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白羽把三个倒扣着的茶杯都拢在面前，程文忠脸上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他伸过手来，按住其中一个茶杯，沉声说：“白羽，考虑清楚，你是想三个都选么？”
“不错。”白羽的语气没有一点犹豫。
“考虑清楚，我给你次机会，收回刚才的话。”
“考虑清楚了。”
“年轻人，我佩服你的勇气，但我劝你不要让傲慢蒙蔽了理智。这几个考试不难，但也不简单。如果你失败了，我要把小雪转学到市里去，那里的学校可抢着要小雪呢。”程文忠说，手仍按在茶杯上。
“程叔叔，你说得对。如果我没有能力给小雪幸福，我就应该放手。这也是一次自我测试，我会严格要求自己。”
白羽说得很慢，但口齿清晰，毫不犹豫。
程文忠松开茶杯，霍然站起：“好，白羽，你很骄傲，我有些喜欢你了。那就打开茶杯看吧，证明自己给我看，不要说得英勇自豪，表现却空洞无物。”
说完，程文忠大步走出客厅，头也不回。
站在大厅门口的程映雪，喊了声“爸爸”，伸手试图拉住程文忠，挽回局势。程文忠甩开女儿的手，径自走上楼梯。
白羽坐在茶几前，看着眼前的三个杯子。
程映雪轻轻地坐在他对面，娇声埋怨道：“为什么这么冲动呢？爸爸已经答应我，这里面有一个幸运答案，你有三分之一的机会抽到幸运答案的。”
白羽抬头看了一眼程映雪，她面色微愠，咬着粉嫩的樱唇，一勾琼鼻挺直小巧，浓睫轻颤，黑白的大眼睛忽隐忽现。
天使生气的样子都那么惹人爱怜。
白羽诚恳地说：
“小雪，我觉得你爸爸说得很有道理。
“你漂亮聪明，家境又好，而我只是个农村孩子，我们之间的差距太大了，所以，你给我的爱让我深深感到不安——仿佛走在云端，快乐无比，却缺乏脚踏实地的感觉。
“我昨晚考虑了很久，我决定接受任何挑战，我要证明自己能够配得上你。
“好了，反正已经不能改变了，让我们一起看一看，未来岳父的爱情考验吧。”
白羽挪开“禄”字杯，下面有一个纸团，打开一看：“上半学年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一”。
白羽吸了一口冷气，他开学的成绩在全年级140名左右，而且……
“说明我们至少还可以在一起半年，但完成任务最大的障碍就是你。”
“我？”
程映雪稍一迟疑，立即醒悟。她是全校第一名入学，公认的“学霸”，白羽想要排名第一，势必要先超过她。
“不仅是我，还有我班的徐晓曼、二班的郑爽、你们班的张海强……好多人。”程映雪提醒说。
“这个先不管，看看第二个任务如何？”
白羽说着，打开了“喜”字杯下面的纸团：“半年之内挣到100万。”
“哈，这个要命了。把我剁吧剁吧到菜市场里卖肉，也不到200块钱……100万……天文数字。”
白羽蹙起眉头。如果说年级第一还可以拼一下的话，挣到100万，他却一点思路都没有。
“这个倒是符合我爸爸的性格，他一直觉得财务自由是人获得真正幸福的第一步。”程映雪也皱起了眉头。
“好，让我们看看第三个。我想第三个最难了。”
“可爸爸答应我第三个是幸运答案。”
白羽不再逗程映雪，他挪开“福”字杯。另外两个杯子下的纸条都胡乱地揉在一起，“福”字杯下面的纸条却叠得整整齐齐。
“好了，见证幸运的时刻到了。”白羽轻轻打开：“让小雪永远快乐！”
程映雪轻叹了一口气：“你要是抽到这一张就好了，我们就不用在这发愁了。”
白羽伸出手去，轻轻勾了她的下颌：“大小姐别愁眉苦脸的，给哥乐一个，至少让我完成这个任务吧！”
程映雪把粉嫩绵软的小手捏成拳头，轻轻地打在白羽身上，嘴里嗔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耍贫嘴。”
白羽手快，一把抓住小手，轻握纤纤玉指，恣意抚捏。
两人忽然听见楼梯声响，停止了打闹。
程文忠从楼上下来，朝客厅里张望了一眼，说：“小雪，我有点急事出去一下。白羽你也别走了，在这陪着小雪吧，中午剩下的饭菜够你们晚上吃了。我估计天黑就能回来。”
等程文忠出了大门，白羽突然说：“有件事我现在必须得和你说了。”
“什么事啊，看你一本正经的。”
“我有一项特殊的能力，非常怪异，怎么说呢？嗯……说是变身吧，又不是特别恰当。”
