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是一个既生疏又恐怖的地方,近几年连续去了三次,这条通往天堂的路让人震惊,给我留下了深深的思考……
我第一次来这里是一个朋友的妻子去世。逝者是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2009年第二次来这里,在我心里却产生了极大的震动。我的老师王敬平先生,因一次意外,突然去世,他是区内外有名的大画家,正值年富力强,事业鼎盛的时期。他的去世在宁夏美术界、教育界产生了很大的震动。出殡那天,银川殡仪馆汇集了宁夏美术、教育界很多有名无名的人物,是我见过最大的追悼会场面,人们为王敬平老师的逝去悲痛,遗憾,我也为逝去一个好老师,好画家感到惋惜。然而,他毕竟比我年长许多,他是名人,也是忙人,平时和我没有多少接触,那种伤感很快就过去了。
今年3月28日,我大学的同学端木莅健才51岁,因为心梗突然去世。3月30日他的葬礼在银川殡仪馆举行。这一天是清明节前最后的一个星期天,所以前往殡仪馆、植物园陵区的私家车排起了长队,交通堵塞,很多交警在这里执勤疏通道路通行。生者对死者的纪念活动都聚集到这条通往陵区、通往殡仪馆的路上,生死的概念在人们心中缠绕着。
殡仪馆的3号吊唁厅,端木莅健的遗体安详地放在这里,他的妻子和孩子哭得十分悲伤,惹得送葬的人都抹眼泪。他是我大学同学中最具才气的一个人,每次同学在一起,他总是最活跃、话最多的一个人,天文地理、风水八卦、饮酒茶道、美术音乐、建筑民俗等等没有他不知道的。同学聚会没有他在气氛就逊色多了,他是一个知识渊博,思维敏捷,记忆力很强的人,尤其涉及外国人的名字,一般人都很难记下,他都会滔滔不绝地让人插不上嘴。
大学毕业后,他先是当了几年中学美术教师,后来出去跑单帮,搞过装潢,搞过广告,一直没有什么气色。后来他又到浙江美术学院进修建筑设计。近几年在宁夏搞了几个酒庄的建筑设计,名噪一时。很多酒庄纷纷和他签约请他设计,当然收入也很丰厚。正当他的事业春风得意时他却突然逝去了,端木曾经让我写写他,我答应了。他说,你写我怎么写?我说,写你是秋树上长了个蒜苔。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说你是学画画的,却成了建筑设计师,那不是一个怪才吗?我一直想写写他的怪才,没想到今天却以这样近于祭文的形式写了他。
看着植物园陵区清明祭祀的车水马龙,看着端木追悼会上他的家人悲痛欲绝的样子,生与死的距离在交错着,生与死的概念在阴阳两界明晰地在人们面前展示着他的可怕性和未知性。
过去几十年,我们还年轻,我们接触的人还年轻,生死的概念很模糊。现在我们渐渐老了,我们接触的人也渐渐老了。特别是近几年来,我熟悉的很多年轻有为的教师、画家,一个个突然的离去,让人震惊。
三次来殡仪馆,一次比一次让人震惊,一次比一次让人可怕。端木是我的大学同学、同室,比我年龄小,是我身边活生生的人。追悼会后,一个同学说端木是我们班最早逝的一个,开了个坏头,可怕啊!
生与死的概念随着我们年龄的增长,已经变得不是十分模糊,而是越来越逼真、逼近,我希望这条通往天堂的路离我们远些、更远些……
愿我的亲友,我周围所有的好人健康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