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拥华
18岁生日远未来临,他就做好了种种预想—让开出租车的父亲给他一大笔钱,他要大大方方地请同学们一块儿出去开一个热闹开心的party。
然而,生日临近的时候,家里出了变故,先是父亲遭遇车祸住进了医院,接着便是母亲下岗,家里很快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之中。为了给父亲看病,家里早已债台高筑。为照顾父亲和家里的他,母亲整日在医院和家之间辛苦地来回奔波。
18岁,人生最重要的生日,就这样注定要平淡无华地度过。
生日到来的那天清晨,他早早起了床。发现母亲已经出去了,他无奈地自己学习准备早餐。中午回去的时候,家里依然冷冷清清,一赌气,他不吃饭走了。他猜想母亲一定是为父亲的医药费筹钱去了。他能理解母亲的苦衷,但他还是有些不悦。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悲伤着在街头漫无目的地游荡,很晚才回去。
当他推开家门时,他发现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餐。厨房里正升腾着热气,不时响起勺子和炒锅的碰撞声。这时,他也看到了父亲的身影—坐在卧室的床上,用温和的目光静静地看他。他心头一热,看着疲惫忙碌的母亲和虚弱憔悴的父亲,他眼底忽然有泪光闪烁。
母亲的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那桌饭菜,没有他预想的那样丰盛,而母亲和父亲在用餐期间,自始至终也没有向他说一句生日祝福的话语。可他还是从中发现了些特别的地方—父亲平生第一次那么平和地望着他;母亲第一次用一个大碗为他盛饭,而这之前,他吃饭用的从来都是小碗。
他和父亲对坐着。他发现,父亲的脸前放着的是他早晨还用过的小碗,而他面前,放着的却是父亲经常用着的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