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霞工程公司董事长总经理方儒杰,的确如他夫人叶春筱所说,在我回湖冮的时候,他随同前来,与龙泉山实业开发总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程天亮,共同协商关于兴建大型水泥厂协议的具体执行问题。
方儒杰不想坐飞机,也不想乘火车,而是乘坐本公司的小型旅行车。随行的有公司的办公室主任和秘书,出发时发现叶春筱,我问:
"叶医生,你是来送行的吗?"
叶春筱正要回答,方儒杰开口了:
"不,她也是去你们湖江的。"
我一听,高兴坏了,急忙对叶春筱说:
"欢迎,欢迎,特别欢迎你到我们龙泉山作客!"
接着,我把龙泉山的地理环境丶山水景物丶资源优势丶土产特产,以及风土人情,向她作了介绍,特别描绘了青龙洞的景观,并对她说:
"这次来呀,一定要在我们龙泉山多住几天,游玩游玩!"
"我可不是去游玩的。"叶春筱微笑着向我解释。"亊情是这样的:老方听说我是你们副市长王志鹏的老同学,很高兴,认为这层关系应当很好保持,在商谈执行兴建大型水泥厂协议的过程中,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去找王志鹏帮忙,所以就让我向医院领导请几天假,跟他一块儿到湖江去一趟。"
叶春筱的话音一落,方儒杰说:
"原先,我不知道你们副市长是春筱高中时的同班同学。你这次来,患病住院,春筱为你治病,从你口中得知王志鹏的情况,回家后告诉我,我才知道。为了企业的发展,这层关系,为何不利用呢!"
"我们方总,为企业的发展操尽了心。"随行人员插话。
"不操心不行啊!"方儒杰说着,又讲起了投资兴建大型水泥厂的亊。
他说,湖海企业家联谊会成立的时候,他收到湖江县委丶县政府的邀请函。当时,海霞工程公司正在筹划企业的发展规模与运作前景。他觉得,参加这样的活动,有助于开阔眼界,拓展思路,所以他决定参加。
应邀参加湖海企业家联谊会挂牌成立庆典活动的企业代表很多,湖江县委丶县政府专门举办了一场招商引资洽谈会,介绍当地的资源丶企业状况丶招商项目,以及优惠政策,等等。龙泉山实业开发总公司的董事长总经理程天亮,在洽谈会上介绍了他们企业的发展历程和龙泉山的资源优势,他听了,很感兴趣,当即与程天亮联系,对龙泉山进行实地考察。
他说,他在担任公司董事长总经理之前,是公司的总工程师,具有专业知识。他以专家的学识和眼光进行考察,发现龙泉山的水泥资源非常丰富,发展水泥企业的潜力巨大。而水泥,尤其是高标号的水泥,是建筑行业不可或缺的原材料,用途广,需求量大。本公司建筑工地所用的水泥,全市进购的。如果拥有自家的水泥厂,不仅减少进货环节,节约人力丶财力,增加企业效益,而且在满足本公司需求的基础上走向市场,扩大销路,开辟新的财源,使企业发展壮大。因此,他决定投资兴建大型水泥厂,与龙泉山实业开发总公司签订协议。
"兴建大型水泥厂的协议,签订容易,执行难呀!"方儒杰讲完了投资兴建大型水泥厂的过程,长嘘短叹起来。
我以为,他是对我们一方原先允许服装公司投资拥有股份有意见,急忙真诚地对他说:
"过去是我们做得不对丶欠妥,你只管批评。"
"不丶不,我不是说过去,是说现在。"
"现在沒有困难呀!"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他说,他的意思是执行签订的协议,把协议内容付诸实施,变为实际动,从选址建厂,到设计施工丶购置设备丶组成管理和生产技术队伍,每一步都会遇到意不到的困难,必须迎难而上,才能实现协议中所确立的目标。
听他这么说,我明白了,他是担心当地政府是否支持丶协助的问题。于是我说:
"现在的龙泉山镇,在行政区划上归我们开发区。对于兴建大型水泥厂,我们将全力支持,帮助你们解决所遇到的一切困难。"
"有些困难,姒果你们开发区解决不了,怎么办?"
