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讨好他
明羽被拉着拽入叶明镜怀中,淡淡的广藿香伴随着酒香传来,令人止不住地面红心热,她有些微的错愕,原本以为他跟她就这样决裂了的,没想到这人居然还这样毫不客气地占她便宜。
然,明羽深知自己那首诗弄不好就是个祸患,而叶明镜这样解释,是在保护她。
心底,有一瞬的暖流汹涌。
明明是她得罪了他,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护着她。
月咏如玉般温润的脸庞沉了沉,起身,微笑,敬酒:“明王妃好心境好文采,居然借诗歌抒发一统江山的魄力,月咏自叹弗如,自饮一杯!”
东都的文人和武将素来不合,但这时候明王殿下和月咏公子都起身为那个少女说话,端的是诡谲异常。
而这样一通解释下来,在座诸人心念一转,仔细回味那首诗的内涵,这才知道这诗讲得是魔族战败之后抵达东都的心境。
魔族,那可是东决叶国人人深恶痛绝的种族,东决叶国皇族向来野心勃勃,放眼天下,有着一统三族的夙愿。
这时候由着这诗歌如此婉转的表达出来,顿时在座的文人墨客豪情顿生,纷纷举杯请酒:“明王妃好文采,明王殿下好霸气,敬明王和王妃一杯。”
叶明镜只轻柔地抱着明羽,笑着拒绝:“本王有些不适,先行回去,大家可不要为本王扫了兴,继续玩,账单记在本王身上!”
说完,他一把抱起明羽在众人地调笑声中离去,背影华贵优雅。
深夜,皓月中天,凉风习习,吹得人酒意渐散。
酒楼之下,叶明镜将明羽放下,改牵她的手,缓缓走回去。
明王府就在这决河水边,出门,便可看到这碧波春水,风景极佳,离着这明记鸡公煲也很近,只要想吃,便可随时让厨子做。
叶明镜还是在生气,只牵着她的手闷闷地将她送回苍梧院,看她进屋,转身就走。
明羽本来就是个闷葫芦,这时候更加闷起来。当他一把拉她入怀的时候她都没反抗,以为他不气了,没想到,刚刚只不过是装模作样的秀恩爱,一瞬间明羽眼眸中戾气更重。
小气鬼喝凉水,不就是被甩了一巴掌嘛,至于吗?
虽然她力气大了一点,虽然她有点不知分寸,可是……可是……
“给我准备水,快点!”明羽对着婢女浅夏也没好脸色起来,倒是浅夏拿着一个小瓷瓶进来就往洗澡水里倒。
明羽皱眉,什么玩意,难闻死了:“以前不用加这个的吧?”
浅夏有一瞬地惶恐,讷讷地说道:“这个……这个……”
明羽眼眸一沉,面如寒霜:“说啊!”
浅夏一惊,就吓得跪在地上诚惶诚恐:“这个是叶大让我给王妃的洗澡水里倒的,他说王爷有吩咐过,王妃身体微恙,用温水泡这个就好!”
明羽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无言,错愕。
宴会上的点点滴滴清晰地呈现在明羽的脑海中,她喝下酒甩了他一巴掌就出去了,即便回来他也没看她,他明明是在生气的,却还是注意到她酒精过敏,霸道地不准她喝酒。
她背了一首糟糕的诗,满座皆惊,他几乎是即刻就帮她圆回去。
就连整座明记鸡公煲也是为她而建,就在明王府外不远。
明记,铭记……
明羽性子冷,但不是不识好歹,很多的细节,凑在一起,一点一滴,都是他对她的宠,他对她的好……
即便那样的宠爱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即便那个男人总是不正不经的,即便她总是看不透他,即便她从来就没相信过他……
可那份宠爱就在那里,围绕在她的周围,给失忆的她提供着一份安心的庇护。
“拿来!”她冲着小丫头冷冷道,气势十足。
浅夏哪惊得起这样的恐吓,立马将瓷瓶递给她。
明羽看着瓷瓶,捏在手里,有点搁手。
她这么些天来第一次主动走出苍梧院,沿着记忆里的方向来到叶明镜的住处,叶大守在门外,看着王妃如此欲火腾腾地来找王爷,嘴角一抽搐,很识趣地秒闪。
那啥,上次在苍梧院就有够刺激了,他可不要继续被刺激到而且悲哀地没处发泄。
明羽推开门。
叶明镜在洗澡!
