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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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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七这天,墓碑镇最大的事件是交还人质,然后清兵履行诺言,退出边城。只是,整件事几乎还没开始执行,就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本来一切正常。(顾小姐虽仍终日以泪洗面,但比起受辱后的绝食求死,已算是正常得很了。)到了这日早上,一干人质进过饮食以后,春山堂派两个仆妇送了几件新衣,来伺候更衣洗漱。哪知顾小姐接过新衣,不知怎地情绪竟起了剧烈波动,突然就寻死觅活起来。众人慌忙阻拦,好半天才听出来,原来顾小姐想到顾家是诗礼名家,自己清白之躯遭到玷污,如何还有颜面去见老父,她受家境熏陶,个性颇为节烈,既有了这个念头,死志复又炽燃了起来,坚称若逼她去见父亲,她就一头碰死在面前。本来刚上山时,这些人何曾将她们当过个人看,即便她不肯,硬拖她去还不容易?但今时非同往日,现在人家是将墓碑镇安危系于一身的顾大小姐,身份尊贵已极。她这一不肯走,顾夫人不放心,竟也不愿就此下山了。这一来众人可慌了手脚,忙去禀报堂主军师知道。闹到最后,只得先放了一个人质下去,同顾崇文说明情况:非是他们不放人,而是夫人小姐临时改变主意,不肯下山。至于顾崇文势必会问起个中原委,到时免不了要将那桩丑事和盘托出,但事到如今,也顾不了那许多了。

果然顾崇文听到内情,不由羞怒交加,痛骂山上都是猪狗畜生。若是武人,说不定一怒之下,便即发兵攻山了,但他终究文弱,怒气稍息之后,转而想到失节事小,得回妻女事大,何况从得知家眷被贼人掳去开始,他便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总想着只要能一家团聚,余事还管它做甚,怎么现在妻女即将平安归来之际,自己复又得陇望蜀起来?他想一回,叹一回,自家把这团火在肚里慢慢炼化了,叹道:“既是如此,想来也是我那孩儿前世不修,命里该有此劫,罢了,罢了。”命顾同跟着来人回去,说明自己意思,同时好生劝说小姐,让她消了死志,尽快和夫人一道下山。顾同领命去了。

万延春和李揖唐接到回报,自是欣喜。他们原本担心这一层未曾挑明,生怕事后又会横生枝节,现在看顾崇文已经认了倒霉,不再追究,于是连心里最后的顾虑也烟消云散。外患已除,接下来,可以放手对付周汉城了。

最先出现在葫芦嘴的,居然是朱乾振。

在之前葫芦嘴同春山堂交恶的过程中,长枪会一直没有走上前台。朱乾振有自己的打算。江湖上立足,散枝开叶,讲究的是多交朋友,少结仇家,他哪头也不想得罪。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了这样一个“有趣”的事实:春山堂并不想同周汉城结怨,反过来,周汉城也是如此,然而双方的矛盾仍然在不以任何人意志为转移地逐步升级,并最终演变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这个发现让他悚然而惊。葫芦嘴那三百人里面,既有从春山堂过去的,也有原来自己长枪会的人,可当他们接受了周汉城那一套以后,矛盾就此开始自行运转。

他终于想到——这个矛盾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存在于春山堂、长枪会……和革命党之间,只要两者交错到一起,冲突就会不可避免地发生。换句话说,他们同革命党的联合,本身就是大大的错误!

他需要作出自己的选择了。

何况,这时春山堂已经取得了绝对优势。

他和周汉城在营房外的沙地上见了面。

才一天没见,周汉城身上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他老了。那不仅是他眼睛里布满血丝,鬓上多了白发,而是他整个人像一块岩石般地暗了下去:所有裸露在外面的线条和纹理因为愤怒而变得坚硬,却也因为绝望而失去了光泽。

连朱乾振也很感慨。

他首先向周汉城表达了自己的震惊。“你们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他说。

同情往往是很有用的开场白,但周汉城不为所动。

“来这里以前,你们应该已经碰过面了,有什么话跟我说吗?”

“我们?”

“你,万延春,还有李揖唐。你是见过他们才来的。事情发展到这步,就算是朱老大,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明立场吧。我想,像你这么聪明的人,是不会站到我这一边来的。”

朱乾振轻轻叹道:“先生见事敏锐,洞若观火,却偏是自己受制于人,真是让人想不通啊。”又道,“先生说得不错,我来之前,确和万延春他们有过深谈,他们提了个条件出来,先生有兴趣听一听吗?”

