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用叫我王妃,叫我婼言就好。”邺婼言顿了顿“对了,你从刚才开始一直在低着头想什么?”她明明看到了青衣脸上的红晕,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他一下,她想要知道以往一直冰冰冷冷的他被人逗弄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呢?
“王……”青衣刚想说出妃字,却又被邺婼言给堵了回去。
“刚才说过了,不用叫我王妃,叫我婼言。”邺婼言摆出一副很不满意很生气的样子,让青衣不得不改口。
“婼……婼言……”这一下,让青衣的脸更加的滚烫。从小就一直跟在翊王爷陵少辰的身边,恭恭敬敬替他办事,就连他身边的红人云暮夏都没有这么对待自己过,因为他们是主子,他只是奴才,替人办事的奴才,从没有任何人这么对待他过,邺婼言是第一个人。而且没有一点儿贵为王妃的架子,就是一平平常常的小女生。这么温柔的对待他,他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在去大厅的路上,邺婼言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一直对青衣问东问西,一直很好奇他为什么一直以来话都那么的少,都那么的冰冷,不愿意让人靠近呢?而青衣也羞涩的一一回答着邺婼言的问题,邺婼言爽朗的笑容飘进听力极好的陵少辰耳里,他没想到让青衣去找邺婼言,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眸子里面充满了恼怒之火,一甩衣袖,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
“王爷,属下已把王妃带到。”青衣双手抱拳单膝跪地,微微低着头朝坐在上面的陵少辰说道。
“妾身见过王爷。”礼数还是不能少的,邺婼言也跪在陵少辰的脚下,微微低着头。
“女人,过来。”陵少辰怒视了一眼青衣,这有点儿让青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翊王爷,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得不对,王爷这次的火气纯粹是因为自己。
邺婼言起身走去他的身边,恭敬的站在他的右侧。
陵少辰一挥手,让青衣站了起来,自己率先走了出去,身后的那群人也跟着他走了出去。
邺婼言几乎也和青衣一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翊王爷陵少辰到底在生什么气,他是高贵的王爷,在跟什么人生气?
青衣一脸疑惑的看向了邺婼言,而邺婼言只是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没办法两人只好也跟了上去。
青衣扶着邺婼言上了马车,继而青衣也翻身上马,只等着后面的人都准备好,便可以去老太妃的皇陵。邺婼言看着闭目养神的陵少辰,她没有想到陵少辰今天会起得这么早,平常都是下人亲自去叫陵少辰起床,然后服侍他穿衣,洗脸漱口。但这次他自己竟然早早的就起了床,并且还在大厅里面等自己,这还是他阴毒凶狠的翊王爷陵少辰吗?
邺婼言若有所思的看着正在闭目养神的陵少辰,一时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等自己。她是他最恨的男人的女儿,他恨不得她死,他恨不得让她全家都死,但是,这一次,他为什么要等她?让她自己去寻找不是更好吗?这样又可以整她一次,但偏偏他没有,前一天晚上他看到她没有盖被子,突发奇想给她盖上了被子,第二天还一反常态的等她,结果等来的是她与青衣好听的嬉笑声,这口气他怎能咽得下。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翊王妃,而青衣只是一名小小的贴身侍从,地位悬殊的人怎么可以这样毫无遮掩的说话!
