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区学生的“从军热”
平介三区是平遥县第一个农村共产党组织的诞生地,所以走出家门寻求真理,成了这一带当时有识之士的正确选择。除侯外庐、侯俊岩弟兄外,王明在学校给学生讲解人生,传播进步思想,使学生们深受教育和启发。学生从军、投身革命形成了一股热潮。
大羌村冀天宝家生有三个女儿。冀秀英姊妹三个都嫁给了八路军革命干部。冀秀英叫开莲子,与宁固王芸生结婚。二妹冬莲子嫁给罗城村刘崇英。三妹三片子受姐姐们影响,在姐夫王芸生、姐夫弟弟王庆生、二姐夫刘崇英的感召下,和薛贤村姑表弟曹瑞华一起从贺龙中学投笔从戎加入八路军,并在部队与自己的战友郭某结为夫妇。王芸生解放以后曾任武汉电力厅厅长。王庆生曾任兰州军区政委。刘崇英解放以后曾任郑州航空医学院书记,后调往武汉军区任职。
最值得一提的是姐姐冀秀英,因为宁固王家两弟兄都参加革命,撇下老母无人照料,因此她决定留在老家,带着老母和柏树子、枣树子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到处避难。国民党追杀共产党干部家属,她只能扶着老母,拉着小孩躲到薛贤村姑父曹泰云家安身。不幸在薛贤村福生家被国民党匪军查到,福生母亲说是她的前房闺女,才得以脱险。后来在薛贤村呆不下去了,她又跑到郝家堡(郝庄)破庙里偷生度日,吃尽苦头,一直等到国民党完蛋,才公开身份。
“两面村长”曹泰云及其长子
曹泰云是薛贤村有名的开明绅士,祖上是介休北盐场人。迁居薛贤村后,经营生意,家底日厚,一进村东南三进高台深院十分气派。抗战时期,事态动乱,买卖日趋衰落,曹家到曹泰云手里,已经置地务农,没有再能发展,其家人与村中邻里和睦有加。二战区时代,因他威信高,一致推举他任“两面”村副村长,日本人、国民党、共产党他都要出来周旋,保护着村里老百姓。当时曹家的外甥介休中街村冀登高也是早期地下共产党人,住在曹家,利用制醋作坊秘密宣传抗日思想,引起日本人的怀疑。日本人找曹泰云的茬儿,说他不忠实于皇军,于是把他抓到祁县渠家大院日本人驻扎地,锁在铁笼子里,折磨他拷问他,眼看他满身生疥,生命垂危没有利用价值时,才把他赶出来。南官地二贵子的父亲硬把他从祁县用手推车一步一步推回来,才得以活命。
曹泰云生有两子三女。长子曹瑞华,十三岁时,在他伯伯的逼迫下,硬要他参加国民党常备军,因为当时他伯伯在国民党里当军官。可是他虽年纪不大,但看到国民党与日本人狼狈为奸,糟蹋百姓,无论怎样责骂他就是不肯。有一天,学校来了一位干部模样的年轻人,给他们讲了一堂别开生面的人生课,宣传如何抗日救国,中国共产党如何抗日拯救天下劳苦大众,使他思想深处有了触动。不久他和几个同学一起,跟随王明准备上吕梁山参加游击队八路军,恰好遇上阎军在香乐村一带搞封锁,没有能够走成。当时他才十四岁,家里大人着急,母亲硬把他找到拖了回去。打那次起,他铁了心要设法参加革命。过了一些时候,他听说大羌村大舅舅冀天宝家两个女儿都要和共产党八路军的人成亲了,心底里早有打算。当听说舅舅的三女儿三片子姊妹也要跟她姐夫刘崇英到贺龙中学读书时,他执意要跟着去。于是,他与大羌的刘建林、平遥城里的刘英(女)、王杰等一起去了贺龙中学。贺龙中学是一所八路军创办的革命学校,是八路军的摇篮。起初在离石,后又辗转到临汾,后又在西北军大(原天水步军学校前身)读书,一走就是六十年。他毕业后在第一野战军、兰州军区历任文书、少尉(一九五五年第一次授衔)、大尉。取消军衔后,一直在兰州军区二十六分区某部任职,离休于西安干休所。他夫人任玉香,香乐村人,曾任兰州军区医院大内主任,享受师级待遇。
人生道路的选择决定一生命运,没有铁北三区共产党的宣传引导,可以说就没有他们这样辉煌的人生。
