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太后的大怒,让惠妃、丽妃还有华妃不禁一阵。
在丽妃的记忆中,太后没有这样凶狠地发过火。过去,她发过火,但没有拍桌子,因为她是太后,她的一言一行是天下父母的榜样,而拍桌子,跺脚被认为是一种不雅的行为。
龙镯和长明灯一样,是象征大唐命运的信物。龙镯的破碎意味着什么?是大唐绝子绝孙。
此时此刻,凉风亭内所有的人都害怕地把头低了下来,不言片语。丽妃本来准备去拿干荔枝的那只手也在碰到荔枝的时候,缩了回来。
芯蕊立刻将头低下,但却面不改色。她道:“太后恕罪!”
皇太后将首饰盒慢慢放下在桌上,随后怒言道:“芯蕊,你刚才长跪于亭外,是不是早知道龙镯已毁?”
芯蕊不敢抬头,因为她知道太后此时的双眼一定如饥饿中的猛虎遇上猎物一般。她是太后,她在宫中待了数十年,她一眼就能看出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目视地面道:“回太后的话,刚才奴婢长跪于亭外时,其实并不知道龙镯已毁。”
“抬起头来说话!”太后责令道。
芯蕊没有办法,只好将头抬起。她尽可能地让自己显得自然,不露出任何让人怀疑的痕迹。
“那你为什么长跪不起?”太后又问道。
芯蕊的心在扑通扑通地直跳,但她平放在地上的手却没有摇动。她回答道:“在奴婢从翠微殿拿着龙镯走来时,龙镯确实遇到了意外。刚才奴婢不敢拿过去就是因为,这个意外跟惠妃娘娘有关。”
丽妃的嘴角边再次露出了点点的笑意,但碍于皇太后在这里,她不能太表现出幸灾乐祸的神情。她在心中默默地更赞赏起了芯蕊。哥哥的话真是没有错,要得皇后之位,关键在于用人。
惠妃的脸色突然煞白。她的手在颤抖。这一刻,惠妃有点后悔起当初的行为来。
她为什么要好心救芯蕊和璐瑶?现在璐瑶成了华妃,意味着她又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而芯蕊,暗算人心的本事惊人,丽妃得了她,更是如虎添翼。如果当初她们死了,或许皇后的位子早就是她惠妃的囊中之物。
璐瑶的手心在发寒。她从芯蕊去和来的变化中已经读出了芯蕊的谎言。她觉得,龙镯的毁坏应该与丽妃有关,而芯蕊却把一切嫁祸到惠妃的头上。
璐瑶记得很早以前,芯蕊就跟她说过很多后宫之中危机重重,你不害人,别人也会害你的故事。当时,璐瑶问芯蕊,你会害人吗?芯蕊直接回答说,不会,一定不会,她芯蕊要做堂堂正正的人…
太后动了动放在石桌上的手,继续问道:“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个意外,又怎么跟惠妃有关?”
晴如依旧跪在那里,惠妃从晴如的哆嗦中,读出了一点眉目。她心里愤恨,这个晴如,平日里做事挺小心的,怎么今天就让这个芯蕊抓住了把柄。
晴如的胆怯突然让璐瑶又想起了绿波。那天,被指罪的那会儿,绿波也如现在的晴如一样一个劲地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