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天地间澎湃的气息,秦殊轻轻睁开双眼,看向娲皇宫旁气度已然与往昔截然不同的女娲,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
女娲自然早便感觉到那份功德分向所去,眼光也是扫到紫云之上,却不想又是秦殊。看到秦殊对她微笑了一下,女娲也是微笑着还礼。
两人礼仪性地互视之间,却发生了出人意料的事——女娲利用神品稀泥所造的人族足有数万之众,但她甩动树枝之时所用之力过大,以至于众多人族大多分布在洪荒各处。虽然娲皇宫周围集中了大概三万多人族,但仍有四万左右的人族分布在其他地方。
在那四万人族被造出来的几刻之内,发现了弱小的人族的巫妖二族都是毫不客气。非我族类则必诛,这是洪荒中的潜规则。
于是,洪荒中再次演绎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血战,众多在巫妖二族面前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族遭到了两族的残酷屠杀。一时间,惨叫声,哭泣声,刀剑过体的声音,响彻了整个洪荒大地,将其染成一片血红。
女娲是人族的始母,自然与最初所造的这一批人族有着特殊的联系,心神中和人族间隐隐的联系突然变得越来越少,再加上空气中迅速充彻起来的杀戮与血腥的气息,和巫妖人三族漫天的仇恨与杀意,原本因为降下功德而变得异常美丽的晴空似乎也突然多出一丝阴霾。
女娲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而秦殊惊人的感知也不在话下,两人眼神对峙,迅速开始前往洪荒各处,救助弱小的人族。
那三万人族已被女娲下令不得离开娲皇宫周围百里之处,而百里之内则有着女娲和秦殊共同布下的法阵,没有圣人的修为根本无谈攻破。
秦殊施展了瞬间转移的道法,不断地辗转在各个受难严重、数量众多的人族集散地,将那里的人族全数收入乾坤袖中。几次之后,秦殊突感如此速度过慢,于是停止动作,手影连翻之际,十数个秦殊的幻影出现在他身体周围,随之散向洪荒各地救助人族去了。
女娲比起秦殊则是慢上许多,毕竟她方才成为圣人,对于圣人的手段了解还是甚少,但也救助了不下千名的人族。
秦殊等人自在救助人族,而这天却仿佛是一个双喜临门的日子,金鳌岛上却是另一番景象。
不久前才被通天教主收为门下弟子的云霄三姐妹看着面前双目紧闭,眉头紧皱的老师,不敢多说一句话,唯恐老师在修炼之时走火入魔,或是受到其他损伤,那便是怎样也补不回来的了。
在云霄三姐妹眼中,老师这日一改往日似是大大咧咧的状态,自从早晨便露出了少有的严谨神态,并不断地皱眉深思,或是仰望九天。
终于,在午时老师吩咐三姐妹为自己护法,而自己却陷入了修炼之中。如今已然过去三个时辰,老师却还是一无所获。三姐妹呈正三角形守护在通天教主身侧,看到老师丝毫没有动静,也是只能心中默默祈祷。
秦殊将自己所能救助的人族全部救援到娲皇宫附近之时,女娲早已没有可救的对象,看着秦殊乾坤袖中放出的近万人族,再加上她自己救出的三千人族,外之本来就存在于娲皇宫附近的三万多人族,原本总数近逾十万的人族竟然只剩下了不到五万。
而人族与巫妖二族不共戴天的仇恨也就此结出。
在没有元神的巫族看来,妖族因修炼道法而提升实力的速度算得上是十分迅捷了,但他们却不知,被他巫妖二族同时屠戮的弱小人族,修炼道法提升实力的速度更在妖族之上。
人修一年,兽修十载,树更百载。人族每修炼一年所获得的功力,多如野兽飞禽修炼十年的功力,更甚于树木花草等修炼百年的功力。
这也是如此弱小的人族,能够迅速成长为洪荒中第三大族的原因。
将洪荒中落难的人族救助完毕,是三日后的事。秦殊深深地看了一眼解脱了困难,而彼此间又没有深刻的血缘关系所以表现得漠然冷淡的人族,微微叹了口气,又是化作紫光,下一刻便闪现在逍遥宫中。
“圣母,还请教习我族道法,以提升我族实力,好早日修得大果,也能够为死去的族人报仇雪恨!”那名女娲第一个捏出来的人族恨恨地说道。他费了女娲最大的心血,所以也是整个人族中容貌最为俊美、智慧最为高超的一人。
女娲淡淡地扫视了一眼那人族的眼睛,那人却是夷然不惧,竟那样便与女娲对视起来,但他心底却是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我便赐你族类名为人族,赐你姓氏轩辕,名,便叫始罢。”女娲仿佛对面前的一切都是处变不惊,没有丝毫感触,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
轩辕始听了女娲一席话,心中当真惊喜,道:“多谢圣母赐名,轩辕始日后定当竭力效忠圣母!”
