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服侍你?想得美。”林葱儿一扭身,试图挣出他的怀抱,噘着嘴说。
林子京不放她,低声笑道:“哦,我说错了,是我服侍你们,行不?”
林葱儿看着他的笑脸,虽然仍噘着嘴,但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眼珠一转,看着床,仍旧赌气地说:“人真是自私得很。没想到姐姐那么善良的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也气得慌。她不想想,我看到你们在一起是什么滋味,真是的。”
“那你还把我让给她?”林子京低声问。
他很少听到葱儿充满怨气的话语,尤其像今天这样满含醋味的撒娇话,让他感到新鲜又激动:她是在乎他的,只是不说罢了。他一直不明白葱儿逃婚让他另娶陈若玉的原因,今天正好问一问。
林葱儿听到他的话,不由一顿。她心有苦衷,不到万不得已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泄露,尤其不想在林子京面前表露——她把自己的痛苦埋藏得很深。今天看到林子京和陈若玉同居的床铺,心里难免有所触动,才有感而发。
现在看到林子京专注的神情,她犹豫了半晌,轻轻地说:“我也没办法啊,我一个人嫁给你,总是不完美的。我让玉姐姐也嫁给你,这个家才算完整了。别的不说,她已经有了你的孩子,这是我无论如何也办不到的。”
“葱儿,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我一定饶不了他。”林子京心里吃惊,恍然明白了葱儿前前后后的一片苦心,不由难过,咬牙切齿地问。
“大哥,没有谁在我跟前说什么呀,你不要乱猜,现在一切不都好好的吗?”葱儿看他生气,连忙笑着说:“如果不是战乱,你可把玉姐姐接来和我们同住,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好在过几个月她生了孩子,也可来看看你,你也要经常回去看看她。”
“葱儿,委屈你了。”林子京紧紧搂着她,满含感情地说。
葱儿微微一笑说:“有什么委屈啊?在这个世界上,你和玉姐姐也许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们要携手共进,白头偕老呢,你说是不?”她抬头温柔地看着他。
“是的,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林子京深情地看着她,坚定地说。
两人默默相依,久久无语。
半晌,林葱儿的情绪好些了,调皮地说:“大哥,我真想知道,你那么贪得无厌的人,对待玉姐姐是不是也是那么……放肆的?”她脸红了,偷瞟了床上一眼。
林子京看着她羞涩又好奇的样子,心里好笑,不由微笑道:“你好奇,哪次她来了你观摩一下好不好?”
林葱儿脸“腾”地红如晚霞,“呸”了一声,骂道“不害臊”,就要跑。
林子京一把拉住她,低声笑道:“我说的是真的,你是应该向她多学点。她比你可温柔体贴多了,不像你老惹我生气,老要我虐待你。”
看林葱儿羞得无地自容,他越发好笑,附耳说道:“这话也只有我的葱儿才能问得出来。关心丈夫床上怎么样?是诱惑我吗?”说着不由分说地抱起她向另一头葱儿的房间走去。
和陈若玉房间的布置大相径庭,林子京对葱儿房间的布置完全是西式化。客厅卧室都铺着厚厚的地毯。窗帘华丽厚重,墙上的大幅西洋油画逼真活现。尤其卧室墙上装订的她和林子京的巨幅画像更是栩栩如生。油画中的林子京坐在椅子上,怀中抱着林葱儿,两人相望微笑,柔情蜜意。
林葱儿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看到内外的布置,她惊呆了,喃喃地说:“干嘛布置这么豪华?我怎么担当得起?”
