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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李郎降龙

古时候,掌管行云播雨的是一条银角龙。这条老龙又懒又馋,每年到了雨季,天下的百姓非得给它上供不可。供品多,它降的雨就多;供品少,它降的雨就少;如果不上供品,它就一点儿雨也不下。人们拿它没办法。

这年的雨季,黄羊川东西两村的百姓分别摆案,给银角老龙上供。老龙变做一个七尺大汉,乐滋滋地来接受供品。它在东村大口吃肥肉,大碗喝米酒,半醉半饱。然后又摇头晃脑地来到西村,一看桌上的供品,不高兴地说:“你们为啥不摆些肥肉?”

领头上供的李郎,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见老龙挑剔,上前解释说:“我们回民不动肥肉,望你看顾我们的风俗习惯。”

银角老龙哪里肯听,大声吼起来说:“我银角历来统管云雨,天下百姓谁不敬重?你这小子竟敢口出狂言,还让我‘看顾’你们,真是笑话!好!咱们走着瞧!”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

果然,这一年东村风调雨顺,西村只下了二指雨,庄稼歉收,村民们半糠半菜,苦熬了一年。

第二年的雨季又来了,李郎和乡亲们憋着一肚子气,商量说:“反正银角老龙也不往咱地里下透雨,索性别给它上供了!”

银角老龙下来一看西村没有上供,越发着恼了,一年之内竟没有给西村下一滴雨。

这一年,西村庄稼颗粒不收,逼着人们逃荒要饭,卖儿卖女。

等第三年雨季到了,李郎的父亲对李郎说:“儿啊,龙意不可违拗啊,还是设法张罗点供品吧!”

李郎却说:“不行,那岂不是向老东西讨饶了!”

老人叹口气说:“唉,不讨饶有啥法子,他老龙再一发怒,我们都得饿死。”

“我们能不能想个法子制住这老东西……”李郎的话刚出口,老人慌忙上前捂住他的嘴:“我的活祖宗,从古到今还没有一个能降龙的哩!别顺口胡说了,快找大伙商量商量,好歹备上点供品吧!”

李郎拗不过老人,只好准备给银角龙上供。可是庄稼连年不收,乡亲们穷得吃树皮草根,拿什么上供呢?李郎没办法,只好拣了一筐鹅卵石摆在供桌上。

银角老龙照样变做七尺汉子,急匆匆地走来了,只因为走得急,饿得厉害,到了供桌前抓起卵石就往嘴里填。唏哩呼噜把一筐卵石都吞下去了。一会儿,它觉得腹中难受,便在地上翻腾打滚。它头上生火,后尾冒烟,喷云吐雾,骨节喀喀直响,一挺腰驾起云雾腾空而起。在空中又翻腾搅闹,把白云吞进肚里,把黑云撕成碎块。响过一阵闷雷之后,天空中便落下了卵石一样大小的冰雹。打得房屋露洞,牛羊伤残,两村百姓更吃尽了苦头。

第四年的雨季快到了,西村百姓正为没有东西给银角龙上供而发愁。李郎对大伙说:“乡亲们不用发愁,女娲能补天,精卫能填海,难道一条孽龙就没法制了吗?去年它吃了咱的卵石,今年我想了个更好的办法,保险制住它!”人们半信半疑,不知李郎用啥法降龙。

李郎把自己的两间草房卖了,换了些面粉和牛油,起早炸了一大筐油香,召集村里人来摆供品。李郎刚把油香摆在供桌上,老龙照旧变作七尺汉子,晃晃悠悠地来了。它在东村喝得半醉半醒,来到这里看见供桌上的油香,以为是大块肥肉,心中乐滋滋的,二话没说就大口吞吃起来。不一会儿把一大筐油香吞了个精光,还放声大笑说:“哈……天下百姓食五谷,地上五谷靠雨生。谁敢不给我银角上供!到底还是把你们制服了……哈……”

“哈……”不等老龙说完,李郎也哈哈大笑起来,“银角老龙你别高兴得太早了,天下百姓早就恨透了你,决不能让你任意胡行!今天,不是你制服了我们,而是我们制服了你!”

“你放肆!”银角龙一听大怒,狂跳起来。谁知这一跳,心肝阵阵剧痛。

李郎看了哈哈大笑。老龙痛得再也支持不住了,便在地上翻腾滚动。可是不管怎样折腾,再也升不上天空了。

原来李郎在炸油香的时候,每个油香里都夹了一个铁环子,炸好后,又把每个铁环都用锁链接成了连环扣。这样,银角老龙不分三七二十一连铁索链子也一齐吃进肚里去了。李郎握住铁链的一端轻轻一抖,活扣变成死扣,牢牢锁住了老龙的心肝,所以它再也没法挣脱了。

为了教训老龙,李郎不停地甩动手里的锁链,那银角老龙便在地上打滚,喊爹叫娘,一再讨饶,直到它只剩一口活气,李郎方才罢手。乡亲们个个拍手称快。

李郎教训老龙说:“多年来,你仗着手中行雨有权,敲诈勒索,搜刮民财,今天,你的命运操在我的手中,只许你老老实实普降好雨,不许你讨价还价,贪吃贪喝,坑害百姓……”

银角老龙不住点头:“卑职以往行为放肆,实有罪过,望李郎能饶我一命,我愿为百姓效力,将功补过,保证年年风调雨顺。”

李郎说:“你知过肯改,且宽放你一回。但我一人说了不算,你也须挨门挨户到百姓家磕头认罪,请求大家恕罪。”银角老龙只好点头答应。

于是李郎牵了银角老龙,乡亲们前呼后拥,老龙到各家各户磕头认罪,请求宽恕。白天走不完,晚上点起火把,继续走家串户,闹闹嚷嚷,非常红火。

从此,银角老龙果真给这里每年普降喜雨。

后人为什么喜欢耍龙灯游戏?实际上就是带着老龙向乡亲们赔罪,百姓们借此庆贺降服老龙喜获丰收。

流传地区:內蒙古林西

搜集整理:刘德珠

搜集时间:198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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