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七快步前行,斯锦、怜锦两位丫头在身后紧紧跟随。看得出,自二少爷出事的消息传来,自家姑娘满心担忧,可不能出什么事才好。
“父亲大人,请听女儿一言。”
在前厅拦住准备起身的堇大人,堇七顾不得飞奔而来的凌乱,此刻,她必须要求得父亲带她一同入京。
一番言论,入理入心,可这丫头要前往盛京可是万万不能。
自家儿子刚刚入学半载,便有噩耗传来,他怎么能让自己的闺女再入那虎狼之地。
“父亲,您同意小七的观点不是。此时二哥很可能是问路的石头,我们堇家必须以探病之名入京。可皇城之中,盘根错杂,我们堇家无权无势。只有小七去了,那人才能不留余地,护我堇家。”
堇坤如何不知,可世子爷心思莫测,虽说待小七不同,但到底是男子薄情,况且如今二人俱是年幼,以后如何尚且不清,他怎么能让自己才十岁的小女儿这般入京。
他身为人父,手心手背同样心疼,怎么能因为自己的儿子坏了女儿的名声。
这次出行,也许一切都在他人眼中,一不留神,小七的名声受损,日后怎么嫁人。
“父亲放心,小七可以以男子装扮随您同去,名义上就说是童家的小表哥就可以了。您就带了小七去吧!”
一行人入了皇城,堇七前脚儿刚看见自家二哥平安无事,尚不待入室歇息洗去一路风尘,就得知那人竟明目张胆入了书院前来寻人问罪。
“于你心中,本世子竟是那言而无信的小人,半分不可信?”
世子爷火气上来,也不管是不是左右无人,竟是逮了人直接问罪。这人,仅半年不见,且还有月月书柬联络,怎么这气势竟是这般怕人。
“仅半年光景,世子您依旧俊眉星目,熠熠生辉,只是这通身的气派愈发唬人了。小七胆子小,受不住您这般贵气逼人的模样。”
知晓这丫头是担心堇霆的伤势才贸贸然随着家人前来,可他一门心思惦念的丫头竟是这般不争气怎能这么快就给了好脸色,若这般随了她,以后可怎么了得。
“贵气逼人,我在你这里哪里有过一丝贵气可存,就只有你这丫头不拿我这侯门世子放在心上,调皮着呢!”
“哼,世子爷惯会冤枉人,若是小七没有这股子调皮劲儿,没把您这风光霁月的模样时时刻刻摆在心上,哪家的姑娘敢这么随随便便九岁光景的丫头就和您定了终身,这才几月而已,您都不给好脸色看了。”
堇七本想着用这一招免了秦嗣的问罪声讨,却不想心里越说越委屈,这泪珠子竟当真像米粒一般落下来,可吓坏了这前脚儿还信誓旦旦绝计不能给了好脸色看的世子大人。
“家中父母兄弟尚未秉承,小七私自做主,免不了父母一通罪责,被人知晓不知要怎生诟病,万一再担上不孝的名头,小七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好好好,是我错,是我言而无信,没有看顾好你家中兄弟,让你忧心,是我不对,让我们小七瞒了父母,心里难过。”
这一刻,秦嗣才知道所谓的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什么意思,只要着丫头一皱眉头,用那泫然欲泣红红的眼睛小兔子似的望着他,那种针扎的感觉就能密密麻麻的浸到他的心坎儿里去。
纵然他风雪不侵,但这丫头怕就是他一生的劫,都说一眼误终身,自从当日他瞧见了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怕就再未放下过。现在只要她好好的,还管什么谁对谁错啊!
世子大人果然风襟气度不凡,这么堂而皇之的认错丝毫没有感觉到违和感,倒是把堇七惊了一把。
这人惯不会说什么好听的,每月书信里各有关怀,却免不了他位高权重,时日颇丰的那凛凛气势中用惯了的命令口气,便是暖如初春的体己话儿硬生生有了一股子军营里那指挥若定的主帅之风。
“今日这是怎么了,半年不见,世子爷的嘴上功夫可是有了进步,小七是该荣幸呢,还是该质疑您如何练就了今日的这般巧舌如簧呢?”
这丫头也真是被娇惯了,可没办法,这眼角的泪珠还未落净,硬生生瞪着红眼睛的小模样真是极大地取悦了世子爷的满足感。
还怀疑呢!巧舌如簧?也不知道今日这般他刚刚两句话的功夫就被她两串将落未落的泪珠给降服了也算巧舌如簧,这词儿用她身上可是最合适不过了。
怀疑什么,难道他堂堂侯门世子会骗她不成,要不是因为这没良心的小丫头他用得着日日惦念,都被月林、月岭嘲笑了好几回。
“你这丫头,按时日来算,那****进京之前定已收到我和堇彻的家书,既然我不说,自然不想你多加惦记,也说明堇霆无事,否则我又岂会不通知你。”
火气再大,被她一番软磨硬泡也消了大半,况且,心疼如他,哪里真的舍得怪她一分。
“小七心急欠了思量是不对,可是哥哥每月写的算家书,你的哪里算啊!况且谁知道是不是你和哥哥商量好有意瞒我。”
小妮子果然长大了,这张嘴依旧不饶人,都学会揶揄他了。
“哟,本世子的怎么就不算家书了。小七难道不知道:心之安处即是家,况且,你们堇家可不就有个不让人省心的小妮子让本世子一心牵挂。”
步步紧逼,小七直接后退到了角落里险些被缠绕的枝枝蔓蔓绊住了脚步才在秦嗣的虚扶之下堪堪停住了脚。
呼!好险,好险。这人怎么前一秒还十分认真的给自己道歉,喘息之间就变了登徒子作为。
那俯身之间呼吸在脸旁的气息清晰可闻,身上传来他惯用的松子香险些让她背过气去。
“不,不带您这样欺负人的。”
娇娇弱弱的小声音一出,秦嗣这恶作剧的心思顿时收敛了不少,本想着她心里不舒坦,闹她一闹,也就能把今儿这事儿抛去了脑后,没想到、这丫头性子软,姣姣的出了声,他怎么也舍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