女娲闻言,只是露出了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
云霄三姐妹越来越是担心,中间盘腿修炼的老师已然四十九天没有动静,再如此下去,即便没有外界因素干扰,三人也会因为精神压力而产生崩溃。
但老师吩咐的话,自然要遵守。老师不分种族之见,将自己三姐妹收为弟子已然是极大的恩惠,自己众人自然不能不按老师吩咐。
三人对视了一眼,正准备继续为老师护法,慢慢地金鳌岛上聚集的天地灵气竟越来越多,到达了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浓度,令其周围或岛内的生灵修士都得到了极大的提高。
“轰!”一道闪电轰向金鳌岛外围的海上,激起几只海禽飞走。
天地之间,异象骤起。
通天虽然出师之时修为不及元始和老子,但成圣并非只需实力便可,最重要的还在于对于鸿蒙紫气的悟解以及在洪荒中的机缘。
通天虽未立教,但他已然收了云霄三姐妹为门下弟子,其他外围人员更是多达数十位。多日与弟子和门人之间的感悟让他四十九天之前产生了明悟,感受到了自己修炼瓶颈的松动,是以他要云霄三姐妹为自己护法,而自己便力求突破。
天空中的闪电雷鸣越来越显得繁多,不时地劈下海面或是岛案之处,致使禽鸟走兽四处飞散奔走。
毫无预兆的,诛仙四剑出现在通天的周围,而云霄三人则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推到数里之外,焦切地注视着通天。
诛仙四剑围绕着通天飞舞一段时间之后,剑身之上越发闪亮,光芒夺目。骤然间,四剑合而为一,变作一柄巨大的光剑。狠狠地朝通天斩去,吓得云霄三人惊呼一声。
这巨斩的动作共有两次,奇异的是每次斩上通天的身体,通天却毫无所伤,看得周围的门人都是心惊胆战,却不知是怎么回事。
四剑合而为一的巨大仙剑向虚空中的通天斩了两次之后便没了动静,又是化作诛仙四剑开始紧紧围绕着通天旋转。而方才那天上黑压压的乌云也被巨剑那凌厉的剑气斩得分做了四半,而后逐渐消却,太阳的金光便要照耀下来。
正在众人关切地注目着通天之时,他身上突然爆发出一道比之太阳金光还要耀眼数倍的强烈光芒,修为稍弱的人看到这道光芒之后眼睛便瞬时被闪得酸痛,不能视物。
待到他们眼睛恢复正常之时,却见通天早已背后红光闪闪地端坐在空中,眉宇间一种说不出的气质截然而生,似真似幻,以前那般大智若愚的形象却是消失地无影无踪了,教人感觉便是锋芒毕露。
而远在逍遥宫中的秦殊感受到天地间浩然的灵气,眉头间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又有人成圣了。看来这几日是成圣的高潮啊,莫不是这几日黄道吉日比较多?”刚刚说完,身形骤闪。
正在感悟着鸿蒙紫气的悟空失去了父尊的气机,睁开那闪耀着金芒的双眼,却感受到天地间又一股浩然的灵气在向某个方向凝聚而去,喃喃道:“几日前方才有一次如此之大的灵气波动,此刻却又有了……教我不能安心明悟,真该死。惹老孙恼了,一棒子砸死他!”说罢,又艰难地闭上双眼,开始体悟那大道之机。
