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陌君澈之死
唐珞雪挣扎着站起来,还是有些吃力,不知道刚才中的那是什么鬼毒药,幸好清妃给她的是能解百毒的药。将那瓶解药揣在怀里,唐珞雪便又向慈宁宫奔去,但愿那边别出什么事。
意识到事关重大,唐珞雪不敢有半丝怠慢,一路小跑,快到慈宁宫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也是踉踉呛呛的朝慈宁宫走去。
这身影不是六王爷吗?
唐珞雪顾不得心中疑问,忙追上前去。
六王爷一身灰白锦袍有些凌乱,黑发也因他踉踉呛呛的身形而前后交织,满头大汗,难掩面上痛苦之色。
“六王爷?”唐珞雪叫道,忙一把扶住了脚下不稳的陌君澈。
陌君澈见来人是唐珞雪,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舒了口气道:“快,快去慈宁宫……”
唐珞雪忙问道:“六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我中了……蒙汗药……”陌君澈艰难的说道。
“啊?”唐珞雪惊道,顾不得别的了,先给六王爷解毒要紧。于是,他把六王爷扶到一边石头上靠着,自己掏出解药,倒了一粒塞进了六王爷嘴巴里,陌君澈配合的咽了下去。
唐珞雪瞪大眼睛看着六王爷,心中忐忑,心脏狂跳着,抚了抚陌君澈的背,过了好一会儿,陌君寒才缓缓睁开眼睛,眉头凝成“川”字,看来他中毒较深,解药没那么快发挥作用。唐珞雪只饮了一杯酒,而且饮完酒她又是苹果又是水的,将那药稀释了不少,又在第一时间吃了解药,所以恢复得比较快,陌君澈就不一样了。
“六王爷,你怎么会中了蒙汗药的?”唐珞雪迫不急待的问道,“为什么你没有出席寿宴,谁给你下了蒙汗药?”唐珞雪一连串的问题问了出来,她心底隐隐不安起来。
陌君澈叹了一口气道:“是母后,母后下药将我迷倒,将我关了起来,我也是费了好大力气才逃出来……”
“啊?”唐珞雪惊讶的看着他,道:“太后为什么要下药将你迷倒?”
陌君澈满脸哀愁道:“母后她要篡位,她想让我当皇帝。”
一句话如炸弹便扔进唐珞雪心里,顿时泛起惊天骇浪,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不可能吧?”
陌君澈皱着眉说道:“我怎会拿这种事开玩笑。”说着,叹了一口气,强撑着站起来,道:“我要去阻止母后,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终于,回过神来的唐珞雪忙跟上陌君澈的脚步,扶着他向慈宁宫走去。
灯火通明的慈宁宫处处洋溢着祥和静谧的气息,任谁也想不到,这会是一场翻天覆地的阴谋。
当唐珞雪和陌君澈走近慈宁宫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这场阴谋,众人依旧在席间,把酒言欢,香腾雾霭,顺着红毯走过去,正殿的妃嫔们笑语嫣然,谈笑风声,似乎事情都还没有败露。
当唐珞雪扶着陌君澈走进正殿里,太后手里的玉盏惊落了,美酒洒了一地,溅在了她的绣有金凤的水袖上。
陌君寒的眼里也掠过一丝惊讶之色,凝眉思索一下,全立刻释然,探究的看着正在走来的唐珞雪和陌君澈。
进了正殿以后,陌君澈突然双膝跪向太后,一双眼紧紧的看着太后,那眼神似乎在哀求她,说道:“孩儿祝寿来迟,还请母后恕罪。”
太后的表情直僵了僵,还是说道:“王儿,免礼。”
唐珞雪忙趁机溜到自己的坐位上,掏出一粒解药,递给陌君寒道:“皇上,先服解药。”
“为何?”陌君寒皱眉问道。
唐珞雪压了压声音,道:“酒里有毒。”
话刚说完,陌君澈便猛的一皱眉,差点儿歪倒在地,强撑着吞下唐珞雪手里的解药,然后眯着眼睛暗自运功能御毒。
陌君澈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位子上独自斟了一杯酒,举起酒杯,向太后说道:“孩儿祝母后寿比南山,福如东海。”说完,仰头一饮而尽,随后,便把酒杯丢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夜光酒杯摔了个粉碎。
太后惊得芙蓉面一颤,索性站起身来,走到陌君澈面前,道:“王儿这是为何?”
陌君澈深锁眉头,凤眸纠结的直盯着太后,道:“母后,您真的别再逼孩儿了!收手吧!”
太后闻言,自知六王爷一来,事情肯定已经败露,索性提早行动,凤眸闪过一丝厉色,水袖一甩,怒道:“来人呐!”
