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扫了林子京的手指一眼,低声说:“反正影响恶劣。所以上面要求你们暂停工作,闭门思过。”
“是吗?还有什么?”林子京没有发火,笑着走近他们。他这才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了,来夺他的军权来了。
那两人被他的举动吓得退后紧靠在沙发背上,恨不得把自己压进沙发里去。
林子京笑道:“你们的消息很灵通的嘛,可惜我这个当事人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们******不但整我,还给满司令扣屎盆子。”他指着他们大骂起来:“你们这些混蛋,不来真格的不行了。我看你们在后方活得太腻了,欺负人无奇不用。来人……”
冲进来几个侍卫,林子京叫道:“把这几个混蛋扣起来,等我和满司令商量个法子,把这整人的坏种好好地调教调教,让他们以后知道该怎么分清楚黑白。冯副官,给满司令挂电话,就说这几个混蛋欺人太甚,向我们集团军头上开刀,坏我们的名誉,破坏我们的团结抗战,我们联合起来把他们收拾了算了。”
冯副官心领神会,连忙答应一声:“是”,立刻给满冠玉拨电话。
那几个人早吓瘫了,他们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野蛮的人。不是听说这个林子京过去还挺儒雅的嘛,怎么现在变成了野兽?不过也难说,这个蛮畜过去就对抗过军事首脑呢,他们这些小猫小狗在他眼中算什么?
这样想着,其中一个就乞求道:“林军长,稍安勿躁,听我们说……”
“听你们个屁,听电话里说。”林子京喝道。
那几个人只好闭嘴,看着冯副官。
冯副官已经拨通了电话,便听到满冠玉清亮的声音,他不紧不慢地说过去:“满司令,林军长要我告诉您,有人向他和您头上扣屎盆子。我们军长气坏了,要求和您联合起来讨回公道。”
那几个人急了,叫道:“冯副官,话不能这么说。”
林子京冷笑:“不这么说该怎么说?我的手下和我一样笨嘴笨舌的,只会兵谏不会拍马溜须。”
那边满冠玉比较文弱,开初被那帮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焦头烂额,只能用言语无力地抵抗。现在听到冯副官的暗示,心思一转,立马明白了林子京的意思,精神大增,在电话中响亮地说道:“你们军长考虑得完全正确,和满某不谋而合。我们先把这几位调查员留在这里做客,等事情调查清楚后再送他们回去。另外,我可以把这个情况向我们的上司程将军汇报,林军长那边和杜将军走近些,他的一言一行杜将军再清楚不过,他也可以让杜将军作证。
至于别的将军嘛……我们也可叫他们评评理,到底谁对谁错。我的夫人何千红对我的人品非常清楚,她对这些人的恶意诽谤非常愤怒,已经打算亲自到陪都军委会走一趟……”
满冠玉的声音越来越冷静,思路也越来越清晰,话说得有条不紊。
林子京在电话旁边听得一清二楚,心里好笑:这个混蛋,论心计确实比我高一筹。他从开初的惊吓中喘过气来,就知道到处搬救兵吓住这些坏蛋,比我发火高明多了。说真的,论搬救兵这一点,他的确比我路子宽得多。
他心念一动,想起了钱严龙的危难,思忖着也应该救他一把。于是等冯副官和满冠玉通完电话,指指沙发上坐的几个人,对他说:“把满司令的话传给这些混蛋。想扰乱我前方将士的军心,没那么容易。”
冯副官把满冠玉的话原原本本地传达给这几位,还稍稍渲染了一番,只吓得那几个人身体如筛糠一般,心里苦水乱冒,只感惹不起。
又听林子京补充道:“钱严龙也被你们污蔑得不轻。冯副官,打电话给钱严龙,问他那里怎么样?是不是除了和我一样贩军火外,还和他姐夫杨司令也私贩军火?是不是也好查一查他姐夫杨司令?”