他是不知道这浩然灵气所发动的原因,若是知道这是比他高出数个实力阶次的圣人成圣之兆时,不知他还敢不敢发出如此的感慨。
秦殊何人?普天之下除了盘今实力不明、鸿钧已然化身为天道之外,论速度便再也无人能快过他。
即使有天地自然形成的屏障阻隔着任何修士靠近通天,但那屏障还没有第三十天处的屏障强韧,以秦殊修为自然是轻松突破,并且做到了丝毫没有破坏其内的气机牵引,当真妙不可言。若是他破坏了阵内的气机,恐怕通天非但成不了圣人,反而可能会因为他的缘故而受到重伤。
睁开眼睑,通天那一双不喜不悲的瞳仁露了出来,淡淡地注视着空中衣襟乱舞的秦殊,道:“道兄前来,通天修炼中未能远迎……”
秦殊看到通天这般模样,知道他已然斩却三尸,七情六欲也去了五情四欲。
原来方才那诛仙四剑化作的巨剑并非要斩向修炼中的通天教主,而是要斩断困扰他已久的两尸。至于那第一尸,早早地便斩去了。
“恭喜通天兄弟成圣。”秦殊虽然豁达开朗,但此刻心态已与过往截然不同地他,自然不愿意再向小过自己备份的通天称道兄了,只能叫了声兄弟。
通天嘴角微微上扬,似是露了一个微笑,接着道:“道兄肯来见证通天成圣,通天自当感谢。还请道兄继续多待少许片刻,待得通天立教之后再走也不迟。”
秦殊爽朗笑道:“好!”,便立在一旁不作动弹。他倒要看看通天如何立教。
“云霄,碧霄……将门人全数带出碧游宫,为师今日要立教,恐误伤他们。”不咸不淡的声音传在三人的耳中,令她们着实感到了些许的诧异,丝毫不同于从前那般爽朗不拘言笑的老师了。
心下暗叹一声,三人连忙前去碧游宫中将门人全部带离出去。
待所有人都离开碧游宫后,通天小心翼翼地祭出了混元金斗和诛仙四剑等宝物。
秦殊皱眉看了一眼诛仙四剑,突然道:“此四剑杀伐之气过重,我予灵气暂时将其杀气压制,便可配合混元金斗镇压气运,立教成派!”心下却是暗道又与截教结下因果,以后不知何种好事能够降临身上。接着手中一道紫光罩在四剑之上,顿时四溢于空中的杀气全然消失。
通天深深地看了秦殊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谢谢道兄,随之眼中严谨之色更甚,将混元金斗与诛仙四剑交绕飞舞着。
天上本无云,却突然乍现一道金雷。金雷落下之处正是碧游宫。
秦殊心下却是暗暗吃惊,这金雷所蕴含灵力之多,竟不下于自己当初所施展的九天神雷最后一雷,当真不愧是天谴。
“截!”诛仙四剑猛然又是化作那一柄巨大仙剑,猛劈向正下落着的奔雷,竟生生将其一截两段,随之混元金斗飞下,那两段金雷却是被吸入金斗之中凝炼去了。
一连串动作都是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似简单,实则威力不穷,不见通天虽然已成圣,但仍然被这一道金雷逼得气喘连连了么?
接下来又是下来了两道更为狠厉的金雷,都被通天以诛仙四剑截断收入混元金斗之中。随之,通天将两先天至宝收入元神之中,脸上微带倦色道:“截教立于碧游宫!”
一如女娲两次所遭遇,仙乐飘起,无数仙花飘舞在空中,迷人的香气开始弥漫,却是通天立教的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