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阳光就灿烂地照在身上。我便忙着买菜,打包,给自行车补气。今天,我要回家。
二十五里的路,飞快地就到了。石榴树下,母亲正拿着扇子,一下一下摇着。
“就你一个人?”母亲笑眯眯的。
“天热,”我应着,一边将菜取出。然后,搬个凳子,像小时候一样,坐在母亲身边。
母亲的脸又瘦了几分。她最近一直心悸,气短,饭也不怎么吃。带她到医院做了一个心脏彩超,说是有点问题,只是开了些药,叫按时吃。
“这一,两天好些了吗?”我问母亲。“好多了,”母亲停下扇子,“你看,手有劲了,也不闷了……”她的手,皮松松的。
“东院的二柱妈,跟我一样心闷,二柱就不带她去看。”母亲向东指着。
“要说也太贵了,就那么查一下,一百五就没有了。”母亲有点忿忿地说。
“贵什么,没有大病不就放心了。”我也指了指东面,大婶不去检查,不耽误病吗?母亲摇摇头说:“二柱弟俩不行啊。”望了望我,她一脸的满足。
不知怎么的,心里酸酸的。低着头,听母亲一件一件絮叨庄上的事情,谁家的老人生病了,谁家娃今年考上了大学。
做午饭时间到了,母亲要做,我没让。在外面打牌的父亲也回来了。我忙着切菜,炒菜。厨房里很热,母亲将一条浸水的毛巾放在我头上,“哟,还真像一个厨师呢。”父母都笑了。我便将锅铲炒得啪啪响。
一个中午的忙碌,饭菜上桌,焦黄,糊味,皆有所现。我有点不好意思,母亲却一个劲地说菜炒焦了原来也很好吃。父亲说炒糊了的菜正好治你妈的胃病,大家便快乐地笑起来。
饭后,母亲将风扇开开,叫我睡。她又搬了凳子,坐在石榴树下,一下一下摇着扇子。我说不睡了,回去还要写一点东西。母亲说:“那你回去,不要误了大事。”“那你要按时吃药。”我掏出了两瓶药。“知道了。”她很顺从地回答,像我小时候回答她的话一样。“下次不要买药了,你在外面也不容易。”站在村口回望,母亲摇着扇子,向我这边望着。她不知道我今天回来的目的,儿子回来就是让她高兴的事。
但对于我来说,这一天等得很久了。我早就想,在我的生日那天,用我的手,做一桌可口的饭菜,让母亲笑着,吃着。
今天,我终于做到了。想起了一句话:儿的生日,母亲的受难日。眼里酸酸的,几滴泪珠,滚落下来,在八月的阳光中绽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