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残酷的战争结束数十年之后,在绿树覆盖的永兴岛上,我看见了一座日寇残留下的水泥碉堡。
它萎缩在杂乱的珊瑚礁中,沉默着,好像不曾有过生命。但是,它长方形的枪眼,还黑洞洞的,像幽灵的眼睛,闪着森森冷光。
它曾是活着的—威风凛凛,不可一世。
掠夺我们西沙诸岛上的磷矿,海中的红鱼、玳瑁、大虾和名贵的梅花参;枪杀那些远道而来的穷苦的渔民和被他们抓来的劳工;它还虎视眈眈地狞望着三涯、岘港、马尼拉和新加坡,蛮横地切断太平洋和印度洋之间的通道。
曾几何时,它已成为无人问津的历史陈迹!
它深陷在地下的入口处,还没有坍塌,但被一片茂密的牵牛花蔓严严实实地遮掩住了。花蔓一直爬到碉堡光秃秃的顶上,撒下一串串洁白的大牵牛花。
昨夜一场骤雨,把一颗颗珍珠装点在花瓣上,花蕊里,使那一串串白牵牛花显得更加娇美、柔弱。
它密密层层一动不动地垂挂在碉堡入口处,像历史竖下一块神圣不可违抗的告示:禁止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