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夏小栖无奈的苍凉一笑:“他都亲眼看到我坠落悬崖了,我还有回去的可能吗?”
木邪麟垂下了眼睑,沉默良久,从怀中掏出了两个瓶子,将其中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交给了夏小栖。
“这是什么?”夏小栖疑惑的问出口。
“喝下它,你会忘记以前的一切,包括,荀然漠。”木邪麟依旧垂着眼睑,不敢看夏小栖。
夏小栖有些不敢置信:“为什么?我已经答应跟你走了。”
木邪麟无奈的淡淡说着:“可是你的心始终在这里。喝不喝随你,反正要给荀然漠的血,在这里。”
夏小栖愤恨的瞪着木邪麟手中的小瓷瓶,咬牙切齿:“你说过你会救他。”
“对,但那是在我得到你之后。”木邪麟不带任何感情,双眸有着深深地禁锢的爱,看着脸色依旧苍白的夏小栖。
“为什么?”夏小栖别过头,声音颤抖,最后一点回忆也不留给她吗?
木邪麟深吸了一口,原谅他,他真的是无法容忍夏小栖依旧想着荀然漠:“我让你跟我走,我才救荀然漠,那么你就应该清楚,我既要得到你的人,又怎能不得到你的心?”
夏小栖虚弱的扯开苍白的嘴角,罢了,既然回不去了,那又何必留着回忆折磨自己。
仰脖,瓶中苦涩的药水顺着喉咙滑下,连带着夏小栖内心的酸涩。
那么,忘了一切吧,对自己,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你一定要救他!”夏小栖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有气无力地说出了这句话。
看着倒下了的夏小栖,木邪麟帮她盖好了棉被,无奈。
其实,他早已经把药引给了慕容泣……
慕容泣瘪着眉头,看着站在窗前的红色身影,窗外的风扬起了红色的薄纱。
“还在想她?”慕容泣忍着心里的苦楚,淡淡的问出口。
荀然漠无奈,带着几分惆怅:“泣,你说,她会在哪里?”
“漠,她已经掉下悬崖了。”慕容泣斩钉截铁的想要断了荀然漠的念想。
荀然漠苦笑,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泣,知道吗?我始终都无法相信,三天而已,三天的时间,一切都过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慕容泣沉默不语,的确,三天的时间,一切就都结束了。
荀岷墨知道了漠的寒毒已解,竟然坐不住了,带着军队逼宫,可是,他们毕竟不是漠的对手。
然而到最后,因为荀凌天,荀然漠还是没能亲手杀了他们,皇后夏芸被废,夏鸿丞相一职被废,关押入天牢,然而,当天晚上夏芸便用匕首自杀,临死前,她求荀凌天,饶荀岷墨一命……
“泣,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你都知道,对吗?”荀然漠突然直直的看向慕容泣,目光像利剑一样,让慕容泣无处藏身。
慕容泣沉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按照荀然漠的性格,骗了他,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们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不是吗?”荀然漠颇为伤感的缓缓道出。
“漠,我。”慕容泣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荀然漠淡淡一笑:“不用说了,我会找到她的。”
“或许吧。”慕容泣轻叹了口气,那天晚上木邪麟用蛊术控制住了荀岷墨早就安排在夏小栖身边的杀手,让他们提前行动,劫持了计划中进了天牢的夏小栖,一是为了让荀然漠亲眼看到夏小栖掉下悬崖,二是为了引诱荀岷墨,让他露出狐狸尾巴。而目的,则是得到解寒毒的药引。
慕容泣看着荀然漠的背影,眉间露出许些疲惫,他怎么会不理解荀然漠此时的心情,他也在想,夏小栖在哪里,木邪麟,不会让他们找到夏小栖的……
最终只能是曲终人散,落个有缘无分了吗?
荀然漠的眉间满是漠然,双眸中却弥漫开来尘世的思念,那只属于一个人,夏小栖……
鬼灵精怪的笑容渐渐的浮现在善雪的嘴角,双眸滴溜溜的转个不停,像是在打是什么鬼主意。
“皇后娘娘,您就别为难奴婢了,您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好不好?”小秋一脸的无奈苦瓜相,她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倒霉的主。
善雪嘴巴一撅,不满的扭头看着小秋:“小秋,我不想呆在这里。”
小秋立刻可怜兮兮的耷拉着脑袋,抽抽搭搭的说道:“皇后娘娘,您如果偷跑出去了皇宫,皇上如果怪罪了下来,您让小秋怎么办?”
