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2003年的10月国庆，全国又开始放长假了，父母妻儿都去南方远游，我做什么呢？君子慎独——我可不愿空过7日。于是我买纸、买墨开始为我的学生编写校本课程。因为我申请的课题《经典诵读可以提高学生的人文素质》被立项为自治区青年课题。为了使课题顺利完成，我不等课题开题论证召开，先自己编写经典诵读资料。我将女儿背过的诗词文章重新筛选组合，又加入了四书五经的节选，汇集成册，定名为《经典诵读可以提高学生的人文素质》。在前言里我写到：“……你们是否想过我们中华民族历经千年岁月而得以延绵传承的生存之道是些什么？又在哪里？答案就在中国文化的智慧里，中国文化的智慧又在先圣先贤的经典里。既是经典，就必有它流传与保存的价值。因为教育最大的可塑性及最能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便是15岁以前。这时期也是你们记忆力与吸收力最强的时候，让你们读经典诗文，一来训练语文能力，二来涵养中国文化，三来培育影响你一生的德行，实在是一举三得。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我们的班训‘厚德博学，强我中华。’的心愿。”“古代先贤们高瞻远瞩，不约而同地选择重要经典著作为主要教材，并以历代公认的优美古文诗词为辅佐教材，来教导儿童反复熟读，进而鼓励其背诵，以此充分发挥其记忆力的特长，背诵最有价值的经典。趁你们心性纯净时，常常耳濡目染于先贤的智慧思想之中，潜移默化其气质。经典诗文永恒性的价值也将伴随你们的成长、绽放光明，能扶持你们克服人生的逆境难题。而长期的诵读薰习将培养你们阅读古文的能力，则中华文化智慧的宝藏，将任你遨游汲取。我深信先贤经典一定可以陶冶你们的性灵，开阔你们的心胸，端正你们的品行。这种书多读一本即有一本的受益，乃至多读一句就有一句的功效。如此终身受益的长远效果，就在你们儿时种下根苗。此根苗一旦茁壮成长，定会使你们不同凡响，异于常人。十年易过，终身难得，切莫等时间空过，白了少年头。你们已经背会了《大学》，以后还要背的滚瓜烂熟，这是在为你们自己的一生打下坚实的文化底蕴，培养影响你们一生的人文气质，建立你们厚重的道德基石——这可是千金难买、万金不换的好事！”“诵读经典诗文一定要坚持，锲而不舍的坚持。水能穿石吗？不能！但是经过千百次的撞击、千百年的撞击就可以做到。你现在每读一句、每日一读，就是在积滴水之功破万年之石！长此下去，功效自现。”我将《经典诵读可以提高人文素质》打印出来，无偿送于我班学生人手一册，就是要他们从中华民族的经典著作中汲取源源不断的乳汁。
十七
一日，我翻看《论语》，有一段话吸引了我。
子曰：“参乎！吾道一以贯之。”曾子曰：“唯。”子出，门人问曰：“何谓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曾子评价老师孔子的学说时用了两个字“忠恕”。于是，我想不论是我个人、我的女儿，还是我的学生近两年惊人的变化，都可以归于两个字“厚德”。德行厚重了，学业、工作、技能自然会很快地长进。这就是好比如果有一块土地非常肥沃，那么随便扔几颗种子就可以发芽成长，如果是精心培育、细心照顾的种子那就更了不得了！我近两年来整日辛劳忙碌、通宵达旦，一个人做几个人的工作而无怨无悔，无非是使自己的德行不断厚重，使我女儿的德行不断厚重，使我学生的德行不断厚重。我尽量使自己在德行上不断厚重，尽量使自己在工作上不断进步、不断取得优异的成绩，以使我能成为他们学习的榜样。我的女儿和学生在我特立独行地教导下，起点很高，进步速度极快，而我的知识更新和能力提高的速度相对较慢，又加上我儿时没有打下深厚的中华文化功底，妻子的工作较远，经常不在家，所以我工作得极其辛苦。我现在越来越发现我就像一个耕夫，像一个花农，在没日没夜耕作、没夜地辛劳，播种，淌水，施肥，锄草，修剪。虽有烈日顶头、暴雨洗面，但每一样都做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丝毫不敢懈怠——因为我谨记父亲曾经说过的话“你骗土地，土地也骗你。你在土地上流过的每一滴汗水日后都会变成金子的。”虽然这样累，但是我依然非常高兴，因为我知道为了事业、为了理想必须要殚精竭虑、废寝忘食，因为我知道我的收获季节肯定是一个“大年”。
