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朋友会说,对冲基金固然凶猛,但这些怪兽与我们远隔千山万水,对我们会有什么影响?会有的。不错,对冲基金在国际资本市场上横冲直撞,暂时还不能明目张胆地打入中国。尽管如此,对冲基金还是会影响到我们的经济。比如,在国际期货市场中,中资公司受到重创,其中就有对冲基金的黑手。国际市场的期货不是不能做,但对于券商以及对冲基金的凶残手段,我们至少可以有两手准备:一是看涨不看跌;再就是搏小不搏大。
看涨是个承受力的问题。如果看涨,并将交易量锁定在国内商品的需求范围之内,那么即便到时候商品价格未涨,损失也没有超出自己所能够承受的价格。如果我们搏小,美国券商和对冲基金这两个巨人就站在我们的前面,搏弈是它们之间的搏弈。在打击躲在巨人身后的小个子之前,大块头首先必须自相残杀。但如果我们坐大,如果我们出来领衔主演,就会成为各路券商和共同基金联合狙击的目标。
近年来,各方对对冲基金的意见很大。有人甚至提出,监管要改革,股市要革命,对冲基金统治资本市场的现象再也不能继续下去了。
迫于各方压力,自2006年2月1日起,证交会将首次针对对冲基金采取监管措施。对冲基金顾问必须在证交会登记,以便证交会不时审计并了解更多的交易情况。但这些监管措施是实验性的,而且符合以下情况的对冲基金顾问才必须登记:(1)管理2200万美元以上的对冲基金;(2)仍然在接受新的投资者;而且(3)允许投资者在购买对冲基金份额后的两年之内退出。这样看来,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对冲基金都会在国际资本市场横行下去,并对我国发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
证券投资基金中的保本基金
今天,在中国和美国这两个国家,为券商工作是很体面的,为大券商工作就更加体面。有次宴会上,美国一位很有名气的法官提到儿子,说是儿子受雇于一家跨国券商。老法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另一位美国法官“哎哟,哎哟”地连声表示赞叹。
最近美国券商犯了错误,成了整肃的对象。他们是不是消沉了?是不是沉寂下去了?没有!他们还在孜孜不倦地开发和推出新产品。例如,美国券商在基金方面又有“创新”,推出保本基金。
保本基金(guaranteed fund或principal protection fund)是证券投资基金中的一种。保本基金保证投资人的本金不会有任何损失。但有得必有失,此类基金有两大负面:(1)费用较高;(2)对股市的参与不够。为了保证归还本金,此类基金必须投保,保费增加了成本。锁定的时间太长,一般都是四五年。提前退出可不可以?可以。但提前退出要扣掉不少钱。再就是为了保本,此类基金必须多投资风险较小的债券,有时债券在基金所投资的证券中的比例高达90%。因为债券比例较高,就很难从股票中获利,而股票的利润和风险通常都较高。
保本基金的投资在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保险公司。保本基金要来投保,保险公司就要控制风险,对保本基金的投资种类都有具体的限制。保险公司通过合同约定,保本基金要按一定比例投资债券,其中相当部分是低于赎回价的债券。低于赎回价的债券(zero coupon bond)的发行价低于票面价值,而债券到期时则按票面价赎回。但这些债券没有利息。这样投资者在账面上就可以有资本收益(capital gain)。
保本基金是证券投资基金的一种。证券投资基金听上去有点深奥,像是全新的事物。其实,此类基金大多也是公司(少数是合伙企业)。此类公司之所以有证券投资基金这样长而性感的名称,就是因为此类公司投资于证券,而且将其大部分资产投资于证券。这类基金在美国的名称是投资基金公司(investment company)。根据《美国投资公司法》(The Investment Company Act),任何一家公司,只要其投资于证券的资产超出公司总资产的40%,这家公司便是投资公司。国内的证券投资基金法还没有问世,相关的定义仍在讨论之中。
而投资公司包括了共同基金等证券投资基金。在美国,券商又大多是操办各种基金的高手。投资公司(或是说“证券投资基金”)大多又是证券公司的子公司。这次券商也要问鼎保本投资基金。美林公司准备在这方面大显身手,最近推出了一个基金。其他券商也在考虑是否推出自己的基金。
保本基金已经悄悄地存在了几年,但行情不是太好。因为牛市曾经一度猖狂,股价一路飚涨,投资者们都恨不得回报是本金的几倍或几十倍,哪里会担心自己的本金可能血本无归。熊市一来,朋友们开始担心了,但担心而不甘心,还想捣乱、失败、再捣乱,最好还是有两全其美的投资方式。券商不失时机,加大了推销保本基金的力度。
但证券同样也不过是一种产品,也是经常朝三暮四,东邪西毒。
保本基金也是这样,风险并没有消失,只不过是将投资的风险与回报之和做了重新调配。以ING精品保本基金为例,该基会1999年10月推出,从1999年10月到现在,标准普尔的500支股票的指数下跌了28.8%,美国国内的股票基金下跌了14.2%,一般债券基金上升了16%,而ING精品保本基金则下降了0.2%。
创新我们见多了,谁都说自己是创新,有的是真创新,有的是假创新。少女从缠小脚过度到比基尼,这是审美观的革命性变化。但许多变化不是,环肥燕瘦就不是。马克思只有一个祝福,就是世界人民都过上幸福生活,他便悄悄地作别,不带走天边的一片彩云。但赫鲁晓夫又推出了一个版本,说是“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就是共产主义。这是毛泽东批判过的一种版本。列宁的定义很有鼓动性,列宁的定义是:“苏维埃加电气化就是共产主义”。20年前我也因这番教导热血沸腾,自以为成了马克思列宁主义者,逢人便要畅谈、畅想,满腔热情地介绍列宁的共产主义。
