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公主被皇太后抢过来抱了一会儿,见满地摆着极多得东西,东瞅西瞧半日,却抓了一支湖笔在手,又拿着一幅古画,晃悠悠便往黛玉怀里扑过来。众人皆笑道:“想必昭公主来日如皇后娘娘一般,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长得又这般像皇后娘娘,必定不差什么。”
昭公主将湖笔递给父皇,趴在黛玉肩头娇笑道:“母后,父皇,母后,父皇。”黛玉连连应道:“不停叫母后做什么。日后要先叫父皇,再叫母后,否则乱了规矩。”昭公主双手撑在黛玉肩头,挺起腰来使劲儿鼓着眼嘟着嘴道:“母后,父皇。”众人见状皆失笑。亶皇子笑道:“回母后,昭儿必定是想说她喜欢母后,亦喜欢父皇。”
昭公主低下头看着亶皇子叫道:“母后,亶皇兄,龙,龙……”一边儿还用手使劲儿甩着背后想抱她的皇太后。皇太后笑嗔道:“昭儿不要皇祖母抱,皇祖母可抱慈儿乐儿去了。”昭公主回过头来看着皇太后甜甜的笑道:“皇祖母,皇祖母,抱慈儿。”众人又是失笑许久。皇上方与黛玉一块儿领着众人于梅园赐宴,尽欢而散。
日子便是如此过着,皇上时常亦去看看其他皇儿,渐渐的亦熟络起来。雍儿比其他几个略大些,慈儿则略微懂事的早些,待得过完年,便都一块儿学着说话了。四人皆是日日抱着黛玉脖子叫“母后”,却将父皇母妃等总是叫不出来。过了些时候却先学会了皇姐,许是被昭公主日日教导之故。昭公主带着弟妹几个,还颇有耐心,众人皆颇觉好奇。
李淑妃等身子如今皆已恢复过来,许是因为有了子女,或是月子里养得好,或是因着开春了。看上去皆如初开桃花,娇艳欲滴,又皆丰润不少,更有着一种为人母的慈爱。黛玉的身子亦在昭公主出生后渐渐调养过来,此时不再如弱柳扶风,而是于中婀娜添了许多的娇媚,渐渐透露出一种富贵之气来,更显慈和。
黛玉的生日,比往年格外热闹许多。一大早起来,史良娣与白露便领着甘露殿的来贺寿,还一块儿送上众人合做的万寿小插屏,精致小巧,难得的是众人的一份心意。较之于往常一人送上一样儿,更显得众人同心同德,让黛玉叹息良久方让人收了。又一边儿忙着打赏,又命人去多多的备下赏礼来,只怕一会儿来不及。
傅姆笑道:“回皇后娘娘,今日皇后娘娘万寿,这些就容妾身等安排去吧,不敢出任何差错的。”雪雁亦笑道:“回皇后娘娘,那些前几日便已经安排妥当了,皇后娘娘尽管放心即可。”黛玉笑道:“你们一年到头辛苦,今日很该与朕一同享乐片刻的。偏生你们送得那么好东西,赏赐不该有偏颇,每人皆双份儿。”
史良娣扶着已经收拾好的黛玉一边儿往出走,一边儿笑道:“回皇后娘娘,此事皇后娘娘更可放心,她们不贪多便是好得了,哪里还肯亏待了自己。”白露已抱着昭公主过来了。昭公主见了母后忙从白露怀里下来,歪歪斜斜的跑到黛玉跟前,抱着黛玉的腿叫道:“回母后,儿臣给母后祝寿。”说完有模有样的拜下去。
黛玉忙伸手抱在怀里,笑道:“昭儿乖,这么早便过来了?雍儿慈儿他们呢?不是让昭儿要做个好皇姐,带着他们吗?”昭公主抱着母后娇笑道:“母后,雍儿才醒。乐儿吃奶,酆儿在哭。儿臣便先来给母后贺寿。”
黛玉抱着昭公主来到正殿,皇太后、皇太妃与李淑妃等皆已经来了。众人忙着行礼道贺,各有贺礼送上,不论贵贱多少,皆是个心意。过了一会儿便听得来报,四个皇子亦一块儿来了,见了黛玉皆上来叫“母后”。慈儿学话最早,还嘟哝了一句“给母后贺寿”,只是吐字不清,众人咂摸分辨了半日,才知道是这个意思。黛玉更是开心不已,各有赏赐。
不一时,正皇子与亶皇子亦跟着皇上来了。黛玉看着正皇子道:“正儿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皇上笑道:“今日母后诞辰,皇儿自当早早回来给母后贺寿的。”黛玉只得摇头而已。不一会儿,七个皇儿,轮番上寿,不停的叫着“母后”,正殿内煞是热闹。