果然,善雪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有些动摇:“小秋。”
“皇后娘娘。”小秋软软的叫着,心里万分希望面前的女子能够打消逃离皇宫的念头。
善雪叹了口气,无奈的有气无力的趴在桌子上,双手把玩着手中的玉杯,一动不动的盯着。
“皇后娘娘想必也饿了吧,小秋这就去传膳。”小秋在心里偷偷的舒了口气,暗自庆幸。
善雪慵懒的垂着眼睑,摆了摆手:“皇上在丽贵人那里呆的时间够长了吧,等他出来了,让他来我这里一起吃吧。”
小秋颔首:“皇后娘娘,您以后就不要再为难奴婢了,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善雪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奉命行事,奉皇上的命啊:“我知道啊,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别忘了让皇上来我这里。”
小秋没有说话,行了礼,就走了出去。
善雪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嘴角的笑再次浮现,她有不是傻子,呆在这里?她才不愿意呢。老头子前两天才飞鸽传书告诉她他在那什么荀皇王朝,她也想去玩玩……
善雪站起身快速的扯下了一身凤袍,摘掉了头上乱七八糟的金首饰。
拿起了白色的丝带随意扎起了发丝,换上了白色绣有青竹的纱袍,一双白色的靴子,一个翩翩美少年出现在了镜中。
善雪微微一笑,随手将一张纸条压在了茶壶下,熟练地推开窗户翻了出去。
白色的身影隐匿在了无边的黑夜中,跃上宫墙,像鬼魅一般灵巧的飞向天边。
木邪麟换了便衣,嘴角含笑轻轻地推开了房门,这是善雪第一次主动让他来这里。
然而,推开了房门后,却空无一人,只有桌面上的烛台静静燃烧,散发着昏黄的光晕。
“善雪?”木邪麟轻声唤着,这丫头又干嘛呢。
木邪麟的脚步声被放到没有声音,慢慢的,向内室走去。
茶壶下压着的纸条,上面墨迹已干,娟秀的字体洋溢着饱满的活力:皇宫太闷了,我又跑出去了,放心啦。我去找老头子了。
木邪麟拿起茶壶下的纸条,紧紧地揉捏在手里,又跑出去了?
“来人!”木邪麟颇为生气的朝着门外大喊,侯在门外的宫女太监都弯着腰走了进来。
木邪麟凌厉的目光扫过这群人:“皇后呢?”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说话,反正他们也拿定了主意皇上不会惩罚他们,否则皇后娘娘又要和皇上急了。
小秋战战兢兢的走了出来,低着头谦卑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刚刚还在这里。”
木邪麟深吸了一口气,善雪,你总是这么不让人放心。
“都下去吧。”木邪麟无奈的摆摆手。
木邪麟的眉间透漏出点点疲惫,扶着桌子坐了下去,自从她醒后,他给她编造了身份,他告诉她他叫善雪,是阵亡大将军的女儿,他未来的皇后,从小长到大的青梅竹马。
可是,没想到她的第一句话是:可是为什么我对你没感觉?
当时,他也只能哭笑不得,他只能哄着她乖乖的留下,乖乖的听他的,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的偷跑出宫,他总是担心。
这次,她又跑了出去,他不仅仅是担心,更有不好的预感,一年来,他把她锁起来,就是害怕她会遇到荀然漠,以前她每次跑出去,他都会派人跟着,可这次,她去找师傅了,会去哪里,谁也不知道。
“等我去找你。”木邪麟的双眸变得幽暗深沉,他不会任意善雪就这样在外面。
木邪麟起身打开窗户,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只鸽子飞到窗边。
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句话,木邪麟将纸条塞入鸽子腿上的小竹筒里,放飞了鸽子,在心里祈祷,师傅,这次你可不能还不回我的话啊。
绿树成荫,清澈的小溪源头,夕阳西下,朦朦胧胧着一层红色的光晕薄纱。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夕阳的光晕中而来,欢快的跳跃着身子。
“老头儿……”善雪满心欢喜的直奔面前的茅草屋,面带红光。
屋内的清耘端着酒的手一抖,撒出了许些在桌面上。
清耘慌慌张张的想要藏起桌面上的酒壶,却被刚好进来的善雪逮了个正着:“哦,老头儿,有好酒喝也不给我留点。”
清耘一脸惊恐的将酒壶藏到身后,哆哆嗦嗦的说道:“这,这酒你可不能和我抢。”
善雪一脸坏笑:“不能抢?好……我不抢。”
清耘依旧一脸戒备的看着善雪,没有把酒壶拿出来。
善雪只能正色坐下,斜眼一脸鄙视的看着清耘:“那么小气干嘛,好歹我也是你徒弟。”
清耘做后悔状:“徒弟?我当初怎么会收了你这么个徒弟?老是欺负师傅。”
善雪怒瞪着清耘:“欺负你?我怎么欺负你了?”
