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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Captain!不能进行的交易!(1)

清凉的海风拂动岸边的棕榈树,海鸥伸展洁白的翅膀划过碧空,渔民们在海滩边晾晒着各种水产,一辆辆马车正顺着青石铺就的大路,将一车车新鲜的鱼虾运往城市的中心。加利亚,卡美拉国的第二大港口城市,也是最繁荣的贸易口岸。

天刚亮不久,港口就已经忙碌起来。商会的成员们忙着装卸货物,采购来自海上的特产。集市上喧闹非凡,到处都是讨价还价的声音。在这些叽叽喳喳的商贩中,有三个人显得异常沉默。他们穿着长长的黑袍,裹着厚实的头巾,打扮得像是来自远方的商贾。

“你确定那是地下黑市的入口?”卓燃皱着眉头,望向不远处的鱼摊,“没什么特别的啊!”

“肯定没错!你看啊,别的鱼贩都在拼命杀价,恨不得多卖一斤是一斤。只有这家的老板老神在在,完全不跟别人讲价。你再看他摊子上的海产品,那只章鱼明显没精神,换别家的老板都要急死了,恨不得马上出手。可他丝毫不在意。你再看,老板的鞋子……”

擅长从细节发现问题的江君,一开始推理两眼都在放光。他刚指出两个疑点,卓燃就摆了一个“Stop”的手势:“行了行了!我懂了。听你的就是,别再长篇大论了。”

还没过瘾的江君被同伴一句话堵了回去,只能哀怨地望向身侧的魔法导师。萨莉露微微一笑,拍了拍少年的后脑勺:“殿下有惊人的记忆力,过人的洞察力,一定能成为卡西拉大陆最厉害的光明祭司。”

被称赞的少年笑弯了眉眼,冲自己的同学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偏偏有人不懂得欣赏,还嫌我话多。”

卓燃不理会江君的抱怨,走到一家卖贝壳饰品的摊子旁,假装观看货品,其实是从镜子里偷偷观察那有问题的鱼摊。果然没多久,有几个完全不像是商贩的人在和老板交谈了几句之后,就走进了鱼摊旁边的小仓库。那仓库从外围目测,最多也就十平方米,门口堆满了一箱一箱的冰镇海鱼。但那四个男人进了仓库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那鱼老板始终守在摊子前寸步不离,丝毫不放松警惕。卓燃想制造混乱,调虎离山,然后秘密潜入。但这个建议遭到了同伴的反对:“我们不知道黑市里有什么,也许鱼老板只是第一道关卡,仓库里还有别的守卫呢。如果我们强行进入,打草惊蛇了怎么办?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走保守路线,光明正大地进去。”

“光明正大?”卓燃挑了挑眉,“你没瞧见那些人在和鱼老板对暗号么?你知道他们说什么?”

江君笑眯眯地回答:“我不知道,可是有人知道啊。”

说着,少年指向不远处的一个男人。那人大约五十来岁,膀大腰圆,妥妥儿的老板相。因为体重的缘故,他走路极慢,一双眼却是直直地望向鱼摊,显然就是冲那儿去的。江君又瞄了一眼道路两旁层层叠叠的货箱——本该能容下两辆马车并行的大路,此时已被小贩们占据了大半,连一辆车都驶不进来了。有些小贩没有仓库可用,只能将一箱一箱的货物,叠起来摆在路边,架得比人还高。

江君冲同伴使了个眼色,卓燃和萨莉露立刻会意。前者假装漫不经心地走向胖老板,后者用长长的袖子遮住自己手上的动作——火球在掌心燃起,继而被抛向道边的货架。

“哇!小心!”

人群中爆出惊慌的呼喊,同时轰的一声,成堆的货箱倒下来,眼看就要砸中胖老板。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一道人影猛地闪过,将胖老板撞向一旁。胖老板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圆滚滚的肚子让他在地上打了个圈儿,直到刚刚将他撞开的少年伸手拉起了他。

“没事吧?”少年问道。

胖老板当然不知道这意外是少年自导自演的剧目,被拉起的他忙不迭地向对方道谢:“谢……谢谢你!小伙子,幸亏有你帮忙,要不然我就要去见卡西拉大神啦!”

卓燃轻轻一笑:“没事就好,记得注意安全。”

说着,少年淡定地转身,淡定地离开,淡定地做好事不留名,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这“高风亮节”的表现,让胖老板异常感动,他追了两步:“小兄弟,等等!我还没报答你呢!”

哦也,上钩了!卓燃扬起了嘴角。他转过身,假意推辞了一会儿。但在胖老板的一再坚持下,少年做出苦恼的表情:“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想见识见识天怪长什么样……”

“这好办!”胖老板拍拍肉嘟嘟的肚子,伸手指向鱼摊的方向,“我带你去见识一下!”