看着儿女渐多渐长,如今又这般懂事孝顺,皇上与黛玉皆十分称心。看着已经长得四尺多快有五尺的正皇子,俨然是个小大人,带领着皇弟皇妹,看着便是个不错的皇兄。皇太后等皆颇为放心,如此才是圣贤之家,帝后之室,堪为天下典范。
上文说到黛玉诞辰,子女成群,环绕膝下,格外和睦,姬妾贤惠,分外安宁。皇上与黛玉、皇太后等更是喜不自禁。便是四海池内,亦是百花争艳,一片喜庆祥和。不几日便是皇上亲耕,正皇子自是要伴驾的,亶皇子跟皇上及黛玉理论半日,保傅亦是如此劝说。想想如今正皇子与亶皇子已经初通人事,且现如今世道较三五年前更为清明,又亶皇子天生异象,且帝王之相,众人皆知。故而思量再三,黛玉还是允准了,只是再三交代正皇子等得好生看着他,不许出任何差错。
吉日一早,皇上率领众人行礼之后,从太极殿起驾,特意带着亶皇子同辇而出,正皇子则骑着那匹良驹,紧随其右。一众人等,乌压压的往上林苑籍田而来。经过几年的教训练习,如今不仅皇上,便是怡亲王等,皆已经熟悉如何耕地。仪式倒是简单,不过半个时辰,亦就完了。待得祭礼等行完,皇上方命众人四下里忙去。
正皇子因着来过几次,太常寺送上特为他做得小犁,不仅锐利些,且小好多,故而带起的土少,能省力许多。在皇上的教导下,正皇子有模有样的耕起来。他如今时常习武练剑,骑马射猎,体力不小,手掌亦早已磨得结了茧,故而不论力气还是双手,皆能耐得住许久。直耕了四五圈儿,大半个时辰过去了,皇上见他累得头上冒汗,方住了手。
亶皇子虽则温顺乖巧,却亦是心热。跟随皇上行过礼,便眼巴巴的看着。此时跟着皇上看着皇兄耕得好,司农等皆不停的夸奖,更是想动手试试。好容易见正皇子歇了手,便要上去,皇上忙拉着他道:“亶儿等会儿,父皇还不曾好生教呢,小心一会儿伤了手脚母后心疼。”
亶皇子站在犁跟前,手扶着犁,看着皇上道:“回父皇,刚才父皇教皇兄时儿臣都记住了,还有别的吗?”皇上拉着他过去歇了一会儿,笑道:“正儿去年耕过,有些他都已经知道了,故而今日父皇只是将那些他遗漏的或是忘记的提点一番。这小犁比那大得还锋利,不会的人时常有伤了自己脚的。亶儿最乖,要先学会儿再试,知道吗?”
亶皇子乖乖的靠在皇上怀里,吃了碗茶,又将才刚皇上说得自己在心里默念了一边,想着一定要做得好好得,回去母后亦喜欢,日后做事情父皇母后亦能放心许多。正皇子过来拉着亶皇子的手道:“亶儿,你比皇兄学东西学得更快而且更好,可也得一步步来,不能操之过急。吕妈妈常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亶儿可记得了?”
亶皇子点点头应道:“皇兄,那让父皇歇息,皇兄教我吧。一路上来看那些劳作之人可没有这么长时间歇息的,你我既是来亲尝稼穑之艰辛,体验民之疾苦的,便很不该装个样子,歇息半日。这么些人来劝课农桑,到头来不过摆了个样子,徒贻误农时,还要落得个圣贤慕古之名,岂非太过?”
正皇子还不曾明白过来,皇上瞪着两眼看着亶皇子,过了半晌方拉着他在怀,叹道:“亶儿言之有理,然则天生万人万物,当各司其职,各负其责。父皇与皇儿及文武将官来,为得自然不是能耕种多少,而是贵在其意。只是亶儿说得亦很有道理,既来了便很该多劳作些儿才是。父皇这就教亶儿,亶儿可要记好了。”
司农与靖献王等皆尾随左右,看着皇上教亶皇子,不仅担心其不留神,亦恐皇上有哪里疏漏了,误了皇儿。皇上又非要自己亲手教正皇子亶皇子,父子只见,更与别个不同。教的认真,带着浓浓的严父慈爱,学的也认真,牢记着父皇母后的教诲,定要做个孝顺的皇儿,还要做个能为天下先的皇儿。
惊诧间,只见亶皇子随着皇上的教诲,片刻工夫便都学会了,自己扶着小犁慢慢的体验着,时而问几个问题,不到半个时辰,便已经能自己推着犁走了。司农等皆吃惊不已,皇上看着满头大汗的亶皇子,心疼的劝道:“亶儿,歇会儿再做吧,担心累坏了。”亶皇子略略停了片刻,应道:“回父皇,儿臣不累。儿臣如今都五岁了,这点儿事情还能做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