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记书
小小说的出现是时代的产物,小小说的发展和繁荣,是顺应时代的必然。新加坡作家协会会长、亚洲华文作家协会副会长黄孟文先生指出:“它的兴盛,和都市生活的繁忙,工商业的发达,报纸副刊的力求精简等,具有密切的关系。”
因此,我们说小小说是新时期的文化快餐。快餐和着社会的节奏,成了繁忙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文化快餐也将和着时代的脉搏,成为繁忙人们精神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项内容。
快餐一定要讲究一个快字,文化快餐也不能怠慢。快餐让人在三五分钟内填饱肚子,文化快餐让人在一两分钟内得到精神享受。
三明治、麦当劳、汉堡包、康师傅方便面成了人们理想的快餐,这是值得认真研究的。逗人乐趣的电视小品成了一台晚会不可缺少的节目,也是值得深思的。
有人看不起小小说,说小小说无非是中、长篇小说的下脚料拼凑的小玩艺儿。这种说法是十分片面的。如果康师傅方便面是用大食品厂的下脚料去制作,是不可能受到人们欢迎的。小小说用中、长篇下脚料拼凑,就一定是劣质产品,劣质产品怎能让人喜欢!河南作家司玉笙有句名言:“榨香油非芝麻不可,尽管其粒微小。”这个生动的比喻,道出了小小说选材的重要性。因此,小小说作家,一定要象个裁缝,把一匹布展开,选最好的一块剪—下来,然后去加工;象个厨师,选的是猪肉中的里脊,鸡肉中的鸡胸脯,然后去制作。
我们常在火车上看到,盒饭快餐,有时很受旅客欢迎,一抢而空。有时,却受到冷遇,旅客不屑一顾。原来,受欢迎的质量高,味道美,尽管是盒饭,也花样齐全,一盒之内,尽见风景:大米饭配荷包蛋、火腿肠、还有叫不来名堂的小菜,使人联想到小巧玲珑的苏州园林,一看便增食欲。受到冷遇的,不是剩饭,就是品种单调的凑“盒”饭,味道欠佳,质量低劣,一看就让人腻味。由此告诉我们一个真理,快餐切不可胡弄人,一定要适合大众口味。既有高级餐馆的风范,又有低档小吃的风味,二者结合,形成独特新鲜的美味佳肴。文化快餐也是这样,既要高雅,又要通俗,高雅通俗结合,阳春白雪下里巴人杂交,形成一块新颖的文化绿洲。我在主编《小小说月报》过程中,就想到了这一点,打出了“集新潮、温馨、幽默、荒诞、百态为一体;合风流、开心、酸甜、质朴、缤纷为一炉”的旗号,尽量把这“快餐”弄得多样化,希望匆忙的人们在这儿找到物美价廉的“吃食”。甚至吃馆子吃腻了的人,也能在这儿找到合适的口味。尽管我的“烹饪”技术还不高,但“选料”精细,做出的“饭菜”还是受到了广大“食客”的好评。使读者在名杂志、大杂志上见不到的作品,在这儿读到了。
如果把长、中、短篇小说比作大餐厅、中餐厅、小餐厅的话,那么小小说就是地摊小吃。地摊小吃是不是就可以马虎做假了呢?绝对不行。大筵席马虎些尚可,有一两道菜不合口味,食客可以不吃它,去吃其它合口味的。地摊小吃则不行,就一道菜,而且很可能饭菜合一。质量不高,不合口味,全餐结束,食客只有饿肚子的份儿。谁愿意花钱去饿肚子呢?!中、长篇小说好比一棵大树,树冠大,尚能藏个乌鸦窝什么的;小小说好比一个盆景,什么也藏不得,一片叶子败了,很可能影响到全部效果。一部长篇可以罗嗦个千儿八百字无所谓,一篇小小说多一句话,就可能把一篇作品弄砸。一部长篇耩思可以不太讲究,写作时随思绪横流;一篇小小说切不可不巧妙的耩思,随心所欲去写。一棵大树无论长到哪儿,只要树整体不错,便很漂亮;一个盆景,就是修剪再好,没有一个美观的底座衬托,也会影响到它的完美。因此,小小说是巧妙之作,心血之作,是微雕艺术。
对于小小说,《人民文学》副主编崔道怡有几句精辟之语:“定格的闪电,冻结的泪珠,蒙娜丽莎的微笑,斯芬克司之谜。”然而,这定格闪电,需要大胆者及时抓住;冰结的泪珠,需要多情的人及时吻去:蒙娜丽莎的微笑,需要机智的摄影师迅速拍下;斯芬克司之谜,需要聪明的作者破译谜底。
时代造就了小小说,时代也在不断完善小小说。小小说像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但吸取着小说(长篇、中篇、短篇)、诗歌、散文、戏剧、电影等不同文体的乳汁,必将长成一个倍受人喜爱的漂亮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