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追杀
这天,官惠和男朋友汪焰看了午夜场的电影后,在路边大排档吃宵夜。两人边吃边聊,兴致很高。突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传来,紧接着,两部“公路赛”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冲过来,后面还紧紧跟着一辆黑色“广本雅阁”轿车。两部“公路赛”冲到十字路口也丝毫不减速,一左一右急速地拐了弯。有一部车因拐弯倾斜过低,车身在地面擦出好多火花。轿车在路口猛地刹住,突然,从车窗两边同时伸出两只长枪来,“砰砰”,朝两边“公路赛”远去的背影射击。
沉闷的枪声在深夜显得格外恐怖,官惠和汪焰都大吃一惊,这简直就是香港枪战片中的实景!汪焰下意识地用胳膊护住官惠。官惠边低头边观察,见有一部“公路赛”上的车手被枪击中,飞跌下来,戴着头盔的头狠狠撞在路边的法国梧桐上。而倒地的“公路赛”则发出“吱吱”的怪叫声,在地面上拖出一长串火花。轿车的车门马上打开了,跳出一个男人向那个倒地的车手跑去。而轿车立即打一个方向,向另外一部“公路赛”逃去的方向追去。
那个从轿车里下来的男人快速跑到倒地车手身边,伸手在车手身上乱摸一气,然后掏出手枪在车手头部打了一枪,迅速离开。官惠和汪焰快速地对视了一眼,官惠是个医生,职业敏感使她捏着汪焰的手站了起来,她要去救那个人。
两人跑到倒地车手旁,现场满是血污。汪焰拿出手机报警,官惠忙去验伤。只见那个人背部中了一枪,有个很大的洞,血还在不停地流。致命的一枪可能就是最后一枪,打在颈部,颈动脉被打穿了。官惠摸一摸,已经没有脉了。官惠把车手已经摔破可还卡在头上的头盔费力地取下,那人的一头长发立刻就在地面散乱开来——原来此人是个年轻的女人。官惠用手指去拨她的眼帘,想仔细看看她瞳孔放大的程度。
路边的灯光很昏暗,官惠不得不忍受着血腥气味,凑近脸去看。可一看之下,官惠双目圆睁,手指就像触电一般地颤抖起来。
汪焰也感觉到了异样,忙扶住蹲在地上的官惠。官惠突然没有了力气,她靠在汪焰的手臂中,指着那个女人说:“汪焰,你再去看看。”汪焰用那女人的衣角把她脸上的血污揩了揩,凑过去看,也是倒吸一口冷气,说:“怎么会是官丽?”
110出警车的警笛已经在远处尖厉地响起来了,而此刻的官惠则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原来,官丽是官惠的妹妹,官惠怎么也无法接受一向青春靓丽的妹妹现在已经横尸街头!
官惠在哭得天昏地暗之际,种种疑问也在心头越来越强烈:官丽现在应该在省城滨湖大学读书,怎么不和家里人打个招呼就突然跑回来了?另一个“公路赛”车手是谁?又是谁在追杀他们?还有,以前从未看到官丽骑摩托,她什么时候学会了飙车?官丽呀官丽,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突遭绑架
官惠决定自己去省城滨湖大学了解情况。市公安局刑侦队的郑天同志劝官惠不要擅自行动,这个案子涉枪,还很可能涉黑,很危险。汪焰也劝官惠,可官惠实在无法忘掉那晚妹妹在自己眼前惨死的情景,不把案子搞清楚,她无法工作。于是她向医院请了假,然后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汪焰,问他:“到省城你去不去?”这两天刚好上面有领导下来检查工作,汪焰一时走不开,就对官惠说:“你先去吧,后天我们在省城会合。”
官惠在滨湖大学了解到,官丽居然有半个月没上课了,上个星期倒是往学校寝室打过电话,说家里有急事,要同学帮她请假。官惠又问同学们,官丽平时和哪些人来往多些?大家都说不好说,她平时挺开朗的,朋友也多,不过要说最好的嘛……那就只有她男朋友了。官惠一愣,没想到妹妹读大学没多久,就交上男朋友了。她忙问官丽的男朋友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你说那个飞车王子呀,他叫何伟,在‘精英摩托车俱乐部’上班,出校门往左200米,有一家‘薇薇’咖啡屋,旁边有条小道,进去就可以看见了。”