卓燃当即表示自己还有朋友同行,能不能让他们一起去看看。胖老板二话不说地答应了。于是,在胖老板的指引下,三人顺利通过了鱼贩子的盘查,进入了狭小的仓库。正如江君预料的那样,仓库里果然还有守备,是个全身有着海龙文身的彪形大汉。胖老板出示了一块雕刻着海龙图形的徽章,大汉微微点头,摁下了手边的机关。地板缓缓移动,露出一条幽深的阶梯通道来。四人鱼贯而入。不多时,前方豁然开朗——

在火光的映照下,一条繁华的地下街市出现在众人眼前。整条街大约有五百米长,两边排满了奇异的店铺,出售魔法石、珊瑚、珍珠等数不清的奇珍异宝,还有火枪等违禁品,以及被关押在笼子里的天怪。店老板也是形形色色,除了卡美拉人,还有奇峰国的牛头兽人,以及长着鱼尾巴的无垠海国鲛人。

眼前的景致,让少年们发出“哇”的惊叹声。能让恩人满意,胖老板表现得非常开心:“怎么样?这里的宝贝多吧?不过,小兄弟啊,你看看就行,千万不要和这里的人交谈,免得惹祸上身啊。”

他的叮嘱绝对是出于好心,可少年们明白,他们是绝对不会遵从的。不过卓燃对这位知恩图报的胖老板颇有好感,不想牵连无辜人士的他,轻声说:“明白。老板你是不是还有事要忙?不用招呼我们了,我们随便逛逛,看过瘾了就走。”

“好,那我先去忙了。”胖老板稍作停顿,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傍晚的时候,海盗会带来一批新的天怪,当场拍卖。你们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等等看,拍卖场就在街尾。”

Bingo!这正是他们需要的。当时小朗告诉过江君,嘲风会在两日后被运往港口城市加利亚进行交易,但因为不了解海盗会从哪条街登岸,也不知道他们的行进路线,卓燃他们才决定埋伏在交易的终点——地下黑市。胖老板的话,更是印证了他们的判断。

在目送胖老板离开之后,三人决定先分头行动,查看一下地形,预先设计好逃亡路线。卓燃走向了拍卖场,江君好奇地四处观望,萨莉露则径直走向一个鲛人开设的店铺。铺子里摆满了珊瑚和珍珠,老板悠闲地躺在长椅上,不停地晃动着他那满是鳞片闪着青色光芒的鱼尾巴。

“萨姐,原来你喜欢珍珠呀?”江君跟了上来。

萨莉露摇了摇头。在少年不解的目光中,美女魔法师望向鲛人老板,轻声地询问:“老板,你好,我想打听一下,怎么才能进入无垠海国?”

“你想去无垠海?”鲛人先是诧异,接着露出了悲伤的表情,“唉,你问我也没用,我都没法子回家呢……”

江君好奇地问:“为什么?据我所知,无垠海国藏在深海之下,普通人当然是很难进入,但你是鲛人啊,直接游回去不就好了?”

鲛人的表情更加黯然了:“唉,你们还不知道,就在一个月前,海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天怪。它占领了整片海域,截断了通往无垠海国的道路,过往船只全被它击沉,就连鲛人也没法回家啦!”

萨莉露沉思了片刻,转身离开了商铺。望着她那略显凝重的神色,江君疑惑地问:“萨姐,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想去无垠海国?”

“殿下,据说无垠海国里藏有一个名叫‘溯流纹章’的宝物,能令人看到过去的景象……”

萨莉露的话还没说完,江君已经明白了她的用意:“我懂了。如果咱们找到溯流纹章,一来可以戳破法斯的谎言,证明咱们没有谋害大祭司,洗清咱们的罪名。二来,如果能重现十五年前的情景,咱们就能看到那个黑衣人,查明唆使法斯打开天之裂缝的幕后黑手!”

“不错,”萨莉露笑着点头,“我本来是打算等到咱们救出嘲风后,再寻找方法进入无垠海国。但没想到海里竟然出了这种乱子,连鲛人也无法进入了。”

江君倒是一点也不担心:“放心啦!那个鲛人也说了,是天怪挡住了海路。既然是天怪,那一定来自昆仑,跟嘲风是同乡嘛!到时候让嘲风劝劝它,不要堵路伤人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逛,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忽然,地下黑市的入口处,走来几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海盗船的船长雷克斯,还有包括拉穆尔、卢克在内的八名水手。在队伍的尾端,小朗推着装满货物的手推车,他也发现了江君和萨莉露,但只是冲二人挤了挤眼睛。

江君以眨眼作为回应,然后偷瞄队伍前方的雷克斯。这位身材魁梧、鬓角微白、背脊挺拔的独眼海盗,手上抓着一只二十公分见方的铁笼,笼子下方的缝隙里,隐约露出黄色的羽毛。意识到嘲风就被囚禁在那里,少年恨不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将同伴从海盗的手中夺下。但最终理智战胜了冲动:虽然萨莉露能牵制住拉穆尔,但凭他的身手,大概还没接近雷克斯,就被对方一脚踹趴下了。

