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兰儿只笑不语。
夏倾钏深深的长叹一声:“又回到这个位置上,还是要面对一些事情,虽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兰儿与绿珠相视一笑,夏倾钏也笑了,但是她忽然想到仲无迹说的话:小心信任的人。
不会吧,夏倾钏摇摇头,说:“虽然太后不一定欢迎我,但我还是要去见见,终归,她知道我的身份。”
带上她们,三人一起去了容华宫。
杨太后在外面看雪,就见到夏倾钏来了。
“倾钏见过太后。”她向太后行礼,便站在她身后。
“这个位子终究是你的。”杨太后深深感慨,世间太多的事不能勉强。
夏倾钏摇摇头,“也是夏家的。”
杨太后一听,回头朝她笑了笑,“你很聪明。也罢,今后好好当一国之母,爱惜皇上。”
“是。”夏倾钏知道,太后与夏家的人算是尘埃落定了。
凤飞找到皇上的时候,只见他站在城楼上,迎风而立,颀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她给他披上一件披风,“皇上,这里风大,那些奴才是怎么做事的,有风寒怎么办啊。”
段孜染没有转身,也没有回头,淡淡的语气说:“凤贵妃,朕知道你的心,可是感情这东西,真的不受自己控制的。”
“不,它可以,只要你多发现一点我的美,多观察我的一些事,一定会一点一点的爱上我。皇上,你为什么不试试呢?”凤飞扑到他怀中,此时此刻,她就像是一个乞讨者,软弱,不堪,在他面前,已经放弃了所有的尊严。
“不会的,时间久了,你会理解的。”他轻轻推开她,走下了城楼。
凤飞站到城楼的边沿:“如果你不肯,不如我从这里跳下去!”
段孜染利用自己的轻功,迅速搂过她的腰,与她一起在地上滚了两圈,“你干什么!”
凤飞望着他,双臂攀上他的颈,“我就知道!你对我不是没有感觉的。”
段孜染无力解释,难道让他说,她是琉玑国的公主,万一她死在雎国,琉玑国一定不会罢休,仅此而已。
夜静更深,段孜染还是去了凤还宫休息。
兰儿正在为夏倾钏梳头发,用的还是那把和田玉梳,见皇上进来,兰儿和绿珠马上行礼。
段孜染拿过兰儿手中的玉梳,亲自为她梳理,“听人家说,民间百姓有恩爱的夫妻都会为彼此梳发,或是画眉,朕想,我们也算是恩爱的。”
“算?什么叫算啊,不过……你很爱很爱我是真的,我嘛,一般般吧。”夏倾钏从铜镜中看着段孜染,从自以为是,到暗生闷气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绿珠与兰儿退出房,段孜染坐下来,“你在宫女面前能不能为我留点面子,说!朕这么爱你,你也承认,你很爱朕吧。”
夏倾钏嘟着嘴巴,“不要。”
段孜染凑近她一点点,眯起的双眼一看就知道不怀好意,“朕会让你承认的。”
夏倾钏还没反应过来,身子横了起来,他抱她几步到了床上。
“停!”夏倾钏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准备好。
“不,要。”段孜染也学着她的语气,硬是压住了她,“我们在一起也很多次了,你为什么迟迟没有怀上朕的孩子呢?今晚一定要成功。”
夏倾钏看他已经开始宽衣解带了,忙说:“不要,我不要在这里生孩子!”
“夏什么钏,由不得你了。”段孜染一只手拉下床帷,作战,正是夜的开始。
半月过去了,宫里都知道一件事。
皇上和皇后感情非常好,任何后宫的女人都没有办法动摇。
娇阳宫凤飞忍了半个月,她不停的摔破东西,宫女一遍遍的收拾。
她实在无法忍下去了,“段孜染,你一直不给我机会,不要怪我毁了你的一切!”她看着其中一个宫女,“你留下,其它人出去。”
房内只剩下他们,宫女问:“公主,你打算怎么做?”
“你亲自出宫,让父皇找到一个人,然后帮助那个人在琉玑国筹集兵马,不要让雎国的探子查出来,时机成熟,就和那个人一起联手攻打雎国。”
“那个人?”
“他叫纳兰映空。是兰溪国逃出来的皇子身份。”
宫女一听,说:“奴婢明白了,公主小心,奴婢走了。”
凤飞独自站在空荡的屋子里,没有丈夫的宠爱,连他的一点气息都没有,这叫什么日子,既然她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却要让他付出天大的代价!
她就不信,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还会将她拒之千里之外,到时候,他只能像一只小猫一样天天守在自己身边了。
书房,霍远达等待着段孜染的命令。
查了那么久的时间,纳兰映空的行踪成了迷,然而纳兰映空就像是一只虎,他的存在只会引起轩然大波。
段孜染说:“继续找,朕知道他一定在某个地方策划着如何反抗朕。”他当初不如杀了他的好,没杀他,最后也没有引出他的妹妹。
是他把他的妹妹保护起来了,还是说,他的妹妹机敏精明不低于他?
