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青莲所修炼的都是行善积德的法术,她在大汉的身上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除了那件法器以外,还会有其他的原因在内,否则青莲绝不会到了即将要随时羽化的地步。
有一天我忽然想到,青莲她是修道的仙子,是没有那男女之情的,可是她终究还是个女人,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关照着我,那她会不会……会不会喜欢孩子呢?”
“你这么想倒也不错。”陈枫微笑着,“女人的天性便是母爱,你若是抱个孩子给她,女人那种发自内心的母爱天性,会牵挂着她,使她最大限度的延长自己的生命力。”
“我打定了这个主意,就趁着青莲一次入定的机会出了村子。翻过山有一个罗家村,山里人都还是重男轻女的,村里有户人家生了个女孩,他们有几次都要扔了,于是我就去将那孩子直接抱了回来。
然而等我抱着这个才一岁半的孩子,手忙脚乱地回到家时,才发现青莲在家里已经炖好了鸡蛋米粥,还准备了不少婴儿要用的物品,原来青莲早就知道我的心思了。
青莲给孩子取名叫做罗静儿,或许是静儿真是和青莲有缘。静儿会说话喊人了,直接就对青莲叫妈妈。那时的青莲已经是白发苍苍,是和她奶奶一般大的年龄了。
青莲从静儿懂事起,就开始传授她万法归宗的道术。静儿的天赋极高,她三岁多的时候,就已经能发觉我与常人不同,时常用她新学的法术攻击我。后来,直到青莲走了以后,我都不敢现身,只能暗中保护她,否则一近身,静儿立刻就会察觉到有阴灵魂魄在附近。”
大汉的嘴角边露出一丝无奈苦涩又有些欣慰的笑容,“就这样一直便到了静儿五周岁。终于有一天,青莲换上了她的道袍,把我叫到了她打坐的房间里。我看着青莲满头的白发,知道她终于要走了。可是不知为何,我的心里竟然没有悲伤,也没有留恋和不舍,只有一种看破世事的平静和自然。
是青莲身上散发的气场改变了我的心境。青莲告诉我说,虽然她修炼的万法归宗只是将道家一些中下品的法术,集中在一起形成的,但是她一心静修,积下功德使她的功力,远远超出了那青狐的想象。
她原本是有办法将那青狐的元神直接打散的,而随后她在那次入定中看到了一些道义,使用了一种周天玄机诀。
这是一种窥探天机预知因果的法术,而以青莲当时的功力还不能贸然使用,于是青莲便在那一入定之间,耗尽了生机。青莲说她使用了周天玄机诀,并不是完全为了我,因为她在其中也终于悟到了一丝道的精义。她修道一生,悟的便是这天道,她可以安心的走了。所以接下来,她让我必须记住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就在这时,陈枫脑中那大汉的身影,忽然之间一阵晃动,化成了一片蒙蒙的青光。青狐那沙哑低沉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青莲那个小姑娘,到底最后给你说了什么,到此刻你还是不愿意说出来么?”
青光中那大汉嘿嘿一笑,“青莲说她用了乾元决,将我的魂魄和你的元神锁在了一起,如果你的元神吞噬了我的魂魄,那么你便会和我一样,变成一个只能依靠那法器上的法力,才能存活下去的魂魄,而你更会无法抵抗人世间的阳气。所以,你虽然从此可以与我一同得到那法器法力的滋养,但是你我必须同心同力,互助互为。”
“可恶!她真是个比我们青狐还要狡猾。”那青狐显然是在愤怒之中,但她的声音却依然充满了诱惑,“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得到了太乙一门的乾元诀。”
那青狐分不清是冷笑还是媚笑,“她留下我的元神,不过是想利用我的元神保住你罢了。这么多年来,我和你借用胡大仙之身,借体修行,可是你这个混帐王八蛋目不识丁的粗人,你根本就没记住一丁点万法归宗的道术,哪一次不是非要动用姑奶奶我的本命元神之力,才能保住胡大仙的名声?才能积累下来这些功德,也才能使你这个王八蛋不被阳气消化。”
那大汉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可是我这个王八蛋要是被阳气消化了,你一样和王八蛋不存于世。”这些话他不知和那青狐斗了多少回,张嘴就来极是顺口。
那青狐顿时无言,蓦地发出一声尖啸来,喝道:“说!青莲那个小姑娘,最后究竟对你说了什么?”
“啊!是了,方才在车站里我看到静儿拿出的那个木盒子,倒真是想起了青莲的一些话来。”那大汉哈哈大笑,“青莲说她的房间内,有一些从当初见到我的地方,丢在我身边的物什,如果我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去拿来一看,可是静儿那个丫头,她从三岁的时候,见到我就用万法归宗的道术攻击我,所以我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看到。
脑子里如同几十只蜜蜂一般嗡嗡地吵个不停,陈枫的好奇心跟着膨胀起来,他也是实在想知道,青莲用了周天玄机诀,究竟是看到了什么?
月光愈加冷清起来,天地之间升起一片淡淡的雾气,此刻已经是将近子时,这一片露水般的雾气,实际上便是子时初分最为纯阴的阴气。一旦过了此刻,到了子时中分,便就是阳气开始初生。
那大汉本就是魂魄之体,得了这天地之间纯阴之气,逐渐的再又显出了身影,将那青狐的元神压制下去。他看了一眼陈枫,“你是不是也很想知道,青莲最后究竟对我叮嘱了什么?”他不等陈枫回答,哈哈狂笑起来,“如果青莲说的没错,你很快就会亲眼看到了。”
“你是不是就当年山城抗日游击队中的人?”陈枫忽然问道。
那大汉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光芒,随即便是一种坚毅,“不错,在下曹亮,便是山城游击队的光杆班长。”他跟着淡淡地解释了一句,“我手下的兄弟都死了,到最后,我们整个游击队也只剩下了二十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