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起身站起来,双手握住她的双肩,问道:“我没看错吧?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的?”
柳倾城见他欢喜的模样,不想承认自己是专程为他而来,于是随口扯谎道:“我不过是好奇漠北的人情地理,所以便来找你做向导咯。”
“此去危险重重,你若真的想去漠北,何必非挑在此时?”
欧阳璟知道她的来意,欣喜地想要拥她入怀,却被剑柄推开了。
他垂眸一看,胸前多了一把软剑,但见上面有红色的血迹,微笑就此凝固在唇边。
黑眸阴沉下来,冰冷的声音从翕动的薄唇中冒出来:“是谁伤你的?本王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柳倾城被他的严肃吓得有些心惊,她连忙摆摆手,试图以笑容缓和如此凝重的气氛。
“这不是我的血啦!”
她将方才来时路上遇到刺客的事如实告诉欧阳璟,并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递到他的面前,道:“这就是我从其中一个人身上拿到的玉佩,你看看是否知道其来历。”
欧阳璟仔细打量了一番手中的玉佩,并没有发现有何特别之处。
他摇摇头,沉声道:“应该只是寻常的玉佩,你说刺客禀明是太子派来杀你的,但太子心系于你,真的会赶尽杀绝吗?”
想到太子的种种劣行,凤眸中划过一抹嫌恶的神色,柳倾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他那种人,没什么真心,要杀我也不足为奇。只不过,他现在还要依赖柳家在军营中的势力,若真的对我下杀手,难保他会像失去宰相陆铭章一样失去柳佑宰这颗棋。”
听到她直呼父亲名讳,欧阳璟略感惊讶,道:“你和柳将军的关系似乎变得很是生疏,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本来父女情分就浅,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虽然用的是柳倾城的名字与身体,但在骨子里,她还是那个从现代穿越而来的红月,柳佑宰对于她而言,不过只是名义上的父亲而已。
欧阳璟见她神色淡淡的,便没有再追问,而是叫来月黛,将玉佩递到他面前,问道:“你细细看一下这枚玉佩,可曾见过?”
月黛仔细翻看了一下,笑着挠挠头道:“这分明是凤仙楼里哪位姑娘家的,我怎么会见过?”
柳倾城听到他这番话,不禁纳闷:“既然你没见过,怎么知道这块玉佩属于凤仙楼里的姑娘?”
谎言被当场戳穿,月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白净的脸竟罕见地变得通红。
欧阳璟与他相处近二十年,见他这幅模样便知他在撒谎,而且是极难为情的事。他不想多做追究,但此枚玉佩关系到追杀柳倾城的幕后主使,他还不得不问。
“月黛,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如何见过这枚玉佩?你可知它的现主人是谁?”
“这种玉佩几乎凤仙楼里的每个姑娘都有,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去过一两次而已。”
月黛羞愧地垂下头,用手指不停摩挲着玉佩,耳根都红了起来。
“至于它的现主人,估计是某个姑娘将它送给了心仪之人吧,具体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柳倾城走到他面前,将玉佩接过来在烛光下细细打量,娥眉微蹙道:“我怎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你怎么一看就知道是凤仙楼的东西?”
月黛将玉佩翻过面来,指着上面的一处特殊的印记,道:“这玉纹路很独特,这里很像一轮新月,当时我看到特别留意了一下,那姑娘说没什么特别,楼里所有人都有相同的玉佩,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了。”
“所有人都有?难道凤仙楼名义上是青楼,实际上是个神秘的组织?”
柳倾城听得一头雾水,而欧阳璟却已想明白了几分,若有所思地轻声道:“原来如此。”
“你在嘟囔什么?”柳倾城凑过去,眼神带着几分调侃,“莫非你也见过这种玉佩?”
欧阳璟转头看向她的眼睛,眉眼笑得弯了起来,他用手指戳了一下她光洁的额头,转而换上一副认真的神色,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凤仙楼真正的主人其实是欧阳骁。”
“嗯?一个王爷做什么不好,非得去开青楼?”
“男人在温柔乡里,很多秘密便不再是秘密。”
欧阳璟转头看向月黛,意味深长地说道:“没事别再去凤仙楼,那里不安全,知道吗?”
“多、多谢师兄提醒,那我先去帮忙扎营了啊。”
说完,月黛红着脸急忙跑去了帐篷。
柳倾城被他反应逗得笑着仰倒在毡毯上,道:“你师弟也不小了,怎么你也不给他张罗一门婚事,所以他才只能往那种地方跑。”
“他醉心武学,我也曾问过他可否有心仪的姑娘,他总是闭口不谈,我总不能逼着他成亲吧?”
