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正业回到府里的时候,管家就禀报说三小姐正在书房等他。
他微怔了下,还是立刻带着卢有道往书房赶了。
“月娆,等久了吧?”
“父亲。”
月娆起身见礼,等他脱下金冠,又净了手喝了口茶,才又说话。
“父亲忙了一天累了吧,不会怪月娆打扰你休息吧?”
“哪里,父亲见到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真的?”
“当然。”
几句问答,听得站在后头的云心一阵佩服。小姐真是,随时可转撒娇状态!
跟泠正业一阵“寒暄”之后,月娆先把焱宸夜今日来教她习舞的情况大致说了下,然后自然转到遇上烟云阁三位老师的事情。
“他们居然对太子爷不敬,我就让云心给了他们几巴掌!”
月娆一脸“得意”,看得泠正业皱了眉头。
“你真的打了他们?”
“是啊。”
泠正业一听,怒道:“他们跟二皇子都有交情,又是久负盛名烟云阁的人,宫里的大宴有时都要请他们过去表演,你怎么说打就打呢?”
为了让云心出气啊。
“父亲,他们见到太子都不行礼,却偏偏给我行了礼,要是让人知道了,不是要说父亲的闲话吗?”
月娆状似气愤地挪到泠正业跟前。
“月娆当然知道他们是敬佩了父亲的威名才连带敬重了我,可蔑视太子万一被人说父亲你这定国侯功高盖主不就麻烦了?这玉春堂跟他们待着的北厢房又不近,真不知道他们瞎晃悠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月娆的话,让泠正业对烟云阁那三个人起了疑心。
玉春堂确实和北厢房离得很远,可却是清雅小筑到内府的必经之路。他们去那里做什么?
他的侯府不比得其他府邸,没有他的允许不得乱闯,这些话也是在这三位师傅来时说得清清楚楚,按理说他们不可能不懂得规矩才是。
泠正业心里盘算着,表面装出对月娆所为不满的肃容。
“不管如何,你怎能如此娇纵出手行凶呢?你的及笄礼就在眼前了,也该长大了。”
月娆扁扁嘴,“是,月娆知道了。云心,我们走。”她甩给泠正业一个“不悦”的背影,快步离去。
卢有道等她走远了才说话,“侯爷,那烟云阁的三人,看来有问题啊。”
“嗯,”泠正业沉思片刻,“去查一查,听月娆说的话,他们的目标恐怕是太子,如果真如此,怕是给二皇子下的套。”
“侯爷,会不会是二皇子……”
“不会。”
泠正业极其肯定地打断卢有道的猜想。
“二皇子不会那么傻,用跟自己关系如此深厚烟云阁的人去做谋害太子的事情。你尽快查清楚,免得我们被动。如果没有料错,本侯爷怕也是他们的目标之一。”
他去请的人,在他的府上出事,他难辞其咎。
“有道明白。”
领了命,卢有道想到自己与卢文锦之间的协议,便凑近了一步说话。
“侯爷,三小姐似乎有些莽撞,有道只怕她,会毁了侯爷大计。”
泠正业看了他一眼。
“她这几日的表现确实跟预料的不同,恃宠而骄,还是扶不起,本来想将她送与二皇子,可她偏偏纠缠着太子,看看再说吧。”
卢有道看泠正业并不想舍弃了泠月娆这棋子,知道还不是时候,便暂且作罢。
“侯爷,有道不明白,凭三小姐的模样,二皇子又怎么看得上眼?”
“呵呵,”泠正业忽然笑了起来,“有道,你是不知道,月娆脸上的胎记,有文章啊。她的母亲,可是我遇到过最聪明的女人。”
只可惜,她的心,不与君同啊。
“有道不明白。”卢有道记得原来的那个侯爷夫人,美丽娴雅的女子,一直都待在清雅小筑甚少出现,在泠月娆三岁的时候就过世了。
泠正业瞄了他一眼,斟酌了一下之后只问了他一句。
“如果她那块胎记不见的话,你说我的女儿里,谁容貌最佳?”
卢有道细想了一下泠月娆的那半张侧脸,答案显而易见。难道这胎记,是假的?
清雅小筑离得远,月娆和云心回去的时候,白嬷嬷已经把饭菜都摆好了。一见到她们,白嬷嬷就把送饭菜的丫鬟跟她说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说烟云阁的那三个师傅不知是去过哪里招了花粉,晚上一喝酒之后就全身都发了风疹,痒得不行。
云心听了拍手大笑,“哈哈,活该活该!”
月娆拆了一脑袋的东西让头发散下来,顿觉脑袋轻松不少,然后用绸带随意扎了,才洗了手坐下吃饭。
看来亲娘给她留的书真的不错啊,她用手边现有的药粉随手配了点痒粉就成功了。不过也得谢谢帝国时代的主母就是了,主母也好这口,她耳濡目染有了点底子才学得那么快。
云心想着今晚轮着自己照顾梅姨,就快快吃完了过去,留下白嬷嬷跟月娆两人。
月娆捧着白嬷嬷给盛的一碗银耳羹,一边吃着一边问起了白嬷嬷朝里的事情。
白嬷嬷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过去关了门坐下说了。
“嬷嬷,这会儿都没人在外头偷听了,不用关了门说话了吧?”
早前几天,她就发现有人偷听来着,让白嬷嬷注意了一下,果然发现了卢文锦手下的张嬷嬷鬼鬼祟祟地躲在墙外,今天下午还在书房后面偷听呢。
“小姐,朝中大事,谨慎些好。”
白嬷嬷交待的这几句,让月娆想起这里不是以前的帝国时代,妄论当朝者是要掉脑袋的。
东焱是焱姓皇族当政,当今圣上是天佑帝,生了八位皇子,太子爷排行第三,与五皇子同是云妃所生,天资聪颖备受宠爱,可惜从小体弱,更在十四岁那年被宫妃下毒迫害。
之后虽然被宫中老医正救了回来,却得了罕见寒症难以治愈,久不见起色。圣上请了各位名医,甚至请了享誉盛名的天音大师来给太子治病。
可天音大师也没有治本的办法,只是建议太子搬出宫中,住到城东的温泉山庄里,定时泡温泉再辅以他开的药物,可压制寒毒。
“照白嬷嬷你这么说,太子爷倍受圣上宠爱,可我看其他人对他不是很敬畏的嘛,是不是跟那个什么辅政王有关?”
月娆早就觉得不对劲,大家对那个什么赵世子似乎更尊敬一些,她“死而复生”的游园会,皇子们都没带兵器唯独他带了。
“当年皇上兄弟争位,是辅政王协助他登得皇位,其中细枝末节的嬷嬷也不是很清楚,反正现在当政的是辅政王,朝中握着兵权的几位王侯大将都与他交好,就连侯爷,都与辅政王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