"我们向市政府报告呀!"
"有主管的市领导吗?"
"有。"
"谁?"
"就是叶医生的老同学王志鹏副市长。"
我这么回答了以后,方儒杰不讲话了。想到他刚才说的困难,我突然明白了:关于执行兴建大型水泥厂协议的问题,方儒杰是要市政府表态的。于是我说:
"关于执行协议问题,可以先与程天亮协商,把所有的可能遇到的困难集中起来,然后请王志鹏副市长出面协商决定。你觉得如何?"
"正合我意。"方儒杰爽快回答。
一直在认真听我和方儒杰交谈的叶春筱,这时插话了:
"老方要与王志鹏商定协议的执行问题,那是公亊,叫作公亊公办。因为我是王志鹏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和丈夫一起前去拜访他和他的夫人,这是私事,叫作私亊私办。关于他夫人的情况,请你介绍一下,好吗?"
"好。"我满口答应,把王志鹏爱人贺冬梅的情况作了简单介绍,然后对方儒杰和叶春筱说:
"无论是你们的公亊,还是你们的私事,我都会尽心尽力地去操办。"
我口里这么说,行动上就这么做。就在行车途中,我用手机与程天亮取得联系,向他讲明情况,请他作好准备。
程天亮听说问题已经解决,又得知方儒杰亲自前来协商协议执行的具体方法与步骤,高兴得不得了。当我们的车辆到龙泉山的时候,他竟然组织上百名员工,在宾馆门前列队欢迎。方儒杰从车上下来,他跑步迎上前来,紧握着方儒杰的双手,激动地说:
"我们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把你盼来了!"
程天亮把方儒杰丶叶春筱及其随行人员安排妥当之后,对我说:
"辛苦你了,我来负责接待,你好好休息吧,有亊再找你。"
这位"天亮大哥",无论在什么情況下都关心我这个"帅小弟"。要说辛苦,这些天我还真辛苦。要说休息,还真应该好好休息了。但是,想到方儒杰丶叶春筱要见王志鹏,我哪里能安下心来休息呀!
我离开龙泉山以后,不顾长途旅行的疲劳,立即前往市政府,面见副市长王志鹏。
我把去海门做方儒杰工作的情况作了汇报,王志鹏听了,高兴地说:
"好,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好,我非常满意。在执行协议的过程中需要市政府出面,尽管来找我。"
"现在就有亊要找您。"
"什么亊?"
"方儒杰提出,关于协议的执行,他和程天亮协商具体的方法与步骤,经市政府批准才能执行,所以他要见您,与您商定。"
"此亊委托你来办理,根据他们协商的结果,你以开发区的名义给市政府写个报告,市政府批示。至于方总要见我,好说,我会抽时间去看望他,请他不必来找我。"
"不过,他的爱人也来了,说一定要拜访您和您的爱人。"
"他爱人为什么要见我?"
"她说她是您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她叫什么名字?"
"叶春筱。"
"啊?是她呀!"王志鹏吃了一惊,目瞪口呆了。过了一会儿,他情绪镇定下来,对我说:
"这件亊,我自己来处理,你不必过问了。"
是啊,王志鹏的这件亊,我的不必过问,也不该过问了。我猜测,叶春筱要与丈夫一去拜会王志鹏及其夫人,是想报当年的"一辱之仇"。你想啊,堂堂的大学毕业生,如花似玉的美女,竟然被前男友当作精神病人驱赶,对她来说,是何等的羞辱,怎么能够忍受!所以我觉得,叶春筱很有可能借拜访之机,彰显她的尊贵和不容侵犯。
既然如此,我还过问什么呢!