也许,赫鲁晓夫并无什么恶意,颠三倒四,朝三暮四也是没有办法。门捷列夫这样的化学天才只有一位,在他发现元素周期表之后,我们只能将不同的元素搭配,以求出新的化学产品。这点很像证券业的产品翻新。股票与债券杂交,便得出可转换债券。而基金对股票和债券的投资比例的变化又产生了保本基金。
美国会计师的领头人
21世纪初美国要为会计师设立自我监管机构,并就此招募该机构主席一人。喜讯传来,各方人士雀跃,想来当领导的大有人在。人才由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负责选拔。经证交会招榜(有点民主的意思),各界推出200贤士,供证交会定夺。
200俊杰之中不少是前政府的遗老遗少,其中证交会前官员有10人,前主席3人(包括以股民代言人自居的莱维特先生在内)、前副主席3人、前稽查局长和融资部主任各一人,另加前首席会计师两人。还有一位“花木兰”玛丽·夏皮罗(Mary L.Schapiro),据说是问鼎主席一职的黑马。此女华盛顿大学法学院毕业,一直混迹于证券监管部门和自我监管部门,当过证交会副主席和代理主席,现在是全美证券营销商协会副主席。
我国证券监管机构人员也有“下放”到券商处或券商自我监管组织去工作的。有人对此颇有非词,理由是这样做坏了规矩,弄的猫鼠不分,兵匪一家。那么请看看美国的实践吧!如果有人说玛丽·夏皮罗等人经常乱站队,她肯定会将其斥之为无耻谰言。其实,说到监管者、被监管者以及他们之间的自我监管组织,他们本来就是三位一体的。这是历史,想改也难。
除前政府官员外,候选人还包括业内人士和学者,反正都是社会贤达。新主席的名望很重要,因为他今后主要是负责会计师的形象工程。不错,新组织的使命是管束会计师,但其最根本的任务还是改善会计师形象,恢复公众对会计的信心。事实上,会计师自我监管组织的设立,本身就是会计师的一大胜利。证券市场只有强势集团才有自我监管组织。一个社会的强势集团首先是军队,所以军队有自己的法院,军人犯法(主要指刑法),由军事法庭审判。而证券市场的强势集团是券商和律师。美国券商有两类自我监管组织,股票交易所和证券营销商协会。两类组织由美国国会授权设立,负有制定规则、执行规则和纪律制裁的职能。我国《证券法》也有相同规定。
(三)利害冲突 (4)
会计自我监管组织的设立,使会计师的地位得到了巩固和肯定。传统上会计师是严格意义上的账房先生,英文中说负责“数豆子的人”(bean counter)。但会计师早已不甘寂寞,从事着咨询等多种比较性感的业务。安然事件后,美国有人想把颠倒的历史再重新颠倒过来,让会计师重新变成传统意义上的账房先生。但看来他们没有成功,国会不提此事,反而热衷于设立新的组织。这也是木已成舟,积重难返,已经就会计的业务推出了许多法律,还有那么多的人在这个行业吃饭,你不可能把整个世界都颠倒过来。存在不等于合理,但存在便是生命,无法轻易扼杀。
美国的证券自我监管组织是在监管者与被监管者之间周旋,有点像中国过去的商会和维持会。军阀和敌酋征粮征款,大多交给商会和维持会去办。证交会现在又指示纽约交易所和全美证券营销商协会调查证券发行中的弊端。两处的头头都已表示欣然从命。军阀和敌酋也是只问结果,不问具体操作。商会和维持会的立场应该说是居中并偏向商人和乡民的(当然,维持会不同,其会长可能事敌、资敌,还可能为虎作伥,助纣为虐)。证券行业的自我监管组织也是居中并偏向其业内人士。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如果没有自我监管组织,证交会就是刀俎,会计师就是鱼肉,后者听任前者宰割,中间没有夹层。而且法律方面的利器也早已备齐,投资者可以根据合同法或侵权法起诉会计师。证券的发行和交易中会计师如有不轨行为,也可以依据《1933年证券法》和《1934年证券交易法》对其起诉。还可以追究会计师的刑事责任,最高罚金达100万美元。现在美国反要推出新组织,新组织的人要吃要喝,必然增加行业成本,而这笔成本最后还是要转嫁到投资者身上。可以说,美国的立法者、监管者和业内人士又一次携手,对投资者成功地耍了个花招。
投资者总想失去枷锁,总想找到更多的自由和回报。但是找来找去,似乎是枷锁多了,自由反到少了。还是看看大师怎么说的吧。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弗里德曼有这样一段话:
杰佛逊说过:永远保持清醒是自由的代价。回顾一下历史,人们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人类生活的正常状态是贫困和专制统治。自由是个例外,只有当自由主义不断取得进步的时候,这个奇迹才会出现。
苦不苦,想想美国会计师
律师不一定是独居动物,捕捉猎物(业务)时也会倾巢出动,围追堵截。但大多数时候律师是单兵作战,就连公司上市这种大业务,来的律师也是散兵游勇。会计师则不同,都是大批出动,声势浩大地进驻拟上市单位。中介机构中最辛苦的是会计事务所。而各国会计中又以美国会计受到的制约最多。
一、没有夜草,没有特权
美国会计很少有特权,顺手牵羊的事一点也不能做。按照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规定,注册会计事务所和其成员不得在其所审计的客户或其客户的母公司、子公司或关联公司中直接拥有任何经济利益或间接拥有重大经济利益。
都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有时连律师都要吃几口夜草。新经济鼎盛期间,帮助网络公司上市的律师就以上市公司的股票、股票期权作为其报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