酵层,正在从大酒瓮中抿吸啤酒。这幅图案虽然十分简单,但是清晰地反映了古代苏美尔人饮用啤酒的日常生活场景,造型逼真,形象生动。

在没有纸张的上古时代,苏美尔人在潮湿的胶泥板上,用削尖的芦苇秆刻画出各种符号——楔形文字。楔形文字的发明约在公元前40~公元前33世纪,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文字系统。胶泥板晒干和烧烤之后,以至完好保存至今,这就是苏美尔人发明的特有的泥板文书。泥板文书是异常珍贵的文献资料,成为破译和研究苏美尔人古代文明的钥匙。值得特别指出的是,楔形文字的发明和古代啤酒息息相关。考古研究发现,苏美尔人最早将啤酒和粮食等物品用象形符号记录在泥板上,进行交易和收税,后来逐步衍变成楔形文字。关于这一点,和中国古代占卜发明了甲骨文完全相同。从一个侧面充分说明,古代啤酒推动了人类文明的脚步。

考古学家找到了一块公元前3000年前的泥板文书 ,该泥板文书记载了苏美尔人酿制啤酒的配方,是现存世界上最古老的啤酒配方,也是世界上最早的啤酒酿造的文字记载,无比珍贵。

几乎和上述泥板文书同一时期,还有一幅浮雕,生动地再现了公元前3000年前,苏美尔人酿造啤酒的场景 。该浮雕现存于法国巴黎卢浮宫。

同样在公元前3000年前,竟然有一块泥板文书,记载了世界上最早的饮酒歌: “畅饮啤酒,快乐无愁,舒肝乐心忘尔忧。 ”这是一块泥板墓碑,可能是为一位酿酒师或啤酒嗜好者而立。他们对啤酒是如此爱好,和今天人们的感受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另外有一块泥板文书,真是不可思议,竟然记载了苏美尔人一句流行的谚语:要是酿啤酒的麦芽是酸的,啤酒又怎么可能是甜的?5000年前的苏美尔人是多么的幽默和睿智!考古学家说,这是历史发出的激动人心的声音。对于研究啤酒起源来说,这条谚语说明了啤酒的历史悠久,啤酒的原料是麦芽,啤酒有甜味。

苏美尔人有许多美丽动人的神话故事,并且以图画的形式表现得淋漓尽致。请看动物们一边奏乐 ,一边畅饮啤酒 ,旁边有一个巨大的啤酒罐,正是动物们欢乐的缘由。几千年前,苏美尔人的啤酒情结,不仅反映了进入农耕社会的苏美尔人对啤酒和动物的崇拜,也描述了苏美尔人与动物的和谐共处关系。

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苏美尔王朝彻底崩溃。美丽富饶的两河流域,逐步发展成许多城邦国家——古巴比伦和亚述等等。巴比伦人、亚述人接管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从某种意义上说,继承者推动了啤酒酿造技术的发展,他们知道了如何酿造20种不同的啤酒。其中8种用小麦酿成,8种用大麦酿成,而另外4种则用混合的谷物酿成。

公元前1800年的石碑上,有一首巴比伦人的赞歌,是献给酿酒女神的。这首赞歌透露了古代啤酒的秘密:面包碾碎后与水、香料、大枣、葡萄干和蜂蜜等混合,装入开口的容器,置于露天之处,等待难见真形的天然酵母“显灵”,酿成古代啤酒。这是一份完整的古代啤酒配方,并且详细披露了酿造的工艺过程。

汉谟拉比是公元前1792年~公元前1750年古巴比伦第六位国王,在位43年 。汉谟拉比国王为了统一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建立了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经过近10年的征战,最终取得胜利。他同时也是一位勤于朝政、关心农业、商业和畜牧业发展,富有才干和作为的国王。

汉谟拉比在位期间,颁布了一部法典,用楔形文字刻在石柱上,就是著名的汉谟拉比法典 。法典第108~111共4条,涉及到啤酒的生产、销售和管理。其中一条是“卖啤酒的如果不按规定用谷物交换,而擅自用银钱代替或短斤少两的,罚以沉入自己酒缸中淹死”。那时,啤酒不能用银钱买卖,只能换取大麦等谷物,用啤酒卖钱就是死罪。一位小客栈的老板用啤酒换了银子,汉谟拉比下令将其溺死。而那些卖劣质啤酒的老板也会遭受同样的命运。法典非同寻常的严酷,反映了苏美尔人对啤酒业的依赖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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