“请讲。”

“这段时日虽然不长,回头看去,却是一言难尽。这次的事情不算小,这个黑锅,春山堂不想背,也背不起。所以万李二位的意思,是想请先生亲笔写一个东西,把春山堂往外摘一摘,万一将来贵党那边……呵呵,有人偏听偏信,兴师问罪起来,他这边也好有一个分辩的凭证。”

周汉城没听得一半,已知就里:“摘了春山堂去,这里可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啊。”

朱乾振笑了两声:“先生既明白自己的处境,便知道这个条件你并不吃亏。”

周汉城不答。回头看见白剑声跟在身后不远处,朝他摇摇手,示意他不要跟来。同朱乾振又走开去一段,周汉城道:“如果我不写呢?”

朱乾振只报以沉默。

这并不意外。周汉城居然还很平静地点了点头。他沉吟片刻,忽然道:“我求你一件事。”

“你答应了?”

“不,我不会写。我若写了,置那些死去的弟兄于何地?”

“可是……”

“这就是我的要求了。这里起码有一半人曾经是你的部下,你不应该舍弃他们。”

朱乾振转过身来。他目光缓缓从沙场上扫过去。是的,这里面有很多张面孔他都认得,其中的一部分甚至已经跟随他很多年了。然而,此刻他从他们眼睛里感受到的,只有浓浓的敌意。

“我没有舍弃他们——是他们舍弃我了。”

和朱乾振一起过来的,还有朱阿秀。

朱乾振和周汉城在葫芦嘴的一端,她和马凤云在另一端。只他们两个人。

“爹来是有要紧事和先生谈,想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你也能来,才是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呢。”马凤云笑了笑,说。

听见他说笑,朱阿秀脸上一红,眉头微微舒展了些。

——他们未必真是这样认为,只不过,在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再往坏处去想。

马凤云望着她。她显得很虚弱,面色很差,眼光有一些迷离,魂不守舍的样子。他脑海里闪过刚见到她时的情景。和今天几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了。有看不见的东西在一点一点榨取她的活力乃至生命,让她在花开得正盛时却像要凋谢了。她从来不是在为自己忧心。她认识了他,后来倾心于他,他不但没能给予她任何的回报,反而成了她的弱点。所有本来与她无关的烦恼都是从这里侵入进来,缠绑她,啮咬她,折磨她,改变她……他心里觉得怜惜极了。

“阿秀……”

她伸过手来,握住他的手,重重地摇了摇。不要他说。

“我不后悔的。”她说。

他全身都在震颤——她居然明白他想要说什么。

“我不后悔的。认识了你,我就知道我小时候做过那些梦是真的,在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一个独一无二的人,最衬你,会关心你,会怜惜你。世界那么大啊,我想不会有很多人有这样的幸运会真的遇上那个人,而我却遇到了。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幸福的吗?凤云,我不后悔的。”

她说得很轻,但很坚定,就像这些字早已刻在了她心上好久,只是今天终于将它念出来了一样。

他情不自禁地拥抱住她,紧紧地。

“阿秀!”

“不要说话。”她伏在他肩上,轻轻地道,“什么也不要说。”

……

这一刻很短暂。那些话好像还在他耳边萦绕着,远处已有人喊起来:“阿秀!我们走啦!”是朱乾振的声音。

他们慢慢分开。他看见她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梦一般的微笑。

“我要走啦。万一出事了,我会赶过来的。”

她很平静地说出来这句话。可他们彼此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还有什么是要我在外头做的吗?”

他摇摇头。他想到了谢氏,但又觉得不好说。

朱阿秀笑了笑:“我会的。”

她本已经走开去了,忽然又走回来:“差点忘了,我在路上遇见她了。”

“她?”

“她想见你,但在外面被人拦住,不放她进来。她有话跟你说。”

过去的这个晚上,对谢氏和穆冲都是一种煎熬。谁心里都清楚,他们不但没有逃离,反而是深陷——从省城千辛万苦地到这里,却是陷入到更深的,没有出路的绝境里来了。

天亮的时候,他忽然走进房来,大咧咧地坐到她对面,脸上有一种很不寻常的亢奋的神色。

“我想到了。”他说。

他在庭中站了一夜,彷佛一个没有生命的稻草人,呆愣愣地望着头上的月亮,看着它宛如一个巨大的钟表一格一格地缓慢移动,最后在天幕的另一边消失不见。然后,他就忽然像卸下了什么似的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谢氏被吓了一跳。

“你想到什么了?”