话音一落,一队官兵便从正殿外整齐的小跑进来,将众人包围,司徒将军随后站在了正殿门外,萼太后也拖着长长的衣摆向门口走去。
旋即,太后转过身,高昂额头,双手交握于前,颇有一派俯看众生的气势。
陌君寒皱着眉头睁开眼睛,深遂的瞳孔看向太后,咬牙站起来道:“太后,您这番是要如何?”他是王者,有王者的临危不惧,虽意识到大难将要来临却依旧面不改色,保持着威严的姿态。
太后勾唇一笑,笑里不再有方才母仪天下的慈祥,则是充满了欲望,说道:“皇儿,你最好坐下别动,越是活动,你体内的药便会扩散的越快,若是不幸药随着血液扩散到五脏六腑,到时无药可救了,可别怪我这个母后心狠。”
“你——”陌君寒身体突然一颤,似乎是体内的毒药发作了,唐珞雪忙起身扶他坐下,道:“太后你到底有何企图?”
话音刚落,便见殿外众人全数四肢无力瘫倒在酒桌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站在大殿内的太后。
“母后!”陌君澈突然扑到她面前,说道:“孩儿宁死都不做这个皇帝!”
“你——”太后满脸的失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说道:“你退下!”
陌君澈倔强的看着太后,坚决的说道:“孩儿拼死也要阻母后。”
“来人!将六王爷带下去!”太后命令道。
立时,两个士兵上前架住陌君澈双臂,陌君澈企图运功挣脱,却发现连蒙汗药还未完全解除,别说武功了,连力气都没恢复,挣扎着叫道:“母后!”身体却被禁锢动都动不了。
萼太后猛然转身道:“陌君寒,今日哀家便要废了你,立我儿君澈为皇帝。”殿内所有人为之一惊,原来老太后是要谋朝篡位啊!而且当今皇上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只因一个亲生,一个不是亲生,便要废了不是亲生的,立亲生的为皇帝,更悲剧的是那个亲生的还不愿意当皇帝!不知道太后这么折腾是图个啥,两边都不落好!
陌君寒听完,嘴角竟浮现一丝浅笑,道:“太后,枉我多年来以生母般敬重你,天下有母亲这么对待儿子的吗?”陌君寒眼里写满了失望。
“哈哈……”太后轻笑,说道:“生母?这么多年来,你连一声母后都不曾喊过我,何时当我为生母过?”
陌君寒怒了,眼睛里燃烧起熊熊怒火,双拳紧握,怒斥道:“司徒将军,你也要联合太后造反吗?”
一直站在太后身后的司徒将军,也就是沁妃她老爹,终于腆着一张老脸站了出来,说道:“皇上,老夫要为我死去的沁儿报仇,是你一手毁了我的女儿!”原来,沁妃被皇上送回将军府以后,自以为无颜活在世上,便自缢身亡,爱女心切的司徒将军将所有责任都划在了陌君寒身上,却不会反思自己女儿是不是咎由自取。
司徒将军为国征战一生,东征西讨,建立战功无数,为玄昭国立下汗马功劳,但他对待士兵更是训练有方,若想让他的士兵服从命令,只有两种可能,一军令在手,二司徒将军他本人。
人心就是这么脆弱,一旦发生一些自己无法接受的事情,便会盲目的为自己找一个借口,就算这借口是错的,也想不起来改,因为他已失了心智,甚至连理智都失去了,这就是人为什么到临死前明白很多很多生前不明白的事情。
陌君寒抬起头,目光直逼司徒将军,说道:“朕念你一生为国尽忠,放了将军府一马,没想到你不但不思感恩,还向朕寻起仇来了,司徒将军,你不要后悔!”
“后悔?老夫后悔把最心爱的女儿送进宫里!”司徒将军红着眼睛说道,可见他有多疼爱他那个宝贝女儿,为了给女儿报仇连一生忠心爱国的清誉都不要了。
陌君寒怒不可遏,却又四肢无力,那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感让他异常愤怒。
唐珞雪忙扶着他,道:“皇上,要不要再服一粒解药,先别动怒,先把毒药解了。”
“不用,朕没事。”陌君寒摆手,隐忍着心底的怒火。
其实,在他发现陌君澈并未出席寿宴的时候,便觉得事有蹊跷,暗自派影去王爷府调查了一下,发现承君澈竟然被太后困在了王爷府里,并且还派人看守,陌君澈身中蒙汗药却还能逃出王爷府其实也有影的功劳,是影帮他解决了那两个看守的,虽说陌君寒发现了陌君澈被困,但他并没有想到太后会有谋权的心思,这一次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脱险了。
太后站在殿门处,看着殿内和殿外所有的王公大臣们,盛气凌人的说道:“众位爱卿若是有不服的可以提出来,哀家会给他一个满意的说法的。”
说完,殿外有一文臣,挣扎着从酒桌上爬下来,说道:“太后,皇上英明睿智,爱民如子,励精图治,是难得的有道明君,老臣宁愿死,也要追随皇上!”
太后轻轻一笑,眼眸间闪过一丝杀机,道:“好,那哀家就成全你!本人呐!关入死牢,明日午时处斩!”