看着桌上无数本奏折,他的头又开始疼,如果哥哥能为自己分担一些,他不需要这么累的。
独自走到殿外,不知不觉的来到花园,虽然被雪覆盖着很多枝木,但是高低起伏的假山也好,依然青葱的树木也不少。
他走到船舫上想看着冰冻的河塘景色,不料遇见兰儿坐在里面。
兰儿一见到是他,“皇上……,兰儿马上就离开。”
“哎,不必了,一起坐会儿吧。”他自然的坐下来,从窗子望着外面的景色。
兰儿胆怯的坐下来,“皇上也喜欢这里?”
“没错,这里有很多记忆,几年前,我和……和两个好友还在这里喝酒,聊到深夜。”
“兰儿也喜欢这里的景色,尤其是莲花盛开的季节。”
“你也喜莲花?”段孜染看着兰儿,一种错觉在他心中盘绕。
兰儿点点头,笑着看风景。
段孜染一直看着她,如青凰相似的脸,和青凰一样喜爱莲花,兰儿不说话,坐在那里的样子,真的和青凰太像了。
兰儿回眸,正好与他四目相视,她错愕,怔住。
直到注视了太久,段孜染觉得不该这样,便起身走了出去,吸一口气,他怎么了,把别人当成青凰了,摇摇头,不让自己再混淆。
每晚,段孜染照例来到凤还宫。
却只见绿珠还有兰儿。
绿珠马上上前说:“皇上,皇后娘娘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其实她知道皇后去看若绵了,她一直帮助着若绵,今天可能聊的太久,现在还没回来。
段孜染点点头,坐下来等。
闻见泡茶的清香,味道是那么的熟悉。
兰儿端上茶:“兰儿亲自泡的茶,请皇上品尝。”
段孜染端起茶,闻着香味,疑问道:“你经常泡普洱茶?”为什么,还是和青凰一样呢!
“是啊。连名字都喜欢。”兰儿浅浅笑着。
段孜染尝一口,又想起青凰曾经为他泡茶,还有顾之恒,三人一起品茶的日子。
夏倾钏进来,“咦?你来啦。”
段孜染回过神,假装不悦道:“是啊,等了好一阵子,你去哪里了?”
夏倾钏先看看绿珠,绿珠给她一个眼色,她便知道绿珠没有说她去看若绵,嘻笑道:“哎,我是皇后,后宫里有很多芝麻大小的事都要亲力亲为,刚刚去查看一下杂役房,搞好幕后,前面才会有风光的一面呀。”
“瞧瞧,你可真会说呃。”他上前捏了捏她的鼻子,还是很开心的笑了。
夏倾钏也捏着他的鼻子,“我没查你的岗,你反而来查我?”
绿珠忍不住笑了,而兰儿,失落的样子低下头。
凤还宫很安静,床上相偎的两人躺着。
夏倾钏问:“古代过年要怎么过呀。”她数数日子,离过年还不到两个月了,时间真快。
“守岁啊。第二天穿新衣服,小的要给上面的请安拜年,这就是雎国的礼数,和你们那个地方一样吗?”
“嗯……差不多吧。”
段孜染轻轻吻一下她的额头,“你会想念青凰吗?”
夏倾钏一愣,抬头望着他:“为什么这么问。”
“这些天我会想起她,不过,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而是想念故人,不知道她现在过的怎么样。”段孜染的眼睛很真诚,他也怕夏倾钏误会了的。
夏倾钏忽然笑了:“我问你,你吓到了吧。放心,我没有那么小气,她是个好女人,我会偶尔想起她,因为她给我太多的震憾了,有几个女人可以为了一个心爱的男人放弃花花世界出了家,宁为一幅画释放了自己,云游天下。”
段孜染点点头,搂紧她:“我会永远在你身边,我不会让你孤独的。”
夏倾钏抿着唇笑了笑,忽然掐他的胸前一下:“你如果不要我了,我会再嫁的!我又不是青凰。”
“夏什么钏,你!”段孜染气呼呼的坐起来,马上了解她是有意的了,压下身子,道:“随便你。”然后背对着他,专心睡觉。
夏倾钏以为他真生气了,把被子一扯,露出他宽宽的背,她的手指在他背上画圈圈,故意刺激他,“哎呀,你不要那么小气嘛,我只是说说而已,你会陪我到七老八十的,对不对。”
段孜染翻身握住她的手,拧着眉毛,“这是你自找的,本想今晚放过你的。”他重新扯上被子,将两人包在里面。
被子下的两人开始折腾,只听见夏倾钏无奈的说:“我什么也没做呀!不要啦……啊!”