白羽不知道用哪个词能够准确地描述自己的能力。
程映雪“噗嗤”一笑：“哦？你要变成超人拯救世界么？自身都难保啦！”
“不闹，不闹。准确地说我可以进入猫或者狗的身体，用他们的视野来看世界。”
“你是说你可以变成阿猫阿狗？脏脏的？”
“我一说你就明白了，你记得我们刚见面的那天么？那天晚上你洗澡，没拉窗帘，有一只猫蹲在窗台上……”
“你是说……”
“是的，那只猫就是我。”
程映雪的桃花脸蛋顿时羞得通红：“你个大坏蛋，偷看女生洗澡！”
她举起拳头，作势要打。白羽早一把抱住她，先在脸蛋上亲了一口，然后大口大口的嗅着她领间的体温气息。
“我一直没对你说，就怕你讨厌我。刚开始，我也特别讨厌自己的这种能力，觉得自己很奇怪，直到我用这种能力偷听了李佳康和佘二密谋陷害你爸爸——我现在理解了，能力本身无所谓好坏，主要看你怎么用它。”
“我怎么会讨厌你呢？羽哥。你偷看我洗澡后……是不是更喜欢我了呢？”
程映雪被白羽抱在怀里，语声突然变得细如蚊呐，轻喘不止，混杂了气声的语调恍若呻吟。她脸上红扑扑的，如樱花带雪，羞中带媚，比平时还要美上几倍；眼波盈盈，一双秒目盯着白羽；丰胸起伏，柳腰轻扭，骨子里的酥媚动人几乎全部涌出……
白羽顿时感到胸口狂跳，心神荡漾，几乎把持不住自己。
白羽赶紧转移个话题：“小雪，你平时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啊，比如说变成了小猫小狗……恩，你这么漂亮，不能变成小猫小狗……比如说变成某种漂亮的动物？”
“这个可没有。”程映雪歪着头想了想，说：“很小的时候，我梦见过自己变成了一种鸟，很奇怪，头部有点像鸡，尾巴有点像鱼，浑身散发着青色的火焰。后来看书多了，我觉得我梦到的是凤凰，但凤凰的火焰好像又不是青色。”
“你这确实是梦，世上没有凤凰，那都是传说。”白羽笑道，“我能变成动物这事，还是别告诉你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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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油气公司的旋转会客厅里，程文忠和一个身材健壮的男子一起站在高大的落地窗前。旋转会客厅坐落在二十七层楼的顶层，是安和县最高建筑。站在这上面，整个县城尽收眼底。
可是程文忠从来没有掌控一切的感觉，相反，他总觉得自己像老鼠一样，活在地下。
身边这个男子，最了解自己的感觉。
这名身材高大的男子长着一双有力的大手，冷酷的眼神和鹰钩的鼻子，很容易让人想起了某种猛禽。
“李佳康和佘二合伙算计你，不是你的身份暴露了吧？”男子问道。
“不会，这次是李佳康主谋，目的是我的公司，佘二是被他利用而已。如果佘二主谋，我们就危险了，需要更加小心。”程文忠说。
“我也这么想。佘二不是他们的核心成员，仅仅是个愣头笨蛋而已。另外让我在意的是那天晚上出现的两条狗，狼狗显然是那个孩子的易形，黑狗不知道是谁，很可能是一个独行者。”
男子停顿了一下，说，“我正在查。”
“你是说那个孩子，已经达到了能够压制的级别？”
“嗯，我觉得是这样。”
程文忠皱起眉头：“有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小雪喜欢上那个孩子了。”
“我知道，我们盯着他呢。那个孩子本质不坏，如果他们不伤害这个孩子，我们也不打算吸收他。或许他可以和小雪平平凡凡的过一辈子，不是很好么？”
程文忠沉默半晌，问道：“我们还要等多久？”
“也许明年的五月初五能够决出胜负，也许要更久，等下一个十五年，或者下一辈人。”
“下一辈人……只是苦了你们。”
“这是什么话？我是长子，自然该承担家族的责任。文忠，记住，不漏声色，你的使命就是继续过你的富豪生活。即使我失败了，我们的家族仍将延续下去。”
“我知道，哥。什么时候能让他们姐妹相认呢？小雪从来不知道她还有个姐姐。”
男子沉默良久，然后用几乎呻吟的声音说道：
“最好永不相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