“苍天有眼,你会遭报应的!”那被拖出去的老臣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
一个时辰之前,这些人还都举杯共祝她寿与天齐,福如东海,一个时辰之后,竟是诅咒她得到报应,真是世事难料啊!
“还有谁不服?”太后再次厉声问道。众人没有一个敢再出头的,那帮嫔妃们或者皇室郡主公主们竟然躲在一边嘤嘤抽泣起来,看来是吓坏了。
陌君寒的力气似乎恢复了一些,对于眼前这阵势并没多惊慌,而是从容的问道:“太后,儿臣有一事不明,您为何要这样做?恐怕不是为了朕的江山吧?您都已经是太后了,还在乎这点权力吗?”
“权力,是的,我要的是绝对至上的权力。”太后一字一句说道。
“不,你要的不是权力,而且,您也没有驾驭这权力的能力。”陌君寒一针见血,说道:“您要的恐怕是我的命!”以他这么多年来对太后的了解,断定了太后绝对不是为了皇位而篡位,因为她自己本身就贵为太后了,居于后宫之中,也没见她仗着太后的身份作威作福,可见,今日的这一切,针对的只是陌君寒本人。
“母后,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一旁不明就已的陌君澈插口道。
太后脸上陡然变色,心思被揭穿,当然会恼差成怒了,说道:“即便哀家要的不是权力,那又如何,不管怎样,陌君寒都不能再做这个皇帝。来人呐!给我把他们都抓起来!”
“不要,母后!”陌君澈突然挣脱禁锢,跪倒在太后身旁,说道:“母后,孩儿求您了,不要再犯错了,收手吧!孩儿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母后走上一条不归路。”
太后眼神一软,周身凌厉的气势陡然消退,弯下身扶起陌君澈道:“王儿啊,母后真的是逼不得已,必须这样做不可。”
“为什么,到底因何事逼得您要谋权?”陌君澈满脸不解的问道,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陌君澈早已泪流满面,眼睁睁的看着亲人自相残杀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
“母后,日后再跟你解释。”说完,太后手一挥,那些士兵便上前,将唐珞雪和陌君寒以及嫔妃们抓了起来。
陌君寒中毒太深,体内的毒还没有完全解,只得任他们将自己抓着。
太后转身说道:“陌君寒,你猜的很对,我的确不是要这皇位,要的只是你的命。”俨然一恶毒的老妖妇。
“母后!”
陌君澈转身从一个士兵腰间拔起一柄长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道:“若你再不收手,那孩儿只有以死相逼了。”
太后愕然,小指上戴的那支玳帽指尖套不慎抖落,说道:“王儿……放下刀……”
“母后先放了王兄他们。”
“好,好,母后放了他们,你先把刀放下。”太后面如死灰,原来自己在自己的亲生儿子心里的份量还没有一个哥哥重要。
还未等陌君澈把刀放下,另一个声音便又响了起来:“妖妇!”
声音未落,一个暗紫色的身影便出现在殿外,手热一柄月虹剑,来人正是冥幽。
唐珞雪张大嘴巴,惊喜的道:“皇上,冥幽他没死,他来救我们了。”
陌君寒的眼中也掠过一抹惊讶之色,但是并没有喜,因为他知道就算冥幽不来,太后也不能把他怎么样,风和影一定会想办法扳回局面,只是,冥幽为何会突然出现呢?曼月不是说会劝他放下仇恨的吗?
司徒将军见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忙挥刀喊道:“来人,抓住他!”
那些士兵便提刀奋不顾身的向冥幽砍去,当然,这些士兵对冥幽来说确实不算什么,砍瓜切菜般便解决了一堆,只是这些兵数量多,砍起来比较费力气而已。
不一会儿,冥幽身边便倒了满地呻吟着的士兵。
其余的士兵皆围着冥幽转圈,被冥幽周身那冲天的杀气骇得不敢上前。冥幽收回月虹剑,一步一步向在殿内站着的太后走近,那些士兵节节败退,直到退到太后身旁,便再也无路可退,只好用自己的身体为太后护驾。
冥幽双眼红,满是仇恨,看着太后,说道:“妖妇,我冥幽今日便来取你性命!以祭我爹娘在天亡魂!”
太后终于大惊失色,连连退后数步,凤眸里满是恐惧,道:“你不是被陌君寒一剑刺死了吗?”
“哈哈……”冥幽冷笑,说道:“若是我冥幽死了,谁来揭穿当年的事实呢?你已经过了二十年的逍遥日子了,欠了二十年的债也该还了吧!”
此刻,陌君寒的毒也解了大半,便踱步向前走,走到太后身旁道:“那日是你把我引到月灵谷,然后假借冥幽之手除掉我是吗?”
太后惊慌失措,一步步后退,失声喊道:“来人呐,护驾!”
怎奈那群士兵举刀跃跃欲试的样子,可没一个敢真正上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