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迪南德,安妮的老朋友,他是个出名的法师,同时还是个更出名的面点师。他在藏宝海湾有一家糕点店,店的生意非常好。每个月的第一天,我都会收到他用地精特快专递,邮寄来的巧克力面包,那是安妮最爱吃的东西。我虽然不喜欢甜的东西,但偶尔尝一口,也觉得那味道不错。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闻机油的味道,虽然那不能喝。
啊,我说到哪儿了?
对了,十月的第一天,费迪南德的信代替了面包快递出现在邮筒中。让我看看,写了什么,嗯,十月的太阳最温和。费迪南德却过得糟糕透了。他在信里说,他的生意出了严重的问题。一家新开的店,抢了他的客人。请我和安妮过去想想办法,可能的话,让我帮他拍组照片,准备找些报纸登点广告。
嘿,这家伙不会是喝高了吧。
谁的本事那么大,能抢了他的生意?
“精神学者”,更像个书店的名字对吧。但那确实是费迪南德老兄的糕点店的名字。硕大无朋的广告牌是按他自己的模样做出来的。就挂在店门口。尽管现在那上面的灰多的像个一年没用的万圣节扫帚,但据说每个法师学徒领到的第一本天赋手册时,都会看见一个天赋,能让他们更好思考的天赋。据说那是费迪南德的研究成果。法师协会为了表彰他,把他的模样誊印在了天赋手册中,以“精神学者”这个名字命名。这些事儿,都是安妮告诉我的,她不是法师,却对法师的事情了解很多。嗯,我真是搞不懂。
嘿,看看我们的精神学者吧。他目光呆滞,神色黯然,正傻坐在一张破板凳上,没精打采的看着港口的船发呆。
“费迪南德,嘿,费迪南德,你怎么了?”安妮问道。
“哦?是你们啊。要吃点面包吗?”他从柜台里取出了一只巧克力面包,安妮想都不想,就把面包塞进了嘴里。
“嗯,还是一样的好吃。”安妮狼吞虎咽的吃完。竖起了大拇指。
费迪南德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而是拿过来一张传单,我和安妮凑近了一看。
上面是个被遗忘者姑娘,灿烂的笑容。是的,我见过的最灿烂的死人。
“来白露,尝尝爱情的味道吧。”
我和安妮互相看了看,四只眼睛瞪得比螺帽还圆。
“白露”是家小店,躲在一条最不易察觉的小巷子里。藏宝海湾,处处是店。如果不是生意好到排队到路边,也许我和安妮还真的不容易找到。
“啊啊,好吃啊。太好吃了。”一个矮人哥们牵着一个高挑的人类姑娘过去了,哇,那大腿,那屁股,那……,我知道错了,别捏我耳朵,老婆。
“……”一个巨魔男人挽着一个血精灵姑娘过去了,哇,那身材,那屁股,那……我知道错了,别踢我屁股,老婆。
“啊,阳光真强烈,我爱高大的面包。”一个比我还丑的绿毛侏儒,也过去了。你看他多像只乌龟啊。我发誓,老婆,我没有看那个和他手牵手的德莱尼女人的胸部,是的,她绝对没有你的胸部大。我更没看她的屁股,我连她穿着洞察法袍也没看到。我没看到,真的没看到。
“嘿,这不是安东尼吗?安东尼,安东尼。”我突然看见了安东尼修士,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成了秃头。但如果不是那个比诺莫瑞根最高功率的灯泡还要厉害的亮度,我真的很难看见他。
他也显然看见了我,但他嘴里吃着面包,牵着他的,嗯,米蕾尤,这个名字我记得,洋洋得意的看了看我。眉毛抖了抖,一脸欠揍的德行。
诅咒你,这次别想再长头发了。掉光了最好。
终于,终于轮到我们了。
柜台里空荡荡的,似乎什么也没有了。
“不,这怎么可以。”我愤怒的抗议。
“这当然不可以。侏儒先生。”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天啊,说话的居然是传单上那个被遗忘者女人。
这年头,部落的也会说通用语吗?真厉害。
“不用怀疑我的诚实,亲爱的侏儒先生,我确信你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你看看,你和你尊贵的太太身后,已经没有人排队了。”
我回头一看,确实如此。
“不过很遗憾,只剩这一个巧克力面包了。嗯,如果不介意,这是我送你和你美丽太太的礼物。”她一边说着,一边用精美的盒子,把面包装了起来。
“不要钱吗?”我正要掏出钱包。
她却微笑着摆摆手。示意自己要打烊了。而操作间的门这时候也开了,走出来一个瘦骨嶙峋的亡……被遗忘者男人来。
两个人相视了一会,亲昵地拥抱了起来。
“嘿,死了还要爱。真是太浪漫了。”安妮两眼冒出羡慕的神采。
“我也要亲。”她拽住了我的耳朵。
疼死人了,亲就亲嘛。
啊啵!
我们一路走着,准备回费迪南德的店里,安妮忍不住吃了一口面包。
她嚼着,嚼着,突然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
她大声的叫着,用穿透夕阳的声音嚎叫着。
“太好吃了!”
啊,有多好吃,我凑过去也要吃。
但她三下五除二,吃了个精光。
呜,这个臭婆娘,一口都没给我剩。
费迪南德还是坐在店门口,看见我们回来了,反应都没有。
“嘿,亲爱的费迪南德,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家里的汤还没炖好呢。老公,你说是不是?”安妮居然先开了口,说话的同时,用手掐了一下我的屁股。
“对对对,我们有事,我们先走了。”做个好老公,老婆干什么不重要,配合老婆最重要。
费迪南德看着我们,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回去的路上,我问安妮。为什么要突然那么说。
夜风吹在脸上,送来花开的味道,有点香,有点凉。
“为什么?呵呵,如果我是费迪南德,我一定马上把店关了,然后回家。”安妮笑着说。
“回?回家干什么?”我没搞懂她的意思。
“干这个。”安妮在我的脸上亲了一口。
我的脸,肯定跟猪肝馅饼一样红了。
爱情的味道?
巧克力面包?
精神学者做广告?
哈哈哈,整个一个大傻冒!
死了都能爱,何况是面包?
傻瓜想不通,光棍做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