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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小院情趣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但我向往着做个城里人。二十岁时终于如愿以偿,由农民变成了市民。

在过了20年的城里人的生活后却又常常眷恋着农村人的洒脱、清静。在乡村,即使是噪杂的声音也是出自宁静中的纯音,寂静的夜晚更是万簌俱寂,而城里永远处于一种混混沌沌嗡嗡作响的喧嚣声中,任何一种好声音都会被种种繁杂的噪音淹没,夜晚更不可能有一种鸡不鸣、狗不吠的宁静。特别是鸽子窝一样的楼房总给人一种窒息感,邻里之间近在咫尺,门却总是关得严严实实。结实的防盗门、警惕的猫儿眼如同对门这家就是一个金库,你在跟前无形中有一种被嫌疑的感觉,只好“敬而远之”。

我一家三口人以前住在三楼的二室一厅的房子,在这座小城里这样的住房也算不小了,可我每次回家总先要跑到阳台上透口气,上楼后懒得下去,下去了感觉天气冷,宁可挨冻也不想再上楼加件衣服。我非常喜欢农村家庭宽大的小院,院门白天总是敞开着的,吃饭的时候人们捧着大海碗,蹲在院门口边吃饭,边聊天。上千口人的村子谁家的孩子过岁,老人做寿,婚丧嫁娶,大事小事人人皆知。谁家过事大家都去凑热闹。谁家有困难大家都帮助,而城里人同在一楼住,老死不来往。

住在楼上,我想要有一个小院的家。后来终于从楼房搬到一个有院子的两间平房,一个10米长的院子,给我带来了很多建设的计划,院子前边盖了5米宽的伙房和卫生间,还有35个平米的院子,成了我在家每天活动最多的地方。早晨起来在小院转悠,思谋着在院子的这里种什么,那里种什么。早起在院子做操,失眠时在院子看天。冬天一场大雪未停,我就拿着扫帚把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如有兴趣就和儿子一块堆雪人;春天,地刚解冻我就思谋着种植各种花草;夏天和秋天的小院是一个最繁忙、最热闹的季节,红的花;绿的草,青藤爬上了伙房,把小院装饰得一派生机。每天早晨起来,首先伺弄我种植的各种花草,到了晚上一家人在院子乘凉赏月。微风吹拂着叶子沙沙作响,月光下花影婆娑,给宁静的夜晚增添了活力和情趣,吸一口清凉的空气,沁人心脾。

今年我在院子里只种了美人蕉和葵花,其余都种上了玉米。家里来人都说应该种花,不该种玉米。的确,在花卉的园圃里,玉米实在是榜上无名,不能登大雅之堂。然而,我却非常钟情于玉米,一滴水可以反映出太阳的光芒,玉米是一种大田农作物,一棵玉米就足以使我联想到家乡那万顷青纱帐般的玉米田。我是吃玉米糁子长大的,小院的玉米常使我忆起种植玉米各个环节的种种劳作。特别是三伏天,顶着烈日在玉米田里上肥料,在渭河湾里吼秦腔,那份旷达、那份坦荡,那才是真正清静的农村,广阔的天地,天高地宽,空气清新。

今年中秋节,家里来客人,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水果,都未被品尝,唯有小院种的嫩玉米被一扫而光。客人问这个季节哪来的嫩玉米?我说这是我小院的收获,大家赞叹不已。

我爱这情趣盎然的小院,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小院里养的小狗“迈克”。每次我下班回家,它都老远地迎上来和我亲热地打招呼,使我的小院永不寂寞。

小院的后边是农贸市场,周围除了上班族就是各种生意人,他们的生活各有各的不同,而共同的一点就是每个人都像蜜蜂一样匆忙的经营着他们的营生。天还未亮小院后边的农贸市场就有了小商小贩的活动声。每逢集日,更是热闹而繁忙。我闲来无事细心观察这些忙碌的人们做着种种交易的千姿百态,种种伎俩,付价还价,尔虞我诈,可笑而伤感。社会的发展,贫富的差别,富人得财容易,可一掷千金,穷人辛勤劳动,维持温饱。人活在世上,各人寻找着自己的生存方式,每当我愤世妒事,牢骚将生时,看着他们汗渍斑斑,行色匆匆,脚踏实地苦干的精神,平平淡淡的清苦,和心安理得的心境,我便得到一丝安慰和满足,我就把我的小院比作桃花源般的惬意,而心平气和。

这就是我的小院,这就是我对小院的情愫,现在我又要搬家了,将要搬到比以前更高一层的四楼三室两厅的楼房了。距地面高度十二米,台阶50级。将没有了小院,无法养花,中秋节再也吃不到我自己在小院种的一天天看着长成的嫩玉米。小狗“迈克”也养不成了,当然也就没有了小院的情趣,然而,我在小院住过的四个风雨春秋和小院的情趣却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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