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站了出来,曼声说道:“大王子有一宠姬,因大王子见了新人忘旧人,遂心生不满,此宠姬没有旁的本领,只擅篆刻与模仿字迹,如今事发,已被大王子所杀。”
说着话将一个木盒捧到太子面前,木盒打开来,里面是一颗人头,沈姑娘和气道,“太子不用怕,此人头一路泡在盐水中腌渍并未腐烂,就是难看些。”太子斜眼看过去,黑漆漆的一团,五官依稀可辨,大叫赶快拿走。
人头拿走,太子说一声可是,沈姑娘笑道:“太子殿下想问我如何得知?我本在大王子书房中伺候,那宠姬做这一切的时候,我亲眼所见,是以大王子派我前来。”说着话又呈上一封信,笑说道,“此乃国王亲笔,特盖国玺为证。”
乔安在旁听得一笑,这会儿,她又成了大王子书房里伺候的,石头在旁小声嘟囔道:“我们准备的替罪羊排不上用场了,大王子的亲笔信也不用拿出来了。”
太子说声明日再审,皱眉退堂,夜里被人割掉一绺头发,次日忙忙结案,放了戚将军出来,心想待本太子回了京城,再收拾你们。
太子走后,乔安在将军府住了几日,此时边城正是春暖花开,淑娴与戚将军的儿子翊正蹒跚学步,戚将军弯腰耐心扶着,淑娴坐在庭院中桂花树下石凳上,与乔安说着话,不时抬头看着父子两个微笑。
夜里石头看乔安仔细写着什么,凑过来一瞧,密密麻麻得,都是戚夫人一家日常言行,不解看着乔安,乔安笑道:“给麦穗看的,麦穗回去定要问,婶娘一家好不好?我说好,她便会追问,怎样好,是以,我详细记录下来,她看了才能放心。”
石头感叹要多跟他取经,忙忙上街给珺华买各式首饰土仪,还有大包小包的零嘴,乔安笑道,“回去都烂了。”石头一边往箱子里塞一边说道,“烂了没事,尽了心才是主要。”
临行前夕,乔安看向沈姑娘:“已经离开乌孙,还要同行吗?”
沈姑娘默然不语,乔安笑笑:“那就说实话,一切这样周全,是不是柳莲生派你来的?”
沈姑娘笑了:“三王妃所言非虚,你果真聪明,她说你会疑心我,只是为了脱身不会揭破,还说你会利用我证实戚将军无罪。没错,你的话打动了三王妃,她让我来的,三王妃还有一言,说是希望乔公子只记得同窗连生,至于柳莲生这个女子,就当没见过。”
乔安低头一叹,沈姑娘看着他,“乔公子可是心有不忍吗?三王妃最不需要的,就是怜悯。”乔安摇头,“沈姑娘他日回归故土,请帮乔某对三王妃表达谢意。”
沈姑娘说声一定,轻声对乔安说道:“乔公子放心,我绝无恶意,只是去瞧瞧而已。”
一行人上路,乔仁弘带着嫣然同行,到达庆州地界,对乔安说一声放心,与乔安话别,往凃州方向而去。
回到京城已是六月,迎候的人群中一眼瞧见麦穗,着了夏衣,鹅黄色的织锦缎,上面绣了青竹图案,鲜艳中透着娇嫩,若雨后的水芙蓉一般,花瓣上带着露珠,晶莹热烈,欲迷人眼。
乔安下了马静静看着,麦穗定定看着他,看着看着就灿烂而笑。
邱珺华疾步重来过来,一把揪住石头,指着沈姑娘,大声问道:“你们两个,谁带回来的姑娘?”
沈姑娘虽着男装带帷帽,下了马往那儿一站,袅袅婷婷的姿态,任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