林子京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微笑着说:“这是钱严龙的眼光。他说他就是这样布置房间的。他的两位妻子:陈若兰性格有中国传统的美德,因此房间布置成中式比较好。陈若苏性格很强势,有些像你,布置成西式奔放的效果好些。加之你身体不好,还是要布置华丽些,不要太素雅,缺少活力。”
“他怎么懂那么多?”葱儿迷惑地问。
“你怕不知道吧?他十几岁时曾留学法国,学西洋油画,后来回国做了生意,但画画一直是他的业余爱好。陈若兰中国画画得炉火纯青,让他叹为观止。这也是他爱上她,并娶她为妻的一个原因吧。”林子京微笑着说。
林葱儿静静地听着,默默无语,连林子京悄悄地向她逼近也没觉察……
由于林子京的纠缠,林葱儿没能继续参观豪宅,直到晚饭后才有时间参观了三楼和花园。三楼有麻将室、台球室和一些布置好的客房,也是供大会宾客时用。后花园门外有一块开阔地,林葱儿非常喜欢,说将来她可以在这里遛马。
天已经很热了,骄阳似火,人们没有特别的事情都躲在房间里,害怕太阳的炙烤。
林葱儿心里倒比较高兴,她身体不好,往往夏天比冬天感觉好过些,喘气也松快些。他们结婚两个月了,这段时间来,除非万不得已,她是不去豪宅的,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住在那里格格不入。
看那个小姨太一副主人翁的样子,她越发觉得无趣,没有兴趣和她争高低。何苦呢?本都是一无所有的人,干嘛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争个你死我活?再说她看到林老爷的可恶相,感觉真是吞了苍蝇一般。他看自己的眼光老是那么不怀善意,让人觉得他总想把她置于死地。
她不明白,他到底反感她什么?更确切地说,是恼恨她什么?是她的叛逆,“不服管教”吗?可她是他的儿媳妇,又不是他的老婆,他儿子都不说什么,他管什么闲事?再说,除了一些小事情,她并没有冒犯他,而且救过他的命,他干嘛和她不相容?隐隐地,她觉得自己似乎和这个林老爷有着什么纠结。什么纠结呢?她说不清。毕竟以她十六岁的阅历,她并没有和老谋深算的林老爷有过大的交集。
这一天,葱儿实在忍受不了林老爷对她的敌意了,在林子京面前嚷嚷起来:“大哥,怎么搞的?你爹爹干嘛老对我一副凶相?好像和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似的。我并没有伤害过他,还救过他的命,可他一点儿也不领情。过去为了你的婚事派人暗杀我不说,现在又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到底为什么?他欠我的还少吗?”
看林子京微笑着,又像往常一样打算用嘴唇封住她的话语。她扭过身,不耐烦地说:“你别打迷糊好不好?我告诉你,他再这样凶我,我要反抗的。他那么可恶,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在我的身上做下什么亏心事了。不要忘了,他那个管家见到我时,曾是一副魂飞天外的吃惊样,好像见了鬼一样。我后来想了一下,我和李涛到重庆的时候,并没有见过这个管家,他一定在哪里见过我,而且对我做过坏事,所以见了我才害怕。”
“葱儿,”林子京温存地打断她,搂紧她说:“别胡猜好不好?老爷就是那么个德行,我也不待见他的。”
葱儿不理他,继续自己的分析:“我没胡猜。过去我也没在意,可是他们对我的态度太奇怪了,我不由得怀疑了。他们过去肯定见过我,在哪里呢?”她想着说着:“在哪里呢?”
看着她探究的神情,林子京有些不安,叫了一声“葱儿”:“你就在胡猜嘛。他们哪里见过你?在我和你玉姐姐结婚以前,他们一直住在老家的。我俩结婚的时候,钟管家已经回老家去了,那里也一大摊子事情呢,矿井什么的也离不开他。”
“那不一定,说不定是他害怕我,躲着我呢。或者是你爹爹害怕我知道什么秘密,把他支回去了。”葱儿冷笑一声说:“他们不要欺人太甚,休想把我当傻子。如果让我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我一定不饶他们。”
她冰冷绝情的口气令林子京大吃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葱儿这么绝然过。她在他面前一直是言笑晏晏的,即使偶尔生气,也是撒娇的成分多些。他不由抓住她的肩膀,有些发慌:“葱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有没有想过我?我是你丈夫啊,请你替我想想好么?”
听到他口气中隐隐祈求的意味,葱儿清醒过来,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平静地说:“大哥,你的眼睛那么明亮,让多少姑娘着迷,我也是。看到你的充满睿智的眼睛,我就不由地沉沦了。我曾经在你和天翔哥之间犹豫徘徊过,可我最终选择了你。你对我的好,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我会用我下半辈子的痴爱还你的情。
但是你也了解我,我不是一个胡闹的人,我的经历不允许我无中生有地胡闹,我输不起。我必须珍惜我目前的幸福。可是我发现事情越来越严重了,我和你爹爹之间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必须揭开它,否则会我一辈子心不安的。”她不说话了,低头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