明羽想了想,还是帮他关上了门。
热气迷蒙,四周是一片烟霞之气,夹杂着淡淡的广藿香,那是他身上的味道,不论什么时候呆在他身边,那淡淡的广藿香便四散开来,令人迷醉。
其实闻久了,明羽就习惯了那种淡淡的香味,不再排斥,反而觉得没有这种味道会不习惯。
广藿香,那是一种会令人上瘾的香料吧!
明羽悄然走入屏风之内。
叶明镜正好背对着她从大大的浴桶里站了起来,湿润的长发如缎带般垂落在他的身侧,迷蒙的水汽之中,他高大颀长的身材白皙精装,肌理分明,每一处都是黄金分割,上帝的宠儿。
周身的烟霞之气给他的身体染上了一层模糊的色彩,他整个人如同从仙境中倏然崛起的天神,飘渺到高不可攀,却又妖娆到不可方物!
明羽的心怦怦直跳,这个男人,一张脸,一个神情,一个动作,无不是最妖娆最惹人心悸的存在。
如今他光着身子站在自己面前,任明羽心理再怎么彪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视觉冲击,脸早已被热气缠绕得通红一片,可她的身体仿佛给什么定住了一般根本无法转身。
“需不需要鉴定一下前面!”淡淡的调侃声传来,语调淡如窗外的夜色,明羽的脸却随着他淡漠的调侃炸红:“不要!”
她回过神,定定转身。
靠!
明羽啊明羽!
真不争气!
想啥呢!
原本以为没看到他,明羽会瞬间淡定下来。
然,这屋内的烛火远远地搁在叶明镜那边,模糊的灯光透过水汽打下来,将他的一举一动投影在屏风上。
巨大的屏风如同皮影戏的幕布一般反应着叶明镜的一举一动,扯过毛巾擦头发跟身体,发丝凌乱然后继续安静如初,他穿过薄薄的亵衣……
明羽目视正前方,一点一点呆愣,惊愕,全身都在发烫,感觉要被火烧起来了!
她咬咬牙,面红耳赤,开口道:“那个……今天的事情……”
明羽向来霸道刁蛮的口吻竟难得的如同女儿家般嗫嚅起来,不知是因为难以开口还是因为看到美景的惊慌,又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谢谢你!”明羽最终道过谢,然后:“对不起!”
“哦!”叶明镜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像是在听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明羽皱眉,这辈子还真没跟人道谢和道歉过,今天到真的是第一回,可是她总觉得她就应该这样做,要不然这件事会成为她心里的一个疙瘩。
但是明羽从没想过叶明镜会不接受这回事。
她皱了皱眉,因为真不知道怎么道歉比较有诚意而且容易获得原谅,但是她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手引气的,所以她承诺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呵呵,是嘛!”低低地笑声,淡漠的语调,掺杂在一起,愈发的寓意不明,明羽背对着他,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想怎样?”她最不擅长安慰人的,但今天对着同一个人做了两次,真的是开了回先河。
叶明镜,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令她破例。
“过来!”淡薄的语调低低响起,令人止不住地服从。
明羽一动不动,不知道要不要过去。倒是叶明镜从身后缓缓走来,他高大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投影的一片模糊。
明羽的心一紧,猜不透这个男人要干什么?
要是他要把她拖床上去她一定会杀了他的。
他从身后缓缓迫近,明明背对着他,明羽却依然感受到他那王者般的气势和威严,深沉迫人,令人发骇。
明羽有点紧张了。
这个样子的叶明镜她很不习惯,似乎,要发生什么似的,而要发生的事情那样的不可预期。
她从来都知道他是个难以捉摸的男人,可以小白可爱,可以妖娆美艳,可以优雅动人,也可以这样的深沉迫人,就像是一只千面狐狸,摇着大尾巴换着脸谱,却偏偏令人觉得每一张脸都是真正的他。
那么,他现在要干嘛呢?