在陵少辰感觉到邺婼言的视线时,开了口:“为何盯着本王?”声音里面没有一丝温柔之色,对待她的只是那冰冷的语调,反而,如果现在他身边他眼前的人是那名红衣女子云暮夏,便不是这副嘴脸了吧。呵,到底还是她,只因她是他最恨之人的女儿。
邺婼言一听立马收回了视线,白皙的脸颊瞬间爬上了两抹红晕。
“没……没有。”
陵少辰微微睁开眸子看了一眼把头扭向一边的邺婼言,冷哼一声,继续闭上了眼睛小憩着。
他昨晚根本就没有怎么睡着,满脑子都在想着她在临睡前的那一幕,眼角处挂着晶莹的泪水,身子还在一阵阵的颤栗,似乎是梦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被泪水打湿的睫毛微微颤动,好看的眉头也拧在了一起,红润的唇让人浮想联翩,替她盖好被子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却久久挥之不去那个她。
但是他没有想到,是自己给她盖上的被子,却被她认为是慕白衣找了进来,在她睡着之际替她盖上了被子。如果让陵少辰知道这个,真不敢想象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皇陵处在山根旁,山山水水应有尽有,凉爽的感觉让人很舒服,深深吸一口气,让人心旷神怡。
下了马车,邺婼言跟在陵少辰的身旁,提起裙摆,不让地上湿润的泥土沾到自己的裙摆上。
一袭月白色的衣衫,只在裙摆处和袖口处有点点红梅,一支银簪把脑后的三千青丝束起,只有几缕不听话的碎发落在了肩膀上。淡淡的妆容,让其看起来大方却又不是大雅,微低着眸子,看着墓碑上那一排排的字。
陵少辰在今天也换下了自己平常的黑衫,换上了一袭白衫,下摆的墨色让其看起来不会那么的单调,青衣像平常一样,依旧是那件青衫,带着众人站在翊王爷陵少辰和翊王妃邺婼言的身后。
把手中的贡品递给了邺婼言,上前一一摆好,点燃了供香,递给了陵少辰。
“王爷。”低声出口,陵少辰接过邺婼言手中的供香,朝着墓碑鞠了三个躬。
邺婼言也跟着陵少辰鞠了三个躬。
突然,陵少辰“扑通’一声跪在了皇陵的前面,低着头,让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母妃,儿臣不孝,隔了那么长的时间才来看您,对不起。”声音之中带着一丝丝的哽咽,似乎带有一点儿哭腔。
站在他身后的,是杀害他母妃仇人的女儿,而此刻,却站在自己母妃的陵墓前,装腔作势的给上香,磕头,这一切,都只因一个仇字,只要可以为母妃报仇,没有什么不可以做的。
邺婼言上前想要扶起陵少辰,却被他挡了下来。
“王……夜……”邺婼言有些不知所措,她自从大喜之日以来,一直没有跟陵少辰单独相处过,也没有真正见过他几次,只有那几次,却还害死了一只可爱的小兔,被他人羞辱。
邺婼言无奈的勾起了嘴角,不再管他,退到了后面。
几乎过了半晌,陵少辰才离开了皇陵走回了马车。邺婼言一直想要上山去看看,看着这茂密的山林,心想,里面肯定有不少珍贵的药材,如果能采到的话,那就会更好了。
陵少辰只身坐进了马车里面,而邺婼言却久久不愿坐进去。
“王妃,该上车了。”青衣在一旁催促着。
“王爷,可不可以让妾身去山上瞧瞧,上面似乎有很多的药材,若是能找到很多珍贵药材的话,一定会很好。”邺婼言握紧了袖口,似乎在害怕陵少辰会补答应她的要求,会驳回她的要求。
陵少辰睁开眸子,没有阻挠邺婼言的话,“恩”了一声,示意她可以去了。
邺婼言像只欣喜的小鹿一样,小脸儿上露出了喜悦之色,拿过青衣手中的竹篓,背在了身上。
“青衣,麻烦你了。”邺婼言再次对青衣露出了笑容,这让青衣又是一震,让他不知所措,不仅是青衣一个人,在场能看到邺婼言所有表情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从未见到翊王妃邺婼言对王爷露出过什么笑容,反而对他们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的露出自己的笑容,这让他们真的很吃惊,也很承受不起。万一这件事要是被翊王爷陵少辰知道了,不知道是他惩罚这些下人们,还是要惩罚翊王妃邺婼言。
邺婼言卷起了袖口,走在有些崎岖的山路上,原本凉爽的气息在此刻也有些闷热,擦擦额头上的汗水,继续向前走着。留意着路上的草丛里面,这里面往往是药材所在的地方。
山下的路旁,药材几乎很少,都是一些野菜,不过,野菜也好,可以摘一些回去给大家尝尝,如果野菜能充分利用的话,也是很好吃的。
蹲下身子一点儿点儿的采着那些野菜,嘴角挂着好看的弧度,额头上晶莹的汗水让邺婼言的小脸儿红扑扑的,诱惑极了。
往山林深处走去,拨着四处的草丛,看着这些草丛里面会不会有她想要的药材。
忽然,脚下一滑,身子一个重心不稳重重的摔了下去,地上的树枝划伤了邺婼言的衣衫,长发也因此散了开来,等身子停下来,吃痛的揉着自己的胳膊与屁股。一股血腥的味道充斥着邺婼言的鼻腔,好看的柳眉紧紧皱起,起身往血腥的地方走去。
她虽然没有什么武功底子,但从小与药材打交道,什么血腥的味道什么的,她还是都能辨别出来的。
脚下一个不留神,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人躺在地上,微弱的呼吸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撒手而去。