两人佯装购物,与海盗一行擦肩而过。等到对方远去之后,江君才撒丫子跑了起来。他直奔卓燃所在的拍卖场,找到了自己的同学。听了江君的叙述,卓燃挑了挑眉:

“有游龙剑在手,再加上司徒哥所传授的昆仑剑法,卢克之类的海盗都不是我的对手。但是那个雷克斯太强,如果和他对战,我最多只能撑二十分钟。而且依我看,萨莉露和拉穆尔的魔法战斗力大概也不相上下,打起来胜负难料。至于你,能自保就不错了。”

“喂!好歹我也会治愈魔法,也是战斗中不可或缺的一员!”江君不乐意了,大声强调自己在团队中的作用。

卓燃送了他一个白眼:“战斗力为零。你知道在游戏里,治疗祭司被称作什么吗?奶爸!只能加血不能打!”

“……”十四岁少年的信心,被这一句“奶爸”击沉了。

不顾对方哀怨的神色,卓燃思考了两分钟,才继续说下去:“总之不能硬拼,得智取……”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人组如此这般了一番,很快制定了计划。

半个小时之后,商人们陆续赶到了拍卖场,坐在台下的长椅上。雷克斯和众海盗似乎是和拍卖主管谈妥了生意,也都走出了后台,在长椅上坐定。海盗们的动作各异:雷克斯的手上已没了铁笼的影子,他抱着双臂,好整以暇地观看着舞台上的状况;拉穆尔则像是毫无兴趣,低头把玩着自己右腕下的钢爪;卢克将双脚架在前排座椅上,抱着一瓶啤酒,一边喝一边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不多时,舞台两边的幕布被缓缓拉开,一位妖冶的美女扭动着纤细的腰肢,一步一摇地走上前来。她穿着深紫色的鱼尾长裙,胸口深V的设计使她显得更加性感。还不等美女开口说话,台下的人已经吹着口哨喝起彩来:

“尼塔老板,给咱们跳个舞呗!”

“尼塔老板,来一段!”

原来这位美女就是地下拍卖场的老板——尼塔。美女掌柜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轻轻扇动。她媚眼如丝,冲那几名大声吆喝的老板送了一个秋波,然后环顾会场,笑着说:“哎呦,今天除了老主顾,还有不少新面孔嘛。各位好,尼塔向各位保证,咱们这里的东西,一定是卡西拉大陆最稀奇的。”

说着,尼塔拍了拍手。两名彪形大汉从后台走了出来——他们的身高都在两米以上,赤着上身,露出发达的胸肌和棱角分明的六块腹肌,贲张的肌肉令人瞠目结舌。但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一个长着牛头,一个长着狼头,竟然是两个兽人。

牛头人的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横躺着一只青色的鸟儿。那青鸟像是气力全无,耷拉着脑袋不住地喘息。狼头人也同样捧着一只耷拉着双翅的鸟儿,只不过它的翅膀是火红的颜色,它的羽翼像是烈火一般红艳,间或点缀着金色的光点。

“这两只天怪,有传递通话的功用。”尼塔笑着拍了拍手。只见牛头人扼住青鸟的脖子,冲它狂吼了一声。就在这时,狼头人手中火鸟的双眼迸射出火焰般的光芒,它张开了鸟喙,那低沉的吼叫声,竟然从火鸟口中爆发出来。

在众人“哇——”的惊叹声中,尼塔灿烂一笑:“各位老板走南闯北,经常出门在外。如果买了这对宝贝,只要带上其中的一只,将另一只留在家中,那么就算您身在遥远的奇峰国,也能和家里的亲人通话啦。”

她话音刚落,已经有人高举手臂,叫出“两千金币”的价格来。尼塔笑弯了眉眼,刚想说“还有哪位老板要出价”,就听一个少年的声音,打断了竞价:

“青鸾和火凤都是神鸟,他们双宿双飞,白首不离,不是用来给你们这些人做手机的!”

尼塔的笑容僵硬了一秒,接着望向声源:那是一个身穿长袍包着头巾的少年,他双眉紧蹙,眼里闪动着不忿的光芒。

“青鸾?火凤?手机又是什么?”有人小声嘀咕。

“青鸾和火凤都是神鸟,有诗云:‘两鸟齐舞,其姿翩翩。上下辉映,其爱绵绵’。唐朝王琦的《艺文类聚》中说:‘多赤色者凤,多青色者鸾’。在《封神榜》里,青鸾和火凤一同化作哪吒的风火轮。总之,他们是双宿双栖,共翔于天。好端端的,你们干什么要拆散他们?”

能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的少年,当然只能是人称“学霸”的三好学生兼学习委员——江君了。别号“人形的百度百科”的他,还在继续解答某位老板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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