“老和我抢酒喝。”清耘一脸的委屈,在他那苍老的脸上显得格外滑稽。
善雪的额头上出现了三道黑线:“我是你徒弟,有好东西让我一下都不行啊?”
清耘颇为无奈的将酒壶递给了善雪,一脸希冀:“喝一点点就够了。”
“好啊。”善雪展颜一笑,可下一刻清耘就彻底后悔了。
善雪也没有拿桌面上的杯子,而是直接拿着酒壶仰脖就喝。
“喂喂喂,你别喝完了。”清耘一脸紧张的看着从壶嘴缓缓流入善雪口中的琼浆。
善雪斜眼看了一眼清耘,将酒瓶往桌子上用力一放,满意的打了个嗝:“老头儿,这酒这么醇美香甜,还想独吞了?”
清耘没有心思搭理善雪,而是急急忙忙的拿起了酒壶打开了壶盖,用力的看向壶底,一滴不剩……
“你说你,一个女子和那么多酒干嘛。”清耘生气,手指抖着指向善雪。
善雪挑眉:“这也就是你的好酒,其他的酒我还不喝呢。你的酒喝起来的味道好像饮料,甜甜的。”
清耘一愣,试探性的问道:“什么是饮料?”
善雪挠挠头:“不知道,顺口说的。”
清耘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起来:“赶紧把你们的事儿弄完,我好赶紧走,免得受你的欺负。”
善雪像鬼一样凑了上去:“什么事?”
清耘被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五天后是一年一次的武林大会,你要去吗?”
“当然去啊……”善雪眉飞色舞,满脸的兴趣。
“善雪!”清耘火大的看着坐在小溪边正悠闲自在的烤野鸡的善雪。
善雪一只手拿着插着野鸡的树枝,一只手掏掏耳朵:“干嘛,我耳朵又没聋。”
清耘领着一个酒葫芦扔到了善雪的面前:“你把我的酒给喝完了,再去给我买些酒。”
善雪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清耘:“大晚上的,我去哪儿给你买酒。?”
“有钱就好说嘛,快点快点,你也不想你师傅晚上睡不好的吧。”清耘笑得一脸灿烂,脸上的皱纹愈发的明显。
善雪撇撇嘴,不忘拿着手中的烤好的野鸡。
“哎,这个就孝敬你师傅我吧。”清耘说着就要拿过善雪手中的野鸡,却被善雪躲过。
“想吃?没门!”善雪扬扬手中香气四溢的野鸡,笑的一脸得意。
清耘气的牙痒痒,只能无奈的看着善雪渐隐渐现的白色身影。
“接着。”善雪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传来,紧接着一个不明物体朝着清耘直飞而来。
清耘稳稳地接住了野鸡,一脸笑容:“别忘了买最好的酒。”
“得寸进尺。”善雪的声音飘飘悠悠的传入了清耘的耳中。
而清耘却只是含笑,仰头看着在暗夜中望不到头的峭壁的顶端。
黑夜漫过冰凉的气息,红色的身影伫立悬崖边,凝眸,出神。
略微嘶哑的声音,低低的被风带走:“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师傅说快了……”
佳人在何方,独留我悔伤?
悬崖对面的峭壁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正一跃而上,那速度怕是这世间任何都比不上的。
鬼魅一般,一闪便来到了荀然漠的身后,悄无声息,这是清耘教给她的,清耘说,这世间没有任何轻功比得上,也没有任何轻功能够在空中不碰出任何物体的情况下停留这么长时间……
善雪静静地站在荀然漠的身后,出神地看着面前在月光下的红色身影,神秘妖娆的红色纱衣被风扬起,那个男子,好让她心痛……
荀然漠苦笑,若是再相见,又能如何?
唇畔的酸涩渐渐泛开许多,转身就要离开……
善雪的白色身影一晃,便消失隐匿在旁边的竹林中。
看着荀然漠离去的背影,善雪怔楞,他怎么,不如以前了?蓦地,这个想法吓了善雪一跳,他的以前?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善雪百无聊赖的独自一人在街上晃悠时,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