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四嬉皮笑脸地说:“我也没办法,桃花运走到这了,躲不过去!小时候算命先生就说我桃花旺。”
桂儿不再理他,睡了,他自己也从地上爬上床。桂儿睡不着,又问:“那化验就百分之百准确吗?”
赖四说:“那种科学的东西,没一点假。”
桂儿不以为然地说:“秤都是人掌的。”
赖四没吭声,桂儿心里打起了小算盘,想花几个钱买通医生作假。
第二天,赖四打听到顺江的医院都没有水平做那DNA。再说,在顺江鉴定这东西,一旦跑了风声也不好听,就决定去武汉。到了武汉一家医院,赖四递了申请,医院按个人隐私规定,抽了他和韦娜的血,又抽了韦娜的胎盘素,让他们一星期以后取结果。
这中间,桂儿悄悄给医院的护士塞了个红包,并给护士诉说,那女人是第三者,逼着和她男人结婚,你要为大姐着想,不能让那女人的阴谋得逞。护士不但不收桂儿的红包,还训了桂儿几句,这个我们不能说话,只能让仪器说话。一星期之后,结果出来了,DNA图谱认定韦娜肚里的胎儿是赖四的血脉,桂儿是个刚性人,她说个骨头是个牙,什么也不说了。
晚上,桂儿对赖四说:“咱谈谈离婚协议吧?”
赖四说:“有啥协议可谈哩?除了晚上不再与你同睡一张床,别的一切不会变化。你的一切待遇不变,吃的、穿的、住的、花钱都是照样,虽然名义上不再是我的老婆,但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老婆。”
桂儿不憨,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以后是前妻与前夫的关系,不是真正的夫妻关系,区别大着哩。况且,她还得为她在英国上学的儿子着想,就说:“糊涂饭吃得,糊涂事办不得,咱得说个瓜青水白。”
赖四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感情似海深,走到这一步也不是我的心。感情上我对不起你,其他方面我会都满足你,你要钱还是要房?钱要多少只管说,房要啥房你也只管说。”
桂儿不紧不慢地说:“我一不要钱,二不要房,我要官。”
赖四轻松多了,笑一笑,说:“给你个副总当当。”
桂儿“嗤”一笑:“谁都知道这副总是个聋子耳朵配搭,看着老总脸色说话,管不了啥事。”
赖四说:“那就给你个二常务,排在老海之后。”
桂儿说:“常务副总太大了,我没那个能耐,拿不下来。”
赖四说:“那你要什么?”
桂儿说:“小一点的官。”
赖四问:“小到什么程度?”
桂儿说:“比芝麻籽儿还小三圈。”
赖四耷拉着眼皮:“你说吧,你说哪我办哪。”
桂儿说:“我说你要答应。”
赖四说:“我一口唾沫吐到地上不会再弯腰舔起来。”
桂儿瞟他一眼:“那我说了,财务部经理。”
“啊?”赖四瞪大了眼睛心想,这娘们啥时候也学刁了,知道抓财权了!他缓了一口气说:“那财务可不是好管哩,很麻烦的。现在很多公司都是大学的财会专业毕业生才能管的。”
桂儿不以为然地说:“没有那么深奥,只要我认识1、2、3、4、5、6、7、8、9、10这十个阿拉伯数字,知道个、十、百、千、万、亿,会加减乘除法,就干得下来。”
赖四挠挠头:“我得想想。”
桂儿说:“你就想吧,什么时候想好了,咱再去扯离婚证。”
赖四还不急这事,急的还是在金山建别墅的事。这天上午,他找来各有关部门人员,在顺江宾馆四楼会议室召开金山别墅规划论证会。为了扩大会议的效果,还特意请了孟婕,让摄像报道。会议讨论得很热闹,争议也很大。有的说,这个设想很好,很有超前性,这样把金山装点一下,把金山打扮得更漂亮;有的说,金山是顺江的东花园,顺江市本来绿地面积就少,要盖这么多幢别墅,显然破坏金山的绿色植被;还有人说,到2010年金山市市区要再扩大到80平方公里,就几乎把金山圈到城市中间,金山也就不幽静了,到那时,也就失去了别墅的意义。赖四越听心里越紧张。
就在这时,韦娜来了电话,赖四想拒绝,说:“正开会呀!”
“那你出来说!”韦娜的声音很厉害。
赖四到了走廊里:“你说吧!”
“我说什么?”韦娜焦躁地说,“现在真相大白,你老婆咋说?”
赖四说:“工作还没做下来,还需要再等。”
韦娜恼了:“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让我咋见人哪?”
赖四说:“她要给我讲条件,我不能答应她。”
韦娜问:“她讲什么条件?”
赖四答:“她要当财务部经理。”
韦娜一笑:“财务部经理有什么了不起,你老总不批字,她一分钱也支不出去。”
赖四:“是吗?”