官惠心想,难怪官丽会飙车,原来交了个这样的男朋友!官惠脑子里立刻闪电般窜出妹妹遇害那晚的情景,另一个“公路赛”车手的身影在脑海一闪而过。她明白,这个何伟一定是知情人,自己一定要找到何伟。
可官惠在“精英摩托车俱乐部”并没找到何伟,那儿的人说,何伟带着女朋友骑摩托车出去旅游了。
官惠很泄气,出来后站在马路边,不断拨打刚刚要到的何伟的手机号码,可对方总是关机。这时,官惠眼角一瞟,发现斜对面的马路上,有个矮胖男人正盯着自己。官惠的心跳了一下,看那人的身形倒有几分像那晚枪杀官丽的人。官惠连忙顺着街边快速往前走,走过一家美发厅时,官惠瞥了一眼橱窗,从镜子里的反光看,那个矮胖子已经过了马路,正不紧不慢地跟在自己身后。
他到底要干什么?官惠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突然,斜刺里伸出一条胳膊,把官惠吓了一大跳。原来是一个站在街边发广告单的男子在递广告,官惠狠狠瞪了他一眼,借机再回头望望那个矮胖男子,却看不见他了。这一下,官惠更慌了,脚下步伐加快,心想那个人该不会突然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吧?这样边想边走,抬头猛然看见前面不远处就是一个派出所,官惠赶紧走了进去。
进了派出所,官惠感觉安全多了,她准备直接到所长办公室,但在经过一个房间时,突然被里面的一个男人叫响了她的名字。
官惠一愣,想不到这儿居然还会有熟人,听这声音有点耳熟,她一眼望过去,就看见了中学同学官劲松。异乡偶遇同学,本该是异常兴奋的事,可官惠还是把这份兴奋压抑了一下。读书那会儿,官劲松曾追求过官惠,但官惠心里只有汪焰,所以拒绝了他,而且为了避免尴尬,毕业后官惠也没再和官劲松联系,想不到今天在这儿碰到了。
官惠本想将官丽的案子讲给官劲松听,但又一想,如果这样,他肯定不会要自己再独自查下去,所以就只开口让他帮着查一查何伟。“何伟?这小子对你妹妹怎么了?”官劲松一脸严肃。“哦,没什么,只是有些私人的事,我要亲自问问他。”官惠看官劲松好像突然一下提起了精神,生怕他对这件事过分关心,所以也只是淡淡地说道。“好好,没问题的,滨湖大学正在我们辖区,我一定把那个小子给你找出来,有什么需要的话你尽管找我。”
官惠见说完了正事,就要走。官劲松怎么也不让,说等会儿一定要一起去吃饭,正说着,官劲松的手机响了,来电的可能是领导,接完电话后官劲松一个劲儿抱歉地说今天不能吃饭了,改天吧。边说边夹起包包往外走。官惠巴不得,就随他往外走。到楼下,官劲松问官惠到哪里,他用车送她一程。官惠忙说她要到滨湖大学去,几步路就到了。于是两人互留了电话,官惠扬扬手让官劲松先走了。
官惠出了派出所大门,四下看看,不见矮胖男人的身影,稍稍松了口气。官惠的思绪又回到官丽的案子上来,她想,官丽和何伟究竟做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竟让人如此追杀?这个何伟该不会是黑社会的人吧?可自己的妹妹怎么会爱上一个黑社会的小混混呢?想到这里,官惠不禁打了个寒战。
走了很远,官惠想起来应该给汪焰打个电话。她拿出手机刚要拨号,突然从旁边小巷子里冲出一辆白色面包车,上面跳下两个男人,蒙头箍腰,将官惠劫进车里,然后一溜烟地开走了。官惠被两个男人按压在后座动弹不得,嘴巴被胶带粘住,头也被套着,眼前漆黑一片。官惠心想,这回可完了。
极度危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官惠被推下车,然后被架着走了一截路。当她的头罩被摘下时,她看见自己在一个很小的房间里。抓她的人一共有三个男人,其中一个就是跟踪她的矮胖男人。男人们把她捆在一把椅子上,其中的一个小胡子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在她眼前比划了一下,说:“问你话,老老实实回答,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懂了吗?”