“林军长……”那几个人再也受不了了。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到底要牵扯多少人呢?他们是谁啊?这些人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惹得起的。管他们贩的是什么呢,哪怕把军事首脑贩了他们也不管了,他们铁了心了。于是苦着脸说:“林军长息怒,我们收回调查就是。”说着站起身来,就要告辞。
林子京憋住笑,冷眼看着他们灰溜溜地离开。看着他们走出客厅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正在这时候,他看见自己的吉普车飞驰电掣般地冲进了宅子大门,还没有停稳,就见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秋妮跳下车子,向屋子奔来。接着静香和两个侍卫也跳下车跑过来。
林子京吃了一惊,连忙迎上去,紧张地问:“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葱夫人呢?”
“丢了……死了……被人抢了。”几个人放声大哭。
“怎么回事,说清楚点。”林子京心里一沉。
静香和秋妮哭得语无伦次。林子京焦躁,抓住她们的头发脚踢拳打。就见那两个侍卫怯生生地说:“下着雨,葱夫人要去厕所,秋姑娘就扶着夫人去了,结果她被人强奸了,夫人也失踪了。厕所里到处都是血,夫人恐怕也被……”他们不敢说下去了。
林子京听着,头脑“轰”地一响一片空白。半晌,他暴跳如雷,高声喝道:“你们当时在哪里?为什么好好的没有受伤?”又指着那几个还没有来得及离开的调查人员向院子里的侍卫命令:“抓起他们,都是他们惹的祸。给我抓起来狠狠地打,问一问是不是他们派人抓走葱夫人的?”他已经气疯了,悲痛欲绝,精神有些痴狂。
冯副官心里着了忙:这群上面派来的混蛋吓一吓可以,但抓起来严刑拷打可不是玩的。他连忙用眼光示意那几个调查人员听话,不可违拗林子京,惹恼他矛盾就激化了。又示意扑上来的侍卫把这几个人员“请”进客房,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林子京还在叫:“打电话告诉满冠玉,葱儿失踪了,让他和那几个混蛋调查人员乖乖地等着我找他们算账。”
电话很快打了过去。满冠玉听到葱儿失踪了,又伤心又松了一口气:她是逃了还是出了事?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这次他没有插手,心里很坦然。但也不敢违拗林子京,下令把那几个调查人员软禁起来。谁都知道林子京这个疯子是不好惹的,心里都怯着呢。
看冯副官打完电话,林子京转过身。静香和秋妮已经缓过气来,看林子京走来,秋妮连忙跪下哭道:“先生饶命……”
“把经过细细讲来,到底怎么回事?”林子京低声问,强压着怒火。
“我们到了厕所后……我只感到后脖颈一痛,就什么也不知道了。醒来后下体很痛,看见静香和侍卫大哥蹲在我身旁,还有……许多血……”
“你们一直跟在后面?为什么没有受伤?”林子京问侍卫。
“我们没跟……”那三个人结结巴巴地说。
“为什么不跟?”林子京向前走了一步。
“夫人叫小和尚招呼我们去喝茶……”
“夫人让我看火盆……”
“夫人,夫人,你们为什么只听她的,不听我的?”林子京暴跳如雷:“给我捆到柴房狠狠地打。”
那四个人立马被如狼似虎的侍卫向柴房拉去,一起哀嚎起来。
林子京一顿,又挥手喊道:“等一下,让他们和我们一起到寺院。哼,跑了一个和尚……我烧了那座庙,看那里的主持怎么向我解释?”又打电话到部队,速派兵出动拷打和尚,寻找葱儿。
……
静静的夜晚一点儿声响也没有,葱儿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已经午夜了。昏黄的油灯下,一个长辫子姑娘正在给她喂药。她身体虚弱,和小红娇坐上马车后不久就晕过去了,现在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小红娇的怀里。
那姑娘看她醒来,悄声说:“这是我摸黑给你抓来的药,时间急,煎得不好,你将就着喝了吧。我们还要赶路呢。”
“这是什么地方?”葱儿问,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心里奇怪自己怎么这么衰弱。
那姑娘似乎猜透了她的心思,低声说:“这是我家,离你们离开的地方有二百里路呢。他们到这里时已经天黑了。马车在半路上害怕被追兵发现,已经被他们推到了深崖下。我现在找了一辆驴车,我们收拾好就走吧。你快点喝完,吃些东西我们就走。我这里也不安全,娘刚殁……”她眼圈红了,低下头。
葱儿这才注意到姑娘辫梢扎着白头绳。她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没力气。一直没说话的小红娇低声说:“别急,慢慢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