欧阳璟转而将目光投到那枚玉佩上,疑惑道:“只是有一件事我很怀疑,你真的听到那两人说的是太子派来的?难不成这其中是欧阳骁在捣鬼,想嫁祸给太子?”
“那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跟你在一起,总会有倒霉的事发生。”
柳倾城百无聊赖地翻着那张地图,觉得无论正看反看都是几道简单的线条,完全看不出是哪里有座山、哪里又有条河。
欧阳璟听到她的话,将玉佩放到桌上,猛地扒住柳倾城的肩膀,将她整个人压倒在地。
柳倾城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吓到,回过神来后刚想出声,结果就被对方火热的唇舌堵住。
一切都来的那样顺其自然,柳倾城不再拒绝,闭上眼轻轻地回应着欧阳璟的浓情蜜意。
感受到她的回应,欧阳璟心中狂喜,他更加温柔地吻着那柔软的唇,生怕弄疼她一分一毫。
缠绵许久,直到两人的呼吸都变得越发急促与灼热时,欧阳璟才万分不舍地离开她的嘴唇,眼神略微迷离地盯着身下的女人,声音因****而变得有几分沙哑。
“你是答应跟我在一起了吗?”
柳倾城微微垂下眼睫,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只轻微地点点头算作回答。
察觉到自己竟然如单纯的小女生般害羞起来,柳倾城在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但她不知为何,在欧阳璟面前,她再也做不回那个嚣张的女人。
欧阳璟惊喜万分,打横将她抱起,向着临时搭起的床榻走去。
短短的几步路,他的目光一直未从柳倾城的脸庞上离开。
柳倾城揽着他的脖颈,任由他轻柔地把自己放在榻上,然而想象中的亲密却没有到来,只听欧阳璟哑着声音说道:“这里太过简陋,我不忍心你受苦,待到了松阳,我定不会放过你。”
听到这番霸道而露骨的话,柳倾城的心头如千万只蚂蚁爬过般又麻又痒,又略微有些失望。
她咬着嘴唇暗中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在心中想道:我究竟在期待些什么啊?欧阳璟这个人未免也太不解风情了!
欧阳璟不知她竟有如此矛盾的想法,他为她盖好被角,准备再去研究一下漠北的地形图。既然决定打仗,就要争取在最短时间内以最小的牺牲解决战事,以免天下黎明百姓受苦。
正在此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唤声,紧接着便是仓促而慌乱的脚步声。
柳倾城腾地一下从榻上起身,与欧阳璟对视一眼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帐篷外,只见不远处一片火光映红了漆黑的夜幕,一大群士兵在大火前拼命奔走救火。
欧阳璟从身边抓住一个向大火奔去的小卒,问道:“出了什么事?”
“回禀将军,是粮草走水了!”
“走水?”欧阳璟的眉头皱了起来,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小卒领了命令立即赶去大火那边帮忙。
柳倾城情急之下拉住他的手,语气焦急又气愤:“这还下着蒙蒙细雨,怎么会突然着火呢?肯定是有人不想这场战事顺利,故意纵火拖延行军速度!”
“他是冲着我来的。”
欧阳璟紧握住她的手,不放心的说道:“你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待在我身边,这里很危险。”
柳倾城点点头,担忧地望了一下大火,道:“若粮草被毁,恐怕皇上会追究你这个领军的责任,现在怎么办?”
欧阳璟冲她微微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他招来参军萧明,命令道:“天下着雨,火势不会迅速蔓延,命人快将未着火的军粮搬离火源,那些比较要紧。”
“是!”
萧明立即领命,带着几名副官去指挥救火。
就在全部人都手忙脚乱之时,突然从漆黑的夜色中,一支箭翎直冲着柳倾城的后背而来。
欧阳璟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箭矢反射出的火光,他来不及多想,将柳倾城用力拉入自己怀中,堪堪躲过那一箭。
就当柳倾城还不知发生什么事时,欧阳璟转身抽出腰间的软剑又打掉几只箭翎,但天色毕竟太黑,又下着朦胧细雨,他的反应还是跟不上箭翎发射的速度,只听闷哼一声,欧阳璟捂着肩膀硬生生地退后两步。
柳倾城听到他的衣服被箭矢刺开而撕裂的声响,她急切地将欧阳璟抱在怀中,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璟强忍着疼痛,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切莫声张。”
射箭的人见已得逞,便及时收手,趁乱逃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