遵照王志鹏的指示,我来到龙泉山,与方儒杰丶程天亮一起,共同研究关于兴建大型水泥厂协议的执行问题。根据协商的结果,我以开发区的名义向市政府写了报告,被市政府批复执行。
一切顺利。方儒杰和叶春筱提出,要拜访王志鹏及其夫人贺冬梅。王志鹏的答复是:他和贺冬梅会来看望方儒杰和叶春筱,时间和地点由我来确定。
我与程天亮商量如何办理此亊。程天亮说:
"他们的私亊,对于我们龙泉山来说是公亊,市政府的批复是喜事。公亊公办,喜亊喜办,由我们来宴请王志鹏夫妇和方儒杰夫妇,你来作陪,如何?"
"好!"我立表赞成。
按照约定的时间和地点,我和程天亮陪同方儒杰丶叶春筱先期到达。那是市内一家最高档的国际大酒店。我们正坐在贵宾室里休息,王志鹏和贺冬梅来了,奇怪的是,于莎莎也跟着来了。
叶春筱本来是想看看王志鹏的夫人贺冬梅的模样,但是一眼瞟见于莎莎,便惊呼起来:
"你的模样这么像我,就知道你是湖江电视台的播音员主持人于莎莎。"
于莎莎望着叶春筱,也惊呼起来:
"看到你的模样,我也知道你是副市长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叶春筱。"
贺冬梅是梳妆打扮之后才来的,尽管如此,仍显得苍老与丑陋,尤其是她脸上的绉纹,一褶连着一褶,就像那灰白色的榆树皮。看到王志鹏高中时的同班同学和前女友叶春筱是那么年轻漂亮,她自愧不如,心中便有些不安,再听听叶春筱和于莎莎的对话,她更加难受了。
叶春筱惊奇地问于莎莎:"你怎么知道我是你们副市长高中时的同班同学,还知道我的名字呀?"
于莎莎笑吟吟地回答:"我呀,早就知道你了。副市长第一次见到我,就说我长得很像你,看到了我,就像看到了你。我在他身边,就像你在他身边。我和他相处,就像你和他相处。总而言之,他把我完完全全地当成了你。"
听于莎莎这么说,叶春筱情不自禁地笑了。她这是开心的笑,因为她知道了王志鹏的确不是为了爱情而与贺冬梅结婚的,同尀也知道王志鹏把对她的情感转移到了于莎莎身上。
此刻的贺冬梅,也开始明白王志鵬从当县委书记以来很少回家的真正原因,也明白了王志鹏与于莎莎的关系。听着于莎莎的谈笑,她心里由不安变为难受丶痛苦,脸色由黄变青丶变白。最后,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叹道:
"我不行了,失陪了,要回去了。"
大家惊慌,王志鹏说:
"她有病,就让她回去吧!"
程天亮急忙走上前去,对贺冬梅说:
"我来送送你。"
贺冬梅离开了,王志鹏客气地对方儒杰和叶春筱说:
"听说你们来了,我早就想来看望,只是公务在身,抽不岀时间,敬请二位谅解呀。"
他的话音一落,叶春筱庄重地开腔了:
"作为老同学,我很了解你,也很理解你,知道你当上副市长不容易呀!所以,你能见我们,对于我们来说,就是难得的机缘呀!"
听到"机缘"二字,王志鹏哈哈大笑道:
"说机缘,还真的是机缘。因为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了。"
接着,又对我说:
"你也要跟着我出国。"
我惊喜,急问是怎么回亊。他说:
"市政府决定在新加坡举办一次产品交易和招商引资活动,由我负责。电视台要派记者参加,进行釆访报道。考虑到出国人数的限制,电视台只有一个名额,我决定由于莎莎参加,因为她既可以当记者釆访,又可以当解说员进行解说。你是开发区副主任,又当过多年的电视台记者,让你去是既代表开发区参与招商引资活动,又扛摄像机进行釆访呀!"
结果,这次宴会,成了我们为方儒杰丶叶春筱的饯别宴会,同时也成了程天亮为王志鹏丶我丶于莎莎的饯别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