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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017 侮辱

“腿伤?”弘暄、宛秋、慕灵一惊,异口同声道。

“你……”弘暄一拍桌,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弘晙,眼珠一转,拿捏着腔调道,“一包破茶叶就收卖了你,别忘了谁是你的亲皇兄!”

弘晙低着头,轻声道:“雪天路滑,清泰兄不慎将脚踝扭伤,需要静养些许时日,并无大碍。”

宛秋粉面涨得通红,目光恶狠狠地锁死在弘暄身上,向弘晙质问道:“当真不慎?当真无碍?”

弘晙默默点头。

弘暄大笑起来,宛秋对魏清泰的心意明眼人早就看出,只是顾着宛秋女儿家的脸面,从不点破。弘暄肆无忌惮地笑,在宛秋的耳里是那么讽剌,加上他那好似看透一切的怪异眼神,宛秋只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在众人面前被剥了个光,****无庇。

不等宛秋有所行动,慕灵端起面前茶盏,不由分说地将茶水向弘暄脸上泼去,水不多,却令人狼狈不堪。

弘暄被茶水迷了眼,气结道:“大胆!”

慕灵慢条斯理地说:“暄阿哥可否清醒了些?若仍行为不检,言语放肆,慕灵不介意将整壶茶水奉上!”

“你……”弘暄气极反笑,一抹脸上的水滴,“是谁行为不检?言语放肆?”

“首先,灵儿谢过旺阿哥、暄阿哥、晙阿哥和宛秋格格,今日灵儿沾了众位的光,才能品到皇上赏赐的贡茶。”慕灵笑着盈盈一福,文若、迟菁见状,也忙着打千做揖,学着慕灵表示谢意。慕灵又说:“众位阿哥、格格都是我大清皇室爱新觉罗的杰出之辈,所谓血浓于水,旺阿哥将贡品与众手足分甘同味,在晙阿哥心中却与收卖、破茶叶、亲皇兄扯上了关系……这话,不要说传到皇上耳里,哪怕让十阿哥或十福晋知晓,怕暄阿哥也免不责罚吧!”

“又是你,又是你……”上一回,在弘旺下了封口令前,已有八卦的奴才将事情传了出去。因此,弘暄被十阿哥责罚在府中禁足五天,誊抄佛经,纵然刘夫子在半劝退的状态下卷席而去,弘暄又怎会甘心?慕灵处于八阿哥府深闺,难以接触,更别提报仇了。弘暄只得将气全撒在魏清泰一人身上,恰逢那几天天寒地动,他便派人在魏清泰每日入府的必经之路上,泼水结冰,引得魏清泰跌倒,伤了脚。好容易才将憋在胸中的一口恶气出了,慕灵又重燃了弘暄的怒火,他赤目怒吼道:“别以为奴才唤你一声格格,你就真是名门闺秀了。你先祖不过就是个吃软饭的家伙,附上我爱新觉罗的郡主娘娘,有了几分贵气。居然敢教训爷,你也配!”

“她不配,本福晋也不配吗?”灰蓝色的风雪帘被挑开,一个人影裹在雪中,冷洌的声音渗进温暧如春的屋里,让人打了个寒颤。

静默片许,请安声此起彼伏,庄敏径直走到弘暄面前,凉声道:“本福晋差点忘了,暄阿哥额娘是蒙古郡王之女,身份显贵,自然瞧不起我们这等小门小户。那么……”

弘暄的额上已沁出密密的汗珠,双手攥拳,肩膀僵直地抖动着。

“青藤书屋配不上暄阿哥,以后就不劳您前来了,请吧!”庄敏波澜不惊的语气中,听不到一丝不满,似乎她驱逐的只是一个奴才,而非一个阿哥。

“八皇叔母!”弘晙单膝跪下,焦急地拉扯着弘暄的下摆,弘暄的身子被扯得一晃一晃,膝盖就是倔强地一动不动。弘晙忙代以致歉道:“五哥并非对您心存不敬,只是一时嘴快,还请皇叔母怒罪!”弘晙双手用力一扯,弘暄膝盖一软,终于跪了下来。

庄敏轻巧一躲,冷笑道:“本福晋出身小门小户,哪里受得暄阿哥大礼!莫说青藤书屋,怕是八阿哥府暄阿哥也是看不上的,以后免走动,省得碍眼伤神!”说罢,她一甩袖,向门外走去。

忽然,慕灵以迅雷不疾掩耳地速度窜到弘暄面前,二话不说,抬手掴了他一耳光。这般行径,将所有人都惊呆了,连庄敏也站在门边,讶异地看着慕灵的举止。

“好大的一只蚊子呢!”慕灵笑嘻嘻地拍拍手,睨一眼弘暄,快步走向庄敏,挽起她的胳膊,撒娇道:“有灵儿在,绝不让这讨厌的家伙有机会伤害姑母!”

此话一语双关,任白痴也能听得出个中真正含义,庄敏欣慰地说:“乖孩子,姑母没白疼你!对了,红儿,让人多拿些艾草来熏熏,这蚊子,太讨厌了,今后本福晋都不想再看到他!”

“嗻!”红儿低眉应道。

“这寒冬腊月,哪来的蚊子!臭娘们,竟敢打本阿哥,定是不想活了,贱人……”半晌,弘暄才恍然回神,慕灵先泼水,后掴掌,虽清脆却不吃痛,被女流之辈如此侮辱,弘暄脸上一片火辣,指着庄敏慕灵远去的背影,泼口大骂。弘暄用词愈发粗俗不堪,弘旺的眉拧成一条黑线,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果断地说:“还不快堵上他的嘴,难道要砍了头,才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么?”

文若、迟菁早已一左一右边安抚边压制着弘暄的冲动,弘晙略一思索,便用帕将弘暄的嘴堵上,低头退到一侧。

弘旺一声轻叹,快步向出门外,打千行礼道:“孩儿给阿玛请安,阿玛万福!”弘旺心细眼尖,早在庄敏进屋前,就已发现西窗后有一抹淡淡的人影时隐时现,原以为只是待命的奴才,但随着书屋内接二连三发生热闹之事,几乎所有的奴才都挤到门帘、窗缝处伺机窥探,唯有那个影子如雕塑般,孤单地、静静地投在窗纸上。单看身形、姿态,弘旺已有了五成把握,当与他同一方位的慕灵出乎意料地掌掴弘暄后,他进一步确定了来人便是胤禩。慕灵表妹,你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嗯……免礼吧!”富有磁性的声音掩盖了所有的情绪,胤禩迈着沉稳地步伐出现在书屋外,弘旺恭敬地挑起风雪帘,胤禩双臂反剪,仰面朝天,不怒自威道:“屋里温暖,易生蚊蚋;反而屋外寒冷,说话也清醒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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