“我是要保护你,师兄也是这么说的。可只要你说一声,我可以去死。”

像“死”这样严肃的字眼,很轻易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了。这种混合着幼稚的坚定反而在谢氏心里产生了更大的震动。她紧闭嘴唇,生怕自己无意中发出什么微小的声响,被他听了去,就此会错了意,那可糟了。

穆冲等了好一会,什么也没有等来。他忽然笑了笑:“我也想到会是这样。所以,我还有别的话说。”他把那天峰顶李揖唐的那番话慢慢说了出来,道:“这就是李揖唐要我做的事。山上有奸细,听他说不止一个,而是一伙。他们已经在山上潜藏了很久,春山堂过去查不到,现在也不可能一下子查到。但当他们怀疑到师兄头上的时候,他就成了最好的突破口。只是师兄并非常人,他们才要助到我的力量。才两天时间,我当然查不到全部,不过这伙人大致的轮廓,我心里已经有数了。”

谢氏急道:“你把凤云卖了?”

穆冲的语声有些发涩:“我没有。你当我没心肝的吗?只是除了这样,我想不到别的能在这里保全你的法子。”他沉默了好久,才接着道:“我想我还是会的。我想了一夜了,我会这么做的。”

他走出去。听见谢氏颤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来:“你疯了!凤云这么对你,你还要害他!……可你又告诉我这些。你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恨我,所以要折磨我吗?”

穆冲站住,摇头:“不,我告诉你是因为——你会去告诉他的,是吗?你不是做不了决定嘛,让他来。”

谢氏愣了半晌,忽然呜咽了。她以为明白他的痛苦,却想不到他的绝望居然如斯之深:在感情的无望中,他被曾经付出的那些代价吞噬了,从省城的那一把火开始,他不但烧掉了他的纯真,也把曾经属于他的对未来,对这一生所有的梦想统统烧掉了。以至于现在,他是那样地厌弃他自己,那样强烈地想要毁掉它。这才是他会这么做的原因啊!

但是他会的。他真的会的。她深信这一点。他的想要毁掉自己是真的,而他的疯狂也是真的。如果她不去告诉凤云,她不敢想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失魂落魄地奔出来。一颗心像碎了一样,她跑得越快,碎片儿就越扎得胸口疼。他告诉她,难道不正是想让她来毁掉他吗?这对她残忍,或许对他倒正是快意呢。然而一想到这快意后面的扭曲和绝望,还混合着血淋淋的腥味,她就不寒而栗起来,愈发觉得,就算她不去跟丈夫说,这个人也早已经毁在自己手里了。他实在是一个可怜人。

她胡思乱想着,奔到了葫芦嘴。那里的气象早已大变,守营门的换成了春山堂的人,拦住了不让她进去。她无法可想,只得走回来,却在半路上遇到了朱阿秀……

朱阿秀将谢氏的话同马凤云转述了。她同穆冲相交日浅,觉得他本性纯良,走到这一步,实在是用情太深,入了魔障之故,而那种有缘无分的痛楚,她一样感同身受,心里既替穆冲凄凉,也替马凤云为难,道:“你待怎么做?”

马凤云默然不答。不知怎的,他这时眼前竟会浮现出从前的情景:那会儿他才是个十五六的少年人,成日里除了练功之外,根本心无旁骛。而穆冲就更小了,那会儿他拜入师门还没多久吧,常常是他们两个人,在落日西沉,晚霞漫天的时候,在别无旁人的河滩上,挥汗如雨地练着功夫,他们每打出一拳,踢出一腿,都会激扬起一大片的沙尘,所以这样的画面在记忆里总是带着迷蒙的金黄色……他不是第一次回想起这样的情景,只是从前想起,只当画面里只有他和穆冲两个人罢了,只有这一次,他忽然觉得,似乎还有第三个人在旁边……

他在记忆里搜寻那个人。他努力地把那画面拓开去些,再拓开去些……他看到了,在他们身后十几步远的一堆乱石上,坐着一个少女,大概和穆冲差不多大吧,专注地在看他们练功……他那时专注于学武,身外的事情根本视而不见,但通道一旦打开了,更多的,哪怕只是无心的记忆也纷纷活了过来:每当他们练完一段,她就会拍手叫好,有时候,她还会跑过来……不,是跑过去,从他身边跑过去,跑到穆冲那边去,替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像变戏法似地掏出用帕子包着的零嘴来给他吃……

他认出她来了。在记忆里。

“你去叫他来吧。”马凤云忽然说。

“谁?”

“穆冲。”

白剑声早看到马凤云和朱阿秀在一起,对他这时候仍纠缠于儿女私情颇不以为然。等朱乾振父女走后,他走过来问马凤云:“刚才你们说些什么?”话里很有些责备他的口气。

马凤云还在踌躇是不是要说穆冲的事,已听白剑声道:“情形好像有点不对。”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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