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手指一动那张手帕就乖乖地躺在了她的手心。看着那张带血的手帕,她明白了。也不说话,眼里缀满的泪水正大颗大颗的掉落下来。老妇看样子急了,艰难的从床上蹭了起身,轻轻握着桃夭的手,充满爱怜的看着她,语重心长的说:“桃儿,凡人固有一老,这是正常的人生轨迹,不必太在意的。难道娘亲老了桃儿就不要娘亲了呀。”
“可是,娘亲病了,桃儿觉得娘亲过得好难受,桃儿心里也觉得难过。”
“没有其它办法了吗?”柳江离突然冷冷的问了一声,转而又把脸别到了别处,装作毫不在乎。
大家对于柳江离突然说话感到有些不适应,一阵沉默。
“我是说病下去的确不是办法,老——老夫人需要一个更好的方法。”他不知该怎么称呼老妇,见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只好继续说。
“哥哥。”桃夭满脸的感激,她感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一家人团聚的生活。
“不需要,不要,我能现在这样就已经够满足了,大家不必为了我去做什么。”老妇的倔脾气出来了,像一头拉不回的牛。突然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有一些恶心,然后就像失了魂,两眼无神,呆滞的说:“你们是谁?这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慢慢往床靠近墙的那边挪去,身子哆嗦成一团。她开始乱扯自己的头发,无端端的眼泪鼻涕顺着因皱纹凹凸不平的苍老的脸落下。不一会儿,竟用头撞起了墙。看来,这才是最为严重的病情。
“娘亲,别怕,我是您的桃儿,你最爱的桃儿呀?”桃夭小心的靠近老妇,慢慢的安抚她,她抓住柳江离的手把他拉了过来:“娘亲,诺,您看,谁回来了。哥哥回来了,他来看你了。我们一家终于团聚了。”。。
不一会,老妇停止了胡闹,慢慢地回过了头,睁大了眼睛:“真的?蒙儿,蒙儿,你回来了,我的蒙儿。蒙儿乖。”她看着柳江离,紧紧拉着他的手:“蒙儿,娘亲好想你。娘亲好苦。你出生在一场百年的大雪中,你是我们求了多少供果才得来的。。”老妇絮絮叨叨起来,人仍显得有些疯疯癫癫,她拉着柳江离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
柳江离静静地坐着,无风无雨。
这就是最令人无助的状况,这就是桃夭一直以来最害怕的。而现在它就这样毫无预告的出现,发生了。镇上所有的老人,他们开始变得全身是病,开始忘了最爱的人,发了疯,最后连疯的力气都没有。他们用尽全力发老人疯,用尽可能的办法伤害自己。被家人赶出的他们,全身是伤,不停有脓液从伤口流出,伤口无法结痂,他们不停的挠不停的挠。
这座被封在水底的小镇,永远不可能平静,连老人都可能把小镇镇民给折腾疯掉。老人不死,还会无一例外的“发疯”。两百年过来,也难怪镇民会做出把他们扔进祭谷深渊的做法。
“有什么办法吗?”唐三笑看不下去了。
“有,但只有镇民才知道那个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才有。就是祭坛深渊,小镇秘密的祭祀之地。听说那是喂养魔鬼的地方,从建镇以来镇民在都是那里祭祀鬼神,才想到了把那些老人扔进深渊顺便祭祀鬼神。”
“好吧。这样看来是没有办法咯。唉!”唐三笑很快就下好了结论,前途危险重重她可没必要去冒这险。
“我去。”柳江离站起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风吹拂着他黑色的头发,和一身月牙白的纱质长衫。
“可是,喂。我们是要出幽冥城的吧,何必去冒这险?哎呀。”唐三笑有些着急,如今还有两个人下落不明,这可是好。人是她带进来的,她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她本来是把他们安排在安全的古国遗址上,本想着很快来接他们,哪知道,这些人真会乱来,居然跑去了佐风镇。而且事情看起来越来越麻烦了。她急得跺起了脚,显得很无奈,这个柳江离也是个倔脾气,还真像那老妇。
“姑娘,究竟是什么?哪种药物?请一一明说。”柳江离继续说道,他不在乎自己,更不在乎别人,只是这老妇人?他不忍心。
“哥哥叫我桃儿便好。”桃夭总算露出了一丝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微笑“是玲珑血雾。哥哥可有听说。我只知道在那祭坛深渊会有。因为那是魔鬼的东西,对于镇民来说谁也不敢想。再说那是一处悬崖峭壁,十分陡峭,环境恶劣异常。气候不定,犹如多变的鬼脸。至今没有人下去过。”桃夭想了想“哥哥还是不要去了,再说,陆蒙哥哥已经已经死了两百多年了,我不能害你也送命。就因为把你也当作了我的哥哥。”
“对呀,就不要去了嘛。真的很危险。那玲珑血雾可是一件奇物呀!听说能解奇毒,治百病。切切,我才不信,哪有这么神奇。我们都素不相识,送了命可就不值了。”唐三笑斜着头看着柳江离,满眼恳求。楚楚可怜。明显的话中有话,一面夸着药材的神奇功效勾起欲望,却又一坛子打翻表现自己有多不想去。
可惜柳江离看不见,他出了房间,风中有桃花的香味。此时,他真想来壶酒,最后一醉。他显然明白此行的困难。“玲珑血雾。”他对自己说道,不由冷笑了几声。血雾本来就是一种剧毒,而且是一个活物,莫说悬崖,困难多多。
老人的疯病是以七天为一个周期。初病时,发病时长较短,随着病情加重,发病时间越来越长,最后就是永远无法复苏。时间只有七天,病情会一天天加重,过了七天,就无法克制了。
唐三笑看着柳江离,实在没有办法,极情不愿的做了个决定:“既然我说了做你的眼睛,那我只有跟着你去了。我们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该互相体谅一下吧,我帮定你了。”她有一丝似有如无的笑意浮在唇边,整个人在明暗不定的水波中显得更加缥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