官惠赶紧点头。心里想,听这人说话的蹩脚普通话声音,好像不是本省人,不知道这帮人有什么企图?官惠刚才被绑时,故意将自己的手机丢了,希望拾到它的是个好心人,只要按上面电话簿的号码拨一个出去,就会有人知道她出事了。
“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小胡子问。官惠摇了摇头。“那你认不认识何伟?”这个问题让官惠难以回答。在今天以前,官惠的确不认识何伟,现在也是才刚刚知道,不能算认识,于是官惠摇了摇头。哪知小胡子对此很不满意,他一把揪住官惠的头发,把她的脸拉起来,恶狠狠地说:“你不说实话有你好看!”他看官惠没反应,猛地一拳擂在她肚子上。官惠的内脏顿时一阵翻江倒海,一股钻心的疼痛从腹部蹿上来,还带上来一股腥腥的呕吐物。但嘴被胶带粘着,呕吐物又被硬生生吞回去,官惠简直恶心到了极点。
官惠只得点点头,先应付一下再说。小胡子显然对自己的手段很满意,他得意地狞笑着,一把撕开官惠嘴上的胶带,然后用匕首对准官惠的咽喉,说:“不准大叫,不然一刀捅死你!我再问你,瑞士军刀在哪里?”
官惠被问得云里雾里。“什么瑞士军刀?”
“老实点!不交出瑞士军刀,你就死定了!”
小胡子手上的匕首在官惠眼前晃来晃去,晃出一片白亮亮的光,让官惠一下子恍惚进入了金庸武侠小说的世界。在那里面,一个英武的女侠落在了魔头的手中,魔头穷凶极恶地对女侠大吼:“快说!那件江湖上失传多年的神秘宝器,那把杀人不见血,能劈风斩雨的天下第一宝刀——瑞士军刀在哪里?快说……”
汪焰提前一天到了省城,因为他怎么也打不通官惠的电话,顿时慌了神。他到滨湖大学问过,官惠是来了的,可她现在到哪里去了呢?怎么也不和自己联系一下?种种不祥的猜想笼罩在汪焰心头,他开始后悔了,后悔不该让官惠一个人先来。汪焰找了官惠所有可能落脚的地方,都不见她的踪影,于是果断给市局刑侦队郑天打了电话,寻求他的帮助。郑天接了电话后问汪焰在哪儿?汪焰说在滨湖大学。郑天让汪焰在原地就不要动了,他马上和省城警方联系,他们会来接汪焰的……哦,对了,他刚刚接到报警,官惠的家里有人硬闯了进去,翻箱倒柜的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可能和官丽的死有关,所以为了汪焰的安全考虑,希望汪焰积极配合省城警方,不要擅自行动。
半个小时后,几辆警车开进滨湖大学接走了汪焰。在警车中有省厅的一位副处长,还有一个汪焰认识的人,就是官劲松。官劲松在车内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然后副处长说:“现在已经基本确定,官惠被一伙人绑架了。这伙人我们盯了很久,但一直没抓住他们的尾巴……”“绑架?为什么要绑架官惠?她又不是有钱人?”汪焰问。副处长说:“这事和官丽有关,可能官丽和他的男朋友何伟拿走了这伙人的什么重要东西。”汪焰不禁感到奇怪,没听说官丽有个叫何伟的男朋友呀?看来眼前这个警察可能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副处长又问:“最近有没有听官丽提起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你好好回忆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情况?”汪焰认真想了一下,说:“没什么呀,平常官丽在省城念书,回来得不多……这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副处长看了一眼官劲松,说:“他们是毒贩,从云南那边过来的。这伙人神出鬼没,我们只知道他们在我省有大宗毒品交易,但我们一直没现场抓住过他们,还有,他们的幕后老板我们也还不清楚……”
“毒贩?官丽怎么会牵扯到毒品交易中去了?”汪焰一脸茫然。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惊恐地大声问车内的每一个警察:“那,那官惠落到了他们的手中,岂不是极度危险?”