《近善集》第二卷的核心就是“德”，第二卷里也更多地加入了“身教”的成分，我的工作、学习、生活也是在围绕着这个核心。希望我的女儿和学生能体会我的良苦用心。
十八
我在完成《近善集》第二卷的时候，明显感到自身的很多变化。在友人的启发下，我决定将“日行一善”推广。“日行一善”是在江泽民同志2001年提出“以德治国”之后我有感而发，并不断地坚持；我坚信“日行一善”是正确的、可行的。在2003年9月发生的三件事使我心机乍明、茅塞顿开。
1.江泽民总书记在2003年8月给国防科技大学建校50周年前夕为该校题写校训“厚德博学，强军兴国”；
2.国家从2003年起把每年的9月20日定为“公民道德实施纲要宣传日”。
3.我和女儿一起背中国古代读书人必背的首选经典著作《大学》，在《大学》里有句流传千古的警世之言：“楚国无以为宝，为善以为宝”。这句话使我有醍醐灌顶之感。
我本是一个极其内秀之人，从不会在人前自夸，即使是做了一些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也不愿炫耀。所以两年来，“日行一善”只是在极小的范围内实行。但是，有一件事改变了这一切。我记的温家宝总理在上任前的一次记者招待会上饱含深情地背诵了林则徐的名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当时在电视机前听到此话激情澎湃。于是，我开始想“日行一善”是多么好的方法，应该让千千万万的人能受益于它。一个教育工作者的良知、一个期盼民族复兴的公民的责任感和作为父亲希望女儿今后能生活在人人向善的环境里的美好愿望，促使我不能再让“日行一善”默默无闻。“日行一善”的教育理念已经使我得到了一些荣誉，我不愿意一个人坐下来慢慢地享用它带来的好处，我更愿意早早拿出来让更多的人受益。一己之利、一己之名对于整个社会受益相比简直是沧海一粟，太微不足道了。
十九
一个人自小至大所受的教育不外乎三种：家教、师教、书教。有的人有所成就主要来自于良好的家庭教育即家教，有的人有所成就主要来自于名师指导即师教，有的人有所成就主要来自于书教（从书中受到一定的感悟）。书教最为神奇！我在30多岁背《大学》《老子》《论语》中慢慢体悟到家教也罢、师教也罢，最终都是为了以后的书教做准备、打基础。而对于一个人而言，我从十几年来的教学中发现，有着良好家教的学生普遍德性厚重，学习习惯好，有一定的人文素质，很多知识老师稍微一点拨就可以了。所以我将来肯定会亲自来教我可爱的女儿，目的就是要将良好的家教和良好的师教融合为一。《近善集》一方面是给学生看的，另一方面也是给我的学生家长看的。实践证明，几乎每一位家长都认真看过，而且也用其中的一些方法来教育子女。我真心希望《近善集》除了能影响我的学生，也能影响他们的父母。
二十
我不能说“日行一善”活动是一个绝对的好方法，但它确实是一个让德育工作从量变到质变的一个很好的桥梁。它简便易行，适合于学校、家庭、社会各种场合的操作。因为我知道这是个非常好的德育方法，所以我下工夫收集材料，是为了以后被别人认识、了解做好准备。虽然当时不被人所了解，虽然在这个过程中文字的录入是最难的，我是深受其累，但是我知道有一天它会“明珠放光”。这个时间可能很长，但是我不是为名，不是为利，所以也就无所谓时间的长短。相反，时间越长，反倒使我对“日行一善”活动的认识越深。
“日行一善”活动开展起来很容易，收效也很好。我想随着“日行一善”活动被很多人认识，方法、策略会越来越多，让老师们、学生们开展起活动来既轻松，又能受益匪浅。
