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礼物
“嗯，这是我签的字。”我认真地看了看，的确是我的亲笔签名，而且，我并不觉得这个案子签得有任何问题。
“谁批准你可以代替我签这个字了？”玫红的脸色更加青紫，语气也更加生硬。
我起身，抱歉地笑了笑说：“对不起玫总，昨天，您刚好不在，ANNA又很想快点将这个单落定，所以，她来找我的时候，我就代签了。听说，我有签合作案的权利。”
“哼，别以为你是老三介绍进来的，就可以嚣张。你最好搞清楚，在拓展部，我才是那个说了就算的人。”玫红恨恨地扫了我一眼，我知道她这是在借机给我立规矩。
“我知道您是拓展部的经理，我也知道是谁介绍我进来的并不重要。可我既然坐在副总经理的位置上，就应该享有我应有的权利，相应的我也会承担责任。”我镇定从容地看着她的眼睛，字句清晰地说。本来我对玫红还是忍让的，但从果果那里知道她是蓝氏二少奶奶，并且总是给果果使坏心，所以，我并不打算在她面前退让。
“好，这可是你说的。这个案子我也交给你全权负责，你不是想过过官瘾么，我成全你。”玫红的眼睛里正在喷火，语气阴冷地笑着说。
“好，我会让玫总经理满意的。”我没有退缩，答应接下了这单CASE，我也知道就算没事，她也会因为我今日的顶撞而生事出来，给我难堪。
晚上的时候，我照常与果果吃饭逛街，打午夜网球，顺便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果果。果果当时就吓了一身冷汗，紧张而担忧地对我说：“亲爱的，这回你可一定要注意。玫红，可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你要小心了。”
我自信地笑了笑：“别小看你的朋友，我也不是吃素的。”
接着我示意果果再来一局，此时不管我的网球技术水平如何，但我已经开始爱上这项运动。
正打得兴起的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大作，我跑过去接了起来，一边喝着水，一边说：“你好，我是楚翘。”
“你好，我是史丹尼的助理阿妙。”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精明干练的声音。
“哦，请问有什么事吗？”我心中的警戒线立刻围起，预感到了什么。
“是这样的，史丹尼今早在片场不小心摔伤了腿，可能无法按照计划拍那个啤酒广告。您看，可不可以由我们环宇的其它艺人顶上？”
“很严重吗？”我问。
“小腿骨骨折。”她答。
“可我们当初签协议的时候，是指定史丹尼的，如果要换人，你们可能要付一笔可观的违约金。”我有些遗憾地说。
“当时协议中有附加条款，因为演员拍戏随时都可能有些小意外，所以你们玫总同样加了一条补充条款，就是如果史丹尼有确实理由不能拍摄广告时，可以由环宇的其他艺人顶替。”她慢条丝理地阐明着协议中的附加条款。
我知道，这一定是玫红精心为我设计的障碍游戏，于是，说：“这件事情，我不能现在答复你，明天上午我会打电话给你的。这个号码可以找到你吗？”
“可以，那我等你电话。”阿妙带着不屑的语气，似乎我这样拖延只是多余。
“怎么了？你的脸色很难看。”果果一直站在我的对面，直到我将电话合上，她才紧张地询问。
“没什么，玫红为我设计的障碍来了。”我笑了笑，无所谓地回了一句。
“来，我们再打一局！”我不想让果果担心，故作轻松地说着，拿起网球拍向另一端走去。
接下来，我一边和果果打球，一边想考着对策，这个夜晚，注定不能安心入眠。
第二天一早，我来到公司后，见SUNNY已经在办公桌前，于是，感激地笑着说：“真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早过来上班。”
“楚副经理，千万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SUNNY有些微肿的眼睛，笑弯弯地对我说，我知道她一定是因为早起而没有休息好。
“你知道环宇娱乐目前最火的男艺人是谁吗？”我没有再继续寒宣，将话题转入正轨。
“好像是杰锐。”SUNNY认真地想了想回答说。
“好，帮我查一下杰锐下星期三到星期五有没有通告安排。我知道，你跟他们公司的人很熟悉。”我微笑着对SUNNY吩咐着，心里清楚SUNNY平时与许多媒介和客户的关系都维护得非常不错。
“好的，半个小时后，我答复您。”她自信地笑着回答我，我点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冲了一杯咖啡，站在16楼的落地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穿梭在触目可及的街道上。