蹲下身子把遮在那男子脸上的发拨开,一个吃惊跌坐在地上。嘴里喃喃着:“慕大哥,慕大哥……”扶起慕白衣的身子,查看着慕白衣身上到底哪里受了伤。
腹部被人捅了一刀,流血量相当大,如果不尽快阻止的话,一定会流血过多而死亡的。
把自己的裙摆撕下了一块布,从背后的竹篓里面拿出了刚刚采下来的止血药,放进嘴里,一点儿点儿的嚼着,嚼碎之后缚在了慕白衣的伤口上,把撕下来的布条缠绕在伤口上,拿出竹篓里面的水壶,含进了自己的嘴里,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对准慕白衣的干裂的唇就放了下去,启开他的唇瓣,让水流进他的嘴里,看着他慢慢的把水喝了下去,邺婼言有了一些欣慰之色。
只是有一点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慕白衣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慕白衣会受伤?以他的武功来说,绝对不亚于陵少辰,但是这一次,不像是双方交手而受伤,因为现场没有一点儿打斗的痕迹。
会不会是从上面打斗之后掉下来的?想着,邺婼言抬头看了一眼山上,这一看不要紧,吓了她自己一大跳,天啊,这么高的山,要真是从上面掉下来的,慕白衣这就算是命大的了。不过,那只是从山上掉下来,但身上的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邺婼言想不透,也不想去想,让她心爱的人受如此重的伤,任谁都会心疼。
费力的把慕白衣从冰凉的地上拉了起来,抱着他有些发凉的身子,靠在自己的身上,给他温暖。
靠在慕白衣的耳边轻声呼唤:“白衣?白衣?醒醒,不要再在这里睡了,会着凉的,白衣?”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她害怕她的慕白衣再也不会醒过来,现在不是个办法,虽然只是简单的给他处理了伤口,但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最重要的还是要下山好好给他看看啊,不能让伤口发炎的啊。
阳光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不见,漫天的乌云遮了上来,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点砸在邺婼言和慕白衣的身上,邺婼言把自己的身子挡在慕白衣的上方,雨水的滋润让慕白衣醒了过来,看着遮在她上面的邺婼言,想要起身坐起来。
“白衣,你终于醒了。”邺婼言费力的把慕白衣扶了起来,但却扯痛了慕白衣身上的伤,让他一个劲儿的皱着眉。倾盆大雨泼洒而下,泼洒在邺婼言的身上,亦泼洒在慕白衣的身上。
“傻丫头,这么大的雨怎么不去避避雨。”慕白衣被邺婼言扶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完全是在树林里面,根本就没有避雨的地方,不过,上面好像有一个洞,可以先去避避雨。“婼言,那边儿有个洞,我们可以先去那里避避雨。”
慕白衣指了指前面,邺婼言点了点头,扶着慕白衣去了前面的洞,洞口不算大,但里面很大,可以放下很多东西,慕白衣先爬了上去,随后也把邺婼言拽了上去。
“白衣,你的伤怎么样了?有没有事?”刚上去,邺婼言就开始查看起慕白衣身上的伤势来,害怕他的伤会因为雨水恶化。
“没事了,别担心。”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在客栈时候的她,从未怪过她,也从未记恨过她,因为他知道,她只是为了保护好自己罢了。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邺婼言钻进了慕白衣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的腰,泪水情不自禁的落了出来,砸在慕白衣的身上,与雨水混合在一起。
这里没有柴火也没有火种,根本无法生火把衣服烘干,但是不烘干的话,又会感冒,这可怎么办。
慕白衣抱着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儿,他原本虚弱的身子哪里能支撑的住两个人的体温,倚在洞口昏昏迷迷,嘴唇也开始发紫,脸色越发的苍白无力。邺婼言看着抱着自己的人儿越来越不对劲,抓紧起身把他护在自己的怀里,不断的给他搓着手,让他暖和起来。
“白衣,白衣,不能睡啊,这里很冷的,不能睡啊,白衣,你醒醒,你别吓我好不好啊,白衣,你醒醒啊。”滚烫的泪水一颗颗的砸在慕白衣的脸上,洞外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下的趋势,而洞内的人儿情况越来越不好。
“王妃回来了没有?”翊王爷陵少辰坐在餐桌前看着一桌未动的饭菜,问着身后的青衣。
“回主子,自从王妃去了山上到现在还未回到府中。”青衣微躬身子如实说给了陵少辰。
“哼。”一拍筷子,陵少辰背着手走了出去,牵起后院儿的马,冲进了雨中。
“主子,您去哪儿啊,主子。”青衣赶忙追了过去,却看到陵少辰骑马在雨中奔腾的背影,也不管那么多,牵过另一匹马,跨上马也跑进了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