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4年的春天,由武昌高等小学堂保送,李四光踏上了去日本留学的征程,实现了他离家深造、将来报效祖国的愿望。
要出国留学了,李四光回到家乡向父母辞行。父母告诉他许多求学和做人的道理,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告别了家乡父老,随后立即赶到上海同其他18位伙伴会合。为了节省旅费,他们19人乘坐的是货轮,住的是统舱。
当轮船驶出吴淞口,进入东海时,李四光和同学们凭栏运眺。看见这水天一色、波涛起伏的大海,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湛蓝的海面,是如此辽阔。他想海底是个什么样子呢?海水里面有多少生物?所有这些,使他对海洋产生了无限的感情和眷恋。
轮船越过东海,驶入太平洋,到达横滨,再转乘汽车到达东京。在这里,中国留学生总会湖北分会为迎接这批新学员,早已作了各种安排。李四光等19名同学,初次在异国他乡,受到同胞兄妹的热情接待,使他们的民族感情油然而生。
李四光离开家乡时,乡亲们给他饯行,吃了一些甲鱼类的大荤菜,在船上开始泻肚,到了日本也没有好。医生说他是患痢疾,于是住进了传染病院,一段时间后病情才有所好转,但还是经常复发,日本医生嘱咐他,今后不要吃荤,从此他一生吃素,最多也只吃鸡蛋和鱼类。这就是李四光吃素不吃荤的秘密。
李四光从医院出院后,按留学生监督的指定,先进入日本弘文学院普通科学习。这个学校是日本专为中国留学生开设的一所普通中学。初到日本的留学生,一般都要先在这个学校学习日语、数学、物理、化学等课程。3年毕业后,再进入其他专门学校学习。当时,弘文学院有10多个班,分别是以中国地名来命名的,每个班都有40—50名学生。
在日本,李四光的生活非常简朴,经常用暖水瓶泡熟生大米而成大米粥,用咸菜下饭。这样就不去用食堂吃饭了,把节省下来的钱寄给国内的两个弟弟和两个妹妹上学读书。
1907年,李四光从弘文学院毕业以后,按他的志愿,进入了大阪高等工业学校,学习造船机械。他的愿望是学好了造船专业,回国后就可以制造中国自己的舰船,建立强大的海军,保卫祖国。
当时,能进入高等学校学习是很不容易的事。据资料记载,当时在日本学习的中国留学生很多,仅1906年,湖北留日学生就有1 366人,而进入高等学校学习的只有96人,只占0.7%。其中学法政、高等师范、高等商业者为89人,学实业专科的只有7人。大阪高等工业学校每年仅吸收10名中国留学生。据官方说,1907年,在日本等候进入高等专门学校的学生竟有1 000多人。所以李四光能进入大阪高等工业学校学习,是很不容易的。
大阪高等工业学校,是历史悠久的一所高等学府,创建于1899年,设有机械、应用化学、窑业、酿造、采矿冶金、造船、船用机械、电气等8个专业,学制3年。1907年,李四光考入这所学校时,全校有400多名学生,在船用机械一年级新生19人中,李四光是班上唯一的外国留学生。
大阪高等工业学校很正规,要求严格,课程设置较多。第一学年开有数学、物理学、无机化学、力学、材料强弱论、船用机械、制图、实修(相当于机械加工)、英语等;第二学年增加了冶金学和造船学等;第三学年又增加了电气工学、水力学、工业经济、工场建筑法、簿记等。每周学时39—42小时。李四光虽然底子薄,在国内只读了一年半的新学,到日本的弘文学院,学了3年的普通课程,基础较差。但是,他采取了把精力集中到几门主课上的办法,结果取得了较好的成绩。例如,第一学年,物理成绩为全班第一;第三学年的实修(机械加工)成绩全班第二;英语是全班第四。
值得一提的是,李四光在日本期间,除了求学以外,还对祖国的革命也很关心。他经常去留学生会馆,赴集会,听讲演,在这里他认识了富有民主革命思想的宋教仁、马君武,受到了很多民主革命思想的熏陶,开始走上了革命的道路。当时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中,剪不剪掉自己头上的长辫子,成为革命与不革命的标致。那些具有民主思想的人认为,长辫子是民族压迫的象征,是一种耻辱,是长尾奴;而封建思想顽固的人,则生怕丢了辫子,将来见不得人,当不成官。李四光一到东京,就把盘在自己头上的辫子剪掉了,在留日学生中也引起了一定的反响。
在日本留学期间,李四光认识了辛亥革命的领导人孙中山先生。那是1905年8月13日的一天,留日学生、华侨等10 000多人,在东京富士大楼举行欢迎孙中山的盛大集会。当时只有16岁的李四光也参加了,当他听孙中山讲演时,心里不断地叫好,有时兴奋得不停地鼓掌。这年的8月20日,中国革命同盟会在日本正式成立了,李四光也参加了中国革命同盟会。
在一间秘密的小屋子里,孙中山会见了李四光。他看李四光的年龄小,慈爱地摸着他的头笑着说:
“你这样小,也要参加革命?”
“是的,要革命,不要改良!”李四光严肃地回答道。
“那你能为革命做些什么工作呢?”孙中山又问道。
“凡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李四光回答。
孙中山满意地点点头,同意接受他为同盟会的会员。孙中山说:
“你年纪这样小就要革命,很好,有志气。”还送给李四光8个字:“努力向学,蔚为国用。”
孙中山亲自领着李四光,左手端着一杯水,右手中指顶着杯底,表示忠诚到底的意思,走进一间小屋子,举行了入会宣誓仪式。就这样,李四光成为孙中山在日本建立同盟会时的第一批会员。
1910年春,在日本留学6年的李四光回国了。回国后,他先是在上海一个兵工厂里任工程师,后来到武昌工业学校任教师。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了,李四光毅然参加了革命队伍。1912年2月,被湖北军政府推为实业部部长。此时,李四光年仅22岁。
李四光看不惯那些由封建豪绅、官僚政客摇身一变而成的革命党人,看不惯那些虚伪面孔,看不惯新上台的资产阶级统治者相互争权夺利。于是,他辞去了实业部部长的职务,要求再次出国留学。临时总统黎元洪,怕青年知识分子造他的反,采取尽量送他们出国留学的政策。再加上1912年蔡元培先生担任南京临时政府的教育部长,正在选拔和培养人才,教育部保送李四光和一批青年到英国留学。于是,李四光又获得湖北省的官费,到英国去留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