窃物惹祸
何伟骑着自行车,低头围着他租住的第二套房子转了一圈,在确信没人注意时,他才抬头向二楼房间外的窗台望去。在防盗网那里有一个塑料花盆,如果里面的塑料花还在,那就证明没有人进过房间。何伟在租这间房时,就将房门做了个小机关,连着阳台上的花盆,若有外人从房门强行进去,一定会将花盆撞翻。所以塑料花是带给他安全的信号。这个法子看起来蛮老土,但实在是管用。现在塑料花还在盆里,证明这个地方还没有被他们发现,是安全的。
何伟是东北人,来此地还不到半年。他酷爱摩托车,曾经在当地的比赛中拿过好成绩。可他有个恶习,就是喜欢偷窃。有时偷窃纯粹就是好玩,偷完了又悄悄还给失主,被一些专业人士骂作有病。但他醉心于此,技艺越来越炉火纯青,相继做了几个惊天大窃案后,在本地待不住了就逃亡在外。他在外面,向来都是租两套房的,一套平时用,另一套空着以备急需。
进屋后,他用鼻子使劲嗅了嗅空气,他的鼻子很灵,稍微有点不对头的气息,他都能嗅出来。还好,一切正常。他吐了一口气,将自己重重地摔倒在床上,然后从身上摸出那把瑞士军刀来仔细观察。此刻他的心情糟透了。何伟想,当初要是不偷那三个云南人的东西就好了,官丽不然就不会死。想到那晚官丽的惨死,何伟又一次流出了眼泪。
官丽是何伟真正动心的女孩子。在官丽之前,他也有过女朋友,但大都逢场作戏,只是见到官丽后,他才心有所属,发誓以后要重新做人,决不再偷了。事实上他也做到了,每天老老实实在俱乐部上班,心中时时刻刻只想着他的官丽。要不是那天,那个矮冬瓜在酒吧对官丽无礼,他也不会展示他的偷技了。
那天在酒吧,他上完洗手间回来,赫然看见他刚才坐的座位上竟有个矮胖男人正对着官丽怪笑,他不禁火冒三丈,冲过去就要揍那个矮冬瓜。但官丽将他拦住了。又有两个男人过来将那个矮冬瓜拉走了,这矮冬瓜好像还很不服气。何伟是酒吧的常客,把老板叫过来,问这三个家伙是干什么的?这么嚣张?老板赔笑道,这三个云南人是森哥的朋友,不经常来的,你就别和他们一般见识了。何伟冷笑一声,知道这个森哥在这一片只手遮天,可他何伟并不怕他。只是对方有三个人,自己一个人倒一时难以对付,而且以他的锐眼观察,这三人身上都有枪,确实也麻烦。不过,偷他们一点东西,让他们着着急,也蛮好玩。主意已定,何伟要官丽先到外面把摩托车发燃了等他,他马上就出来。官丽看了他一眼,说不要惹事啊。他把官丽的肩扶住了往外送,说我给老板交代个事,马上出来。
等官丽出了酒吧,何伟端着一杯啤酒向那三个云南人的座位走去。三个人警惕地看着他,他却满脸笑容,说误会误会,三位原来是森哥的朋友,来来来,碰一个。那三人的脸色这才缓解,碰一杯后,何伟又和他们三人一一握手介绍,当握到小胡子时,他故意大喊,老板!远处的酒吧老板不知何事,一边应着一边紧张地朝他们这边望。那三人也不解地看看何伟又望望酒吧老板。何伟高声说,给我这几位朋友来一瓶红酒,算我的。说完又和三人客气两句就出去了,官丽的摩托车正等在外面,他一上去车就开动了。何伟坐在官丽的身后这个乐呀,因为他刚才的活儿实在干得漂亮,就在和小胡子握手的瞬间,他就将小胡子袖子里藏着的一个臂袋偷了过来。当然,这个事不能对官丽讲,男人的很多快乐都是独享的。
回去后何伟清点了一下袋子,里面有两千多块钱和一把瑞士军刀。这小胡子的损失还不算太大,但他就这样失手,也算蛮窝火的。想到那三个蠢蠢的云南人尴尬的表情,何伟想笑。但事实并不像何伟想象的那样,那三个云南人好像要疯了,居然动用了很大的力量来寻找何伟,好像何伟挖了他们的祖坟。何伟心想,至于这样吗?不就是两千块钱吗?何伟本来是个服软不吃硬的家伙,但想想官丽,他还是把钱偷偷交到酒吧老板手里,他不想把事情搞大。可当他刚回到出租屋,酒吧老板的电话就追来了,说人家不要钱,要瑞士军刀。他当时就奇怪了,这把破刀还挺值钱?难道是个古董不成?正想着,发觉有人来了,他赶紧跑。追他的正是那三个云南人,他们还开了枪,幸好没打中。这一下就玩大了,何伟想,和老子动枪?那老子就和你们玩玩!
