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枫一看那罗静儿直接从车窗上一跃而出,就知道这是个神经大条之类的家伙,恐怕是一时三刻想不起自己了。那司机见陈枫还在车上,愣了一下,“你的同伴呢?你们不是一路的啊?”他看陈枫不动也不说话的,忽然心里害怕起来,担心会惹上麻烦,想了想发动中巴。出了车站,拐了几拐,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将陈枫扶下车,“老兄,你可别怪我啊。我拖家带小的,惹不起什么麻烦。”
陈枫扫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就在前几天,他还和卫飞带着姜虹,来到这里偷看中医院院长田中夫修炼“鬼儿子”,并由卫飞出手偷了一张“赌鬼”的花牌。这里正是陵园,此刻他正靠在一块墓碑上,陈枫笑了起来,“由此西去略下千米左右,便是我所住的菩提酒家,我的同伴想来此时正在那里。”
“菩提酒家?”那大汉猛的一惊,“竟然还在吗?”
“百年的老字号了。只要还有精神还有信念,那传承就不会消失的。”陈枫似是随口地说道:“对了,刚才在车站里,那罗静儿拿出一个木盒子,你怎么会有那么大地波动?”
“那个木盒子,是青莲用来装首饰的。”那大汉神情又变得黯然下来,“而里面装的那本日记,却好像是……”他语气不能确定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应该是我身上的东西,只不过青莲没有来得及把它交到我的手上。”
陈枫心中虽然有着很多疑问,但他没有说话,他知道那大汉会把这个青莲的故事继续讲完整的。
“从那一天开始青莲闭关修行,其实也就是在她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参悟。那一天她打开房门把我叫了进去,她看着我目光里,一直都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光芒。后来直到我自己开始借体修行功德的时候,我才知道那种目光叫做慈悲。
青莲告诉我说,由于我身体内的那件法器,所以我的三魂七魄才能凝聚不散,但是青莲也无法辨认是什么法器,她只是知道它一定是神佛加持过的。
那法器的上面有着奇异的力量,这种力量既对阴灵魂魄有着同等品性的凝聚之力,却也可以摧毁那道行高深的鬼魂。只是现在那法器上面的杀气,也许是被它原来的主人禁制住了,所以现在它才能吸引来那青狐。
那条青狐受青莲的玄女玉符一击,看似被毁了真身,但是青莲却说那青狐是故意的,因为那青狐也知道它舍弃了肉身以后,以元神的形态出现,才能感应到那法器的法力,才能进入到我的体内。
青莲淡淡地说着,她从来都是这样的轻柔,不过我也趁那青狐狡猾得意之际,将它的元神封印。但是那法器的法力便是能凝聚阴灵魂魄,它的元神很快就能脱出我的封印,而且以它的道行,虽然被我打去了半数,但它迟早能吞噬你的三魂七魄。
若是想避免那青狐的元神独大起来,便要么是将它溶解于你的体内,要么便是将它赶出你的身体,只是……青莲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我却是没有想到那法器的法力,竟然是如此的浑厚,短短的时日内,那法力已经将那青狐的元神和你的魂魄凝结在了一起,三位一体。
青莲接着说道:因此若要灭了那青狐的元神,惟有将那法器先行剥离开来,可是如此一来,那青狐毕竟还是元神之体,但是你的魂魄一旦离开那法器,便会立刻消散。
青莲看着我,她的脸上散发着一种让我几乎忍不住要跪下来附拜的光洁,但是我仍然有办法将它的元神再次封印,使它不能侵害于你。这一番施法,或可再争得些时间,可让我细细的参悟推敲。
青莲轻柔地伸出手指抹过我的眼角,我心中一跳,忽然便知道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我刚喊了一声不,随即便只见青莲的手指点在了我的眉心。一阵疲倦昏沉的感觉传来,我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夜天上有月。陈枫背靠着那墓碑,月光不是很亮,却也如水如梦如幻。陈枫只觉得心脏微微收缩了一下,然后又忽然张散,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充斥全身。
“睡梦之中,我的兄弟们,那飞啸的子弹,那已经砍得刀口破裂的长刀……一幕幕地冲上我的心头。
等到我大叫一声醒来的时候,我第一眼便看见了青莲。可是这个时候的青莲,她却好像突然之间老去了,尽管她的笑还是那样的轻柔,尽管她还是如同九天之外的仙子,可是她的鬓角已经斑白,她的眼角生出了许多皱纹。
我跳了起来,仰天怒吼,青莲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对着墙壁拳打脚踢,鲜血从我的手上留了下来。她的神色淡然,淡然到我忍不住抓住她的肩膀,青莲,青莲,到底你做了什么?
青莲说:我是个修道之人,虽然万法归宗只是一个小小的门派,可是并不能使我放弃对那天道的感悟。她伸出手,像母亲一样抚摩着我的头发,不要哭,不要哭,你可是那充满了血性的汉子呢!
我抬起头,迷茫的看着青莲,她的目光此刻变得深邃和幽远。我已经不知道怎么来形容她的眼神,只能说,如果那是一座悬崖,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我呆呆地看着青莲那发白的鬓角,突然感到她就要离我而去,这一次是真的。她一走,便不再回来,我的泪水仍然在不断的流下。我问她,青莲,你要走了么?”
一听到那大汉说青莲忽然之间,变得鬓角斑白,陈枫就知道她这是心血耗费太多而导致。回想了一遍万法归宗中的各部法术,陈枫觉得似乎封印一个被打得只剩下一百多年的青狐,那青莲应该还不至于油尽灯枯,而且万法归宗中,有很多法术都可以直接将那青狐的元神打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