韦娜:“傻蛋。”
赖四一想:喝墨水多的人就是比喝墨水少的人精。“好!”他“啪”地关了手机,往屋里走,正好在会议室门口与孟婕碰个面对面。孟婕说:“正要给你录像哩,你咋跑出来了?”赖四说:“有朋友说有个急事。”
“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赖四笑笑:“当然是男朋友了。”二人就进会议室里。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赖四召开了公司中层以上干部会议,宣布原来的财务部经理担任公司的副总,由桂儿接任公司财务部经理。十点钟,他与桂儿去顺江区婚姻登记处领了离婚证。
晚上,赖四还是回到了家里,回得很晚,他没进卧室,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夜里,桂儿拿来一条毛毯搭在他身上。
事隔三天,赖四与韦娜领了结婚证,之后,他俩又来到了“旋转世界”的旋转餐厅,共进午餐。
赖四把那张结婚证拿在手里前看看后看看,嘿嘿笑笑说:“也就是一张纸嘛!你就看恁重。”
韦娜从兜里掏出一张红色的一百元人民币在他面前晃晃说:“同是一张纸,有的纸拿去只能擦屁股用,可这张纸拿去能买东西,因为它有含金量。”
赖四继续看着那结婚证说:“无非有了这张纸咱们以后睡觉合法了。”
“不要脸!”韦娜笑骂他一句,然后郑重地说,“你说那太庸俗了,主要是有了这张纸我就有了法律的保护,以后有哪个女人再勾搭你,我就可以告她上法庭。”
赖四眼一瞪:“哟!照你这么说这张纸是往我脖子上套了个绳索。”
韦娜点点头:“是的!你是跑不掉了。”
接下来,他俩又谈举行婚礼的事。
赖四说:“我的想法是简单一点儿。最好是出去旅游结婚。”
韦娜不同意:“你让我挺着个大肚子到处跑?受得了吗?上不了火车,登不了飞机,再说,还得考虑胎儿的安全。”
赖四若有所思,觉得有道理,放弃了这个方案。接着说:“要么就是弄一桌,找几个亲朋好友热闹热闹,喝杯酒,有这回事就行了。”
“不行!”韦娜放下了筷子,“我这辈子就这一场大事,要办得排排场场的、光光彩彩的。”
赖四说:“办排场点光彩点都是应该,这个钱也花得起。”他怕惹恼了韦娜,吞吞吐吐地说,“不过……你这形象……挺着肚子……让人指指戳戳的……”
韦娜反唇相讥说:“虽然我未婚先孕,不光彩,但我嫁给你赖四了,没嫁给别人,不会不光彩。”
赖四呷口茶,叹口气:“虽然我是个马大哈,不在乎,但毕竟是在顺江市混的,你看咱俩的年龄差距,大你二三十岁,一老一少,别人会谈笑。”
韦娜不在乎这些,申辩道:“这样说只能说是他见识浅,你知道孙中山大宋庆龄几岁?鲁迅大许广平几岁?郭沫若大于立群几岁?你知道不知道那个老教授就比翁帆大54岁?”
赖四摇摇头:“咱咋能和领袖、大人物相比?”
韦娜“啪”地放下手中的筷子:“大人物、小人物是有点区别,但都是人,这个没有本质区别!”
赖四回想起当年和桂儿结婚时,生活太贫穷了,婚嫁太简单了,婚宴也不丰富。现在如果再回农村和这么一个女子结婚,排场一番,也好。于是,他又和韦娜商量:“要么,我们到农村老家结婚吧?”
韦娜略一沉思,她回想到小时候在农村见大姑娘们出嫁时也好热闹,好风光!去体验体验农村生活也好,也就答应了。
赖四连忙开车回到老家,见到老娘,说他与桂儿离了婚,要与韦娜回家来结婚。
老娘一听,连声大骂:“你鳖娃被那个狐狸精鬼迷心窍了。桂儿多好,你与她离婚,我不同意。你没听人说,吃饭还吃家常饭,穿衣还是粗布衣,爱妻还是糟糠妻,你吃几天饱饭,腰里装几个臊钱,就学陈世美了!”说着还打了赖四一拐棍。
赖四娘接着给桂儿打了电话,责问桂儿:“你咋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办出这种糊涂的事。”
桂儿听说赖四要回老家与韦娜举行婚礼,火冒三丈,赖四一到家,她就吵:“你虽然与我离婚了,但我们在顺江,远离家乡,十里八里的人不知道。顺江市没人认识我,我走到哪里,头还能抬起来。你到乡下与韦娜结婚,十里八村都知道我桂儿被你抛弃了,我以后咋回老家?不行,你要与韦娜到老家结婚,我就跳顺江。”
赖四无奈,与韦娜又做商量,韦娜也算通情达理之人,也给桂儿留点面子,同意不再回赖四老家举行婚礼。
韦娜是个明事理的人,她知道自己的亲眷和赖四的亲眷都不会出席他们的婚礼,就决定不用传统的形式,而采用一种简单而又新潮的方式。她跟赖四商量说:“咱搞婚礼Party吧,这是最Cool最时尚的婚礼!”
赖四苦笑了:“你说那时髦玩意我闹不懂。”
韦娜明白了,他不懂英语,就用译音告诉他:“就是婚礼派对,这种婚礼很酷很时尚……”
“什么婚礼排队?”赖四还是听不明白,于是说,“这件事你就张罗吧!一切听你安排,金山别墅群开发的事这几天要定夺,我的精力要集中在那上边。”
“那项目怎么样啊?”韦娜担心地问。
“大多数人都赞成,方案很快就要通过。”赖四满怀信心地说,“你想想,顺江市里百把万人,下了班和双休日人们没玩的地方,就去个金山,去了金山没吃的地方、住的地方……建了别墅,这些问题就解决了,也带动了金山的旅游开发。”
韦娜点点头:“好吧!服从你的安排,婚礼这事我来操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