何伟对官丽说,那天在酒吧的三个人是黑道的混混,他们现在找我的麻烦,我们是不是先到你老家躲一段时间?何伟想先把官丽安顿好了再回来对付那帮王八蛋。官丽当然很害怕,连问不要紧吧?何伟笑笑说,对付他们这些人,躲几天就没事了。何伟和官丽连夜出发,可没想到还是出了大事。当何伟远远听到官丽被枪击而倒地的声音后,他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已不能回头了。他撕心裂肺地想,这帮狗杂种真他妈疯了!好!你们把老子逼疯,老子就和你们疯到底!
这时候的何伟躺在床上,把眼泪揩了揩,把思绪从回忆中拉出来,再仔细把玩手中的瑞士军刀。这把刀他已经看了很多遍,实在找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他把刀折开,瞄了瞄对面的一个大衣柜,那上面贴着一张有三只小狗的年画。何伟一甩手,瑞士军刀飞出去,“噗”的一声正好扎在小狗的眼睛上。何伟这时想到了一个人,拿起电话来迅速拨通了。
军刀之谜
官惠醒过来时,浑身疼得厉害。这会儿屋里没人,她又要尝试挪到窗边。她手脚都被捆绑在椅子上,所以只能先让自己摔倒,然后像一条蚯蚓那样慢慢地蠕动,最后终于挪到了窗下。可她站不起来,所幸刚才摔倒时把椅子腿弄折了,双脚虽还捆在一起,但已和椅子分开了,她就靠墙拼命把双脚往上抬,终于抬上去了,她再把窗子使劲踹开。这时就再没有力气了,只能把双脚挂在窗台上,就好像是特意把脚丫子弄上来透气似的。
门打开了,三个云南人回来,看见官惠这样,自然又把她一顿暴打。把官惠打晕过去后,矮胖男人对小胡子说:“老大,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瑞士军刀找不回来这笔生意就做不成,我们不如把这婆子做掉逃了算了。”小胡子瞪他一眼:“逃?逃到哪里去?你就是逃到天上去老板也能找到!这个组织严密得很,大家都按程序办事,各地有各地的运货人,各地也有各地的接头交易人,大家互不认识各管各的,只靠中间人联系,却从不出差错,这就足以证明这个组织庞大得可怕。你知道我们这次的交易值多少钱?说出来吓你一跳!上亿啊!你往哪里跑?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守住这个婆子,也许还有希望找出何伟,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话音未落,小胡子的电话响了。号码很陌生,小胡子警惕地接听了,原来是何伟打来的,他表示愿意用瑞士军刀交换官惠,并且说了交换的时间和地点。挂机后,小胡子得意地对他两个兄弟说:“怎么样?他终于冒出来了吧?记住,当拿到瑞士军刀后,他们两个都得给我……”小胡子用手指比划了一个手枪射击的动作。
沿江大道上的“云居香”茶社到晚八点时正是生意的旺点,何伟听见服务员轻轻敲包间的门,喊了声请进。服务员把门打开,三个云南人携着官惠进来了。官惠因为不认识何伟,所以只是愣愣地站在那儿,像个被拐卖的妇女。何伟从官惠的脸上一下子就找到了官丽的影子,心里一阵酸楚。小胡子笑着对何伟说:“何伟,人给你带来了,瑞士军刀呢?”