为了配合“日行一善”活动的开展，我在我班开始开展了“小天使”活动。这项活动的开展，就是根据学生的表现，在班里评选“小天使”。我还专门为此做了“小天使”的胸牌。这个胸牌上有8个字“自强不息、厚德载物”。这8个字取自《易经》，是现在清华大学的校训。我选用这8个字就是要培养学生一种自强不息的向上的精神，就是要用“日行一善”，用《近善集》培养学生厚重的德行。“天使”一词来自西方，孩子们都比较喜欢，“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来自中国传统文化，二者的结合是古今道德理念的结合，是中西文化的结合。评选“小天使”，就是想通过“日行一善”活动的开展，让学生慢慢地向天使学习，慢慢地具有天使的品行，最终成为人间天使。
所以，我在一位学生“日行一善”的汇集本的封面上写了四个字“天使之作”。
二十一
理想主义者与实利主义者相对立，指注重精神生活达到他所能实现的最大价值，视自己精神生活的满足为人生真正幸福之所在；理想主义者和虚无主义者相对立，指信仰某种绝对价值，这种信仰与对某宗教某学说的信奉并无必然联系，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仍可有执著的精神追求。说到底，理想主义是一种精神素质，凡具此素质的人，必有孜孜以求的精神目标，无论是否求得，都仍是理想主义者。我想霍懋征、魏书生等优秀的师者就是几位优秀的理想主义者，他们都是翱翔高空的鸿鹄。由此我想到，一个用心教书的师者，他必定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我虽是燕子低飞，但我自始至终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小小的理想主义者。一个理想主义者的生活、工作、追求都是更高、更好。20世纪30年代，清华大学吴宓教授的授课目标，其第一条就是∶把我自己的——我的所读所闻，我的所思所感，我的直接和间接人生经验中的最好的东西给予学生。吴宓教授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最后终成一代大家。每每看到吴宓教授这句话都有醍醐灌顶之感。联想到这几年为收集《近善集》材料，我极尽心思，费尽脑力，《近善集》里所展现出来的就是我的所读所闻，我的所思所感，我的直接和间接人生经验中的最好的东西。我把它们找到，打印出来，送给我的学生，就是希望他们能在很短的时间就能接触最好的知识、最好的精神食粮。
一日，看到这样一则故事。南宋陶宗仪避难隐居华亭，以种田为生。陶宗仪虽耕田种地，但从未放弃著书立说。每日下地耕种，他都带上笔墨纸砚，同时在大树下放一只大坛子。在劳作之中，想到什么问题，或者有什么心得，就立即记载下来，存入大坛子中。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坛子竟然装得满满的。陶宗仪就将其整理编撰成册，取名《南村辍耕录》。看到此，我不禁会心一笑。因为我也时常随身带笔，所见所看若是有用就赶快记录，所思所想若是自感精妙就马上记录，生怕事后给忘掉了。《近善集》的随想和许多言、注大都是这样记录的，虽不完整，没有什么体例，但都是我思维的火花。
在我的周围，就有很多这样普普通通的理想主义者，正因为他们的存在，生活才不会让人觉得乏味，工作中才“亮点”不断，我们的精神世界才丰富多彩。
二十二
2006年6月，我上一批毕业的学生中考后大部分都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理想的学校，其中有十几个学生中考成绩在600分以上。得知喜讯后，我也欣喜之极。因为这个喜讯再一次证实我在他们身上的一些实验方法是极其正确的。记得当时在教他们的时候，每次开家长会，我都讲：我让孩子们大量地背诵古诗文、大量地阅读优秀文章，我不在乎这些知识在小学阶段能否给我带来优异的成绩。我希望这些知识、能力的储备在今后一段时间里不断地“发酵”，在中考或高考时能有个“核爆点”。事实证明，这次优异的中考成绩就是他们的第一次“核爆”。如果他们在未来的高考中能有出色的第二次“核爆”，那我定会喜极而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