“画圈圈也不行!你不知道你很诱人吗?”
“啊,啊!”
巫山云雨,夜色弥漫,月光也瞧不见房内正上演的好戏。
几天后,夏倾钏突然的知道,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这真皇后的生日是腊月,其实,她的生日是三月啊,真是冤枉。
看着宫里好多人为她的寿宴忙碌着,夏倾钏托着下巴,问绿珠:“寿宴有意思吗?”
“绿珠觉得没意思,就是大家坐到一起,谈天谈地,看看歌舞而已。”她见多了,也麻木了。
“今年,我要自己想点好主意,要一个与众不同的寿宴才行。”
“怎么做?”
夏倾钏勾勾手指,绿珠凑过来,她悄声说了几句。
绿珠不可思议的说:“啊?怎么可能?”
寿宴设在硕罗殿,小桌数排,上面已放好了美酒,朝臣陆续带着礼物来到殿中,相互客套之后,按座位坐好。
后宫的妃嫔也在珠帘后坐下,为数不多,顶多来了两百人,凤飞坐在前面,透过珠帘看着段孜染牵着夏倾钏的手上来,他坐龙椅,夏倾钏则坐在龙椅旁边的椅子上。
瞧夏倾钏一身华贵的金丝缕衣长裙,配上金边黑色的宽腰带,头上那金灿灿的凤冠,垂在额前的步摇精神般的抖擞着,妆容大方,不浓不淡,端庄得体,她真的越来越有一个皇后的样子了。
群臣起立,齐齐跪下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祝皇后娘娘福寿安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段孜染说道。
歌舞适时的上场,在殿中央,众多美女跳着舞,乐师配着乐曲,大臣们都盛赞这些舞姬个个都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美的令人眼花缭乱。
三场歌舞跳完,夏倾钏端起酒杯,“今天谢谢各位来,本宫也借着过寿,许外愿望,希望雎国安定,百姓幸福,所有的人都能开心的生活。可是……本宫不喜欢拘泥的一套,这样的寿宴未免太没趣了。”
群臣都不说话了,不知道皇后是想怎么样呢。
夏倾钏笑了笑,走到殿中央,对两边的大臣们说:“现在请把你们的结发妻子从府中带来吧,咱们就晚点开席。”
虽然不知道是干什么,但是皇后之命哪敢不从,于是,大臣们都一一叫家仆回府接发妻过来。
不到半个时辰,殿内热闹了,夏倾钏看着大臣们身边都坐着已失去大好青春的女人,她说:“今天,请大臣们赏本宫的面子,与发妻一起到殿中央跳舞吧,如果你们不会跳,跟着我和皇上学习就是了。”
大臣们喧哗的一声,眼巴巴的看着夏倾钏把皇上也领到殿中央。
段孜染又拧起眉:“你的花招什么时候能用完,朕怎么可能会陪你跳舞。”他是万人之上的皇帝,从小只有他操纵别人,即使她是夏倾钏,也不可以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跳舞啊,那他威严何在。
“跳一会儿嘛,这样,你可以与大臣们更亲近。”她晃着他的手臂。
段孜染还是摇头。
夏倾钏低下头,“那我只好请别人和我跳了。”
段孜染马上拉住她:“你是皇后,敢和别人跳,朕就……算了,来吧,怎么跳。”他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啊。
夏倾钏得意的笑了,向大家招手:“一起来啊。”
交谊舞,段孜染学了几步就会了,而且很配合的跳着,他还以为是什么夸张的舞蹈,原来,就这样一只手抚着她的腰,一只手与她的手相扣,移动着舞步就可以了。
而且他挺喜欢这样子……
夏倾钏朝乐队使使眼色,乐队本来都傻眼了,后来马上适当的配起了乐。
大臣们依葫芦画样,和结发妻子学着跳,经常是脚踩脚,笑声不断传来。
一场寿宴,夏倾钏过的好开心。
凤飞紧紧握着酒杯,一杯又一杯的饮尽,仇视着殿中央的他们,就让你们快活一阵子吧,她不会让别人快活,自己却这么痛苦下去的。
若绵从偏门看到里面,透过珠帘远远的望见凤飞,同样是公主,自己现在成为了一无所有的奴役,找不到纳兰映空的情况下,凤飞成为她第一个目标。
真是应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几日后,大雪纷飞,看不清一切事物。
凤飞坐在娇阳宫内修着自己的手指甲,宫女上了茶。
她端起来刚放在嘴边,发觉味道不对,将茶倒在地毯上,地毯上马上出现一股白气,“有毒?”
端茶的宫女吓的脸都白了,跪下说:“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为什么想要害我?”凤飞走过去,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