抗日战争时期,祁县日军宪兵司令部。
南下干部中的老朋友
年轻时和我一起的老朋友在世的已经不多了,现在邻村的有三狼村的宋志成、南堡的李长华,还有三家村的刘秀臣、刘忠和堡则的杨治平、榆次的刘福光。解放后南下和调到外地当领导的一批人有不少我都熟悉。除成克和安平生外,原来的区委书记冯建平(孝义人,原名郝勋)南下时在某大军工厂担任领导职务,冀占祥曾任省水利厅厅长,郝如林曾任衡阳仪表厂厂长,刘福光曾任保定军区领导,享受副师级待遇。顾丰吉在天津市塘沽区公安部门曾担任领导工作,王芸生曾任武汉电力厅厅长,王庆生曾任兰州军区副政委,刘崇英曾任郑州航空医学院书记,还有好多我记不起来了。总之,平介三区出了不少好样的干部,他们都是经过战争锻炼出来的。人活留名,雁过留声。能为国家历史做点事情是个人的荣耀,也是一个家族的荣耀。
解放太原的支前大车营
解放太原的战役是在一九四八年的冬天。那一年夏天,阎锡山的精锐亲训师被歼灭后,又进行了晋中战役,我军把阎军沿同蒲铁路线的布防主力彻底打垮,阎军就只得退守太原负隅顽抗。咱们的徐向前部队与晋东南、晋西北部队共同挥师北上,解放太原的战役就从此开始了。作为地方民兵武装,不需要我们直接参加战斗,但我们承担的任务也很重要,那就是协助主力部队做好后勤保障。我接受的任务是组建一个大车营,从介休、孝义一带组织煤炭、木材等物资,供应驻扎在太原外围的解放军大部队。
大车,就是马拉车,当地人又叫皮车,三匹或四匹马拉一辆,其中一匹马驾辕,另两匹或三匹拉套,装载能力也很可观。现在这样的运输工具已很少能见到了,农村大多都使用了机动农用车。但在那时候,大皮车就是农村最先进的载重运输工具。这样的马车家境一般的农户是养不起的,要较富裕的农家才有。所以,要调动上百辆这样的车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这就得发挥我们地方组织的优势了。那时的老百姓热情很高涨,对我们的党和军队发自内心地拥戴和支持。经过积极的发动、征集,仅在平介几个区就调集齐了一百多辆马车,包括一百多名车夫,再加民兵武装保卫,组成了后勤保障大车营。大车营由我负责指挥,主要任务是把煤炭等物资从孝义、灵石拉运到义安火车站。再通过铁路送达鸣李、北营。一百多辆车的人马,可真是个不小的阵势,我这个大车营长的责任也很大。一方面要运筹好车辆的装卸运输,记载出入数辆,另一方面还得保证安全,不出事故。尽管不是在前线,但经常会有敌人的飞机在空中出现,投弹、扫射,干扰我军后勤供应系统。同时由于敌人撤出不久,残余潜伏的敌特也很多,必须时刻提防他们的破坏活动。所以我们大车营就不单纯是运输货物,还得应对复杂的局面。工作很紧张,也很累,有时连续几天不能睡觉。有一天,我们的车队在孝义装煤的时候,就在矿井下发现了两名敌伪人员,其中一个是原赵家堡乡伪乡长的小舅子。这小子在日军占领时就不是个好东西,后来又投靠国民党和我们作对。眼看阎锡山大势已去,他们竟在煤矿上潜伏下来。那时的煤矿装备非常落后,矿工在井下照明就靠头上顶个小小的麻油灯,光很弱,再加上煤尘荡的个个灰头黑脸,很难看得清楚。但由于他们做贼心虚,还是被认出来了。工人向我们汇报后,我们便把他们抓起来,派了两个民兵押送到当时设在仁庄的抗日政府,交给了成克书记。
在整个解放太原的过程中,我们的大车营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支前任务,在太原解放后的庆功表彰中,大车营因出色的表现受到了部队的嘉奖,当时的平介县政府还因此得到了部队颁发的锦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