明羽惊讶地发觉自己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而好闻的广藿香开始围绕上她,像是看不清的手,缠绕着她,她根本无力挣脱。
宽阔有力的大手倏然搂过她的腰际,从身后抱住她,她就这样落入一个宽阔舒服的怀抱,犹带着微微的湿气,泛着缕缕香气的怀抱。
他灼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际,那么滚烫,直烧到她心里去了。
而那宛若黑色缎带的发丝落在她的胸前,同她乌黑的长发彼此缠绕,纠结,他低低地笑了,淡淡地发问:“你在害怕什么?”
害怕?
靠!
她怎么可能会怕他?她只是有点紧张。
她想要挣脱开他的束缚,他却猝不及防地将她横抱起来,典型的公主抱,明羽一惊,连忙抓紧他的衣服。
“你疯了?”
明羽骂道,这才看清他的神情,淡漠温静,看不出任何情绪,一袭白裳,眼尖的明羽发现这是上回她从他衣柜里丢给他的那一件。
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明羽禁不住地揣测。
“松手!”低沉的命令声在这迷蒙的夜里被水汽染了一层温柔,明羽一恍,下意识地松开抓住他衣襟手。
“噗……”
浴桶里的水随着明羽的掉入而溅开,花瓣和水珠漫天飞舞,水滴飞扬,染湿了叶明镜单薄的纱衣,几片粉色花瓣也附在他的白衣上,他整个人却不显丝毫狼狈,相反,因着这沾花湿衣跟显得愈发的妖娆,优雅,温静,淡漠。
明羽就这样被丢入浴桶,因为太突然,明羽甚至呛了几口水,脸上还沾了蔷薇花瓣,愤愤地从浴桶中坐起,指着他大骂:“你到底想干嘛?”
这时候的明羽颇有种要杀要剐随君意的气概。
“把衣服脱了!”他轻声命令道,淡漠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无法揣度的上位者心态。
明羽抓狂了。
靠!
你丫什么意思!
要我脱我就脱你当我是鸡啊!
“滚!”樱花般的檀口轻轻吐出一个字,眼眸里戾气十足。
“随你!”叶明镜也不理她,这女人一张嘴从来就没有好话,他都习惯了,只是转身走出屏风。
明羽的目光恨恨地胶在叶明镜那混蛋的身上,夏日本就是一袭白衣打发,穿得极为凉快,白色纱衣一浸水就几于透明,这时候站起来那就真的走光露点了。
她只能藏身于偌大的浴桶之中,温热的花瓣水犹散发着淡淡的广藿香,那是他用过的洗澡水。
想到这儿,明羽的脸划过一丝桃红,又羞又气。
靠!
这男人总是有办法从她这吃到豆腐,可是被打了一下下就翻脸了,整一个傲娇小受,他是小受,那谁是小攻呢!
靠,想啥呢!明羽。
明羽将目光转向叶明镜,虽是第二次走入他的卧室,但却是头一回注意到这屋子的装潢,很大,大到空旷,大到孤寂,仅靠几面屏风相隔开几个区域。
此刻,叶明镜站在一排大柜子面前寻找着什么。
他的身段很高,肯定一米八五以上,乌黑的长发如墨,没有丝毫点缀,自然而慵懒地垂在身前腰际,模糊的灯光里,白衣黑发,深沉颀长的男子带着夜色的温柔宁和,有一种静默的美。
明羽看晃了眼。
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个男人哪怕是最不经意的一个瞬间都是一副最精美的水墨画,令人止不住地心悸,惊叹,臣服……
他缓缓向自己走来,手里拿着一个小瓷瓶,脸上的神情宛若此刻的雾气一般模糊不清,却又妖娆风华。
他没有说话,只是打开瓶口,将整瓶乌黑的液体往浴桶里倒。
这是刚刚在苍梧院浅夏给自己的洗澡水里加的药,用来治疗过敏的药物。
明羽向来平稳的心在那一刹变得那样复杂!
刺鼻的中草药在温水中扩散的很快,原本瘙痒难耐的皮肤那一刻宛若被冰雪洗刷过的清凉,明羽看着自己的手,因为酒精过敏而起得红包迅速地被药物杀退,回复以往的白皙干净。
而他取过一条手巾,很自然地替她擦头发。
修长温热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过头皮的感觉很舒服,明羽紧紧抿着唇,眼眸微垂,心里有一股暖流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