官惠听见对面这个小伙子就是何伟,不禁盯住他看。只见何伟说:“我现在就把瑞士军刀给了你们,那我和官惠岂不是马上就没命了?瑞士军刀不在这里。”“什么!你敢跟老子开这种玩笑?”矮胖男人恼了,冲过来要打何伟,小胡子拦住了,他没做声,只是静静地盯着何伟。
何伟说:“你们放了官惠,她走后我马上打电话叫朋友送刀过来,这件事本身就和她没关系,我留在这里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老大,不行,不能放这婆子走,她走了会报警。”矮胖子急促地说。小胡子还是没做声,他的眼光在何伟脸上扫来扫去,最后他问:“你就不怕放走了她,最后我们会杀你?”何伟笑道:“你们在外面闯荡的人,总还讲一点江湖道义吧?再说,我虽然知道这把瑞士军刀对你们很重要,但具体它有什么秘密,我可不知道啊,你们也犯不着杀人灭口吧?”何伟转头又对官惠说:“你出去后也用不着报警,我没事的,你要报警我倒麻烦了。”官惠点点头,心想,出去了就报警。
小胡子示意手下放人,现在官惠对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瑞士军刀,只要拿到军刀,警察来了也不怕。何伟看官惠安全地出去了,就打了个电话,然后对那三个人说:“马上就到。坐下来先喝杯茶,边聊边等吧。”
官惠出了茶社的门,就要往最近的电话亭跑,有个男人赶紧过来拉住了她。原来竟是汪焰。官惠悲喜交集,一头扎到汪焰怀里哭起来。原来,何伟打电话向官劲松报了案。何伟很早以前和官劲松在外地打过交道,知道他是个缉毒警察,想不到他竟到此地做了派出所的副所长。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是说不清的,当年何伟为一个案子曾帮过官劲松的忙,现在自己要摆脱困境,替官丽报仇,看来要找官劲松帮忙了。于是何伟在电话里将整个事情和盘托出,重点提到了瑞士军刀。官劲松很感兴趣,马上向上级汇报。上级领导全面分析后,决定就在今晚解开瑞士军刀之谜,端掉这伙云南毒贩。所以,现在的“云香居”已被围了个密不透风。
十几分钟后,一个快递公司的小伙子将瑞士军刀送来了。小胡子拿过来看了看,问:“你没玩什么花样吧?”何伟心里有点发虚,送来的的确不是原来那把,可小胡子是怎么看出来的?何伟镇定了一下,说:“我没必要玩花样,弄不懂的东西我留着也没用。”大概后面这句话起了作用,小胡子“嗯”了一声。矮胖子拿眼睛去找小胡子,大概是想问,是不是现在就干掉何伟?小胡子突然对矮胖子说:“你和那边联系一下,接头吧。”然后又转向何伟:“你还得跟我们走,如果你真要是掉了包,你应该晓得后果。”何伟心想,坏了,这三个家伙其实也不知道瑞士军刀的秘密,要自己和他们走,也不知官劲松这帮警察能不能跟得上?
何伟心里着急也没办法,只得随他们坐车七弯八拐地来到一个小院内。院子里有个中年人正在喝茶,开门的是他老婆,放他们进来后,拴好门就进屋了。他们就站在院子里,小胡子叽里呱啦地不知和中年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把瑞士军刀递过去。中年人表情严肃,对着光看了看,然后拿起一把老虎钳子开始拆瑞士军刀。拆开后,他说,假的。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何伟了。
何伟急了,心想这个时候警察应该上场了啊,他妈的官劲松可把老子害惨了!几个人一涌而上将何伟按倒在地,从他身上又搜出了一把瑞士军刀。这下可让何伟看傻眼了。刚才自己明明已经将这把瑞士军刀交给官劲松了呀,难道他趁老子不注意又偷偷放回我的口袋了?
中年人把这把刀又拆了,何伟看见刀柄里面贴了一张小纸条,上面好像写着几个数字,而纸条明显被撕下一截,可能这些数字还不完整吧。中年人冲屋内喊了一声,他老婆出来了,手里拿着半边小纸条,与刀柄上的正好合齿,数字也连上了。云南人叫道对了对了,要向中年人告辞。矮胖子举枪就要打何伟,中年人说在外面去做,于是他们又将何伟绑起来,堵住嘴。何伟在心里把官劲松骂了一遍又一遍。
这时,官劲松突然率警察冲进来,抓住了所有人。他们从云南人身上搜出了一把银行保险柜的钥匙,而瑞士军刀刀柄上的数字就是密码。随后警方在银行保险柜起获了大量毒品,这是首次发现毒贩利用银行保险柜储藏毒品,所以引起了很大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