半个小时后，SUNNY敲开了我办公室的门，我转身迎向她，微笑着问：“怎么样？”
“杰锐只有下周五的晚上才有空档。”SUNNY的俏脸上有了为难之色，因为我们那个啤酒的策划方案是要在早上拍摄的，因为想配合节日气氛来搞传宣。
我认真地思考了三秒钟，斩钉截铁地对SUNNY说：“先请他的助理把周五晚上的空档预留下来。”
SUNNY疑惑不解地看着我，我笑着对她点了点头，她便退出了办公室。
又过了十分钟，早上九点，拓展部的例会开始，我将史丹尼的事情汇报给了玫红，她的嘴角带着一丝得意的笑说：“这样啊！可是，KEKA的总裁指定了史丹尼，现在换人恐怕有点困难。他不能坚持一下吗？”
“我问过了，伤得挺严重，恐怕是真的不行。”我心里暗骂着她的假模假样，但表面上却还是很认真地回答着她。
“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处理了，对了，我得提醒你，我们那个宣传案的拍摄是定在白天。”玫红媚眼如丝地笑着说。
“好，我会处理。谢谢玫总的提醒。”我也微笑着点头回应。
例会结束后，我立刻与史丹尼的助理联系，请她转告史丹尼好好调养休息，我们会和他们公司协商解决这件事情。接下来，我又马上致电杰锐的经济人，因为之前SUNNY已经做好了前期沟通工作，我只是确定一下，并且我又拟定了一份协议，让SUNNY在去看望史丹尼的时候，带去给杰锐的经济公司重新签署。
将拍摄广告的人员确定下来后，我又将之前的KEKA传宣案拿来，全部做了修改，又约了KEKA的总裁明天上午去他们公司对新的宣传案进行解释说明。
就这样一直忙碌到了晚上七点，窗外挂起了一轮皎洁的明月，我才有时间伸了一个懒腰，看了看外面，SUNNY还在。
于是我走了出去，在SUNNY的办公桌前轻轻地点了点，“怎么还没走？”
SUNNY笑着站起身说：“我想看看，还有没有可以帮忙的。”
蓦地，我的心里升起了一阵感动，一股暖流直入心底。“走吧，我们一起吃晚饭。”我诚意地邀请她说。
SUNNY笑着拿起手袋，“好！”
我和SUNNY一起去了公司附近的一家中餐厅，这里的味道不错，价格公道，很适合我这种所谓高级白领的消费标准。
刚坐下来，我请SUNNY点菜，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看到号码后，亲昵昵地接了起来说：“老妈，终于想起你女儿我啦？”
电话那端的老妈，却显得十分不悦地说：“我以为你是个没妈的孩子。”
我怔了怔又笑说：“怎么了？是谁又招惹我们家皇太后了？”
“哼，我问你，你和南烨的婚礼到底还办不办了？”老妈的质问铿锵有力，我完全地不知所措，刚刚还有些愉悦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灰暗了起来。
“那个，老妈，我现在还有点事儿，回头再给您电话说这事儿。”我拿着电话对SUNNY示意着指了指电话，起身走向一个拐角，因为我太了解老妈的性格，一定是要问个究竟的。
“不行。你马上给我解释清楚，我这边亲朋好友都通知个遍了，南烨却打电话说你们不结婚了。你是不是闲我过得太消停了？”老妈在电话一端明显地气愤难平，我只有心虚地将电话略离开耳畔，以免耳膜受伤。
“妈，您先消消气，我没及时跟您说明这件事情，是我不对。要不，我给您买张机票，您过来打我一顿？”我开始和老妈玩世不恭地认错，磨嘴皮子。
“楚翘，你从小到大都没让爸妈操心过，怎么在婚姻大事上，就让人这么不省心了呢？”老妈突然有了哭腔，我的嘻笑一下子被她凝固起来，心也不由得开始痛了。
“妈，对不起啊！我让您伤心了。”我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视线开始模糊。
“唉！妈不是要你道歉，妈是担心你。你说，你跟南烨谈了六年多恋爱，一直都好好地，怎么说分就分了呢？你现在也不小了，妈妈是担心你，你懂吗？”老妈语重心长的话，说得我揪痛的心越来越往谷底沉。
“妈，别担心，以后，我会找到更好的。”我吸了吸鼻子，安抚着老妈，可我的心里却是另一番说词：“我的以后？我真的还可以有以后吗？还会遇到更好的吗？”
我和老妈的电话在她叹气声中结束，再次回到餐桌前，我已经调整好了自己，除了眼睛的微红，我想我一切正常。
SUNNY是个很会察颜观色的女孩儿，她见到我微红的眼睛，知道我刚刚哭过。她并没有像那些求知欲很强的人那样，对我嘘寒问暖，她只是讲着一些自己有趣的经历，让我开心。我由衷地感谢她的聪明体贴，也感谢将她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回到小区时，已经晚上十点了，夜黑风高，冷冷地让我有些瑟缩。突然间，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身后，唤住了我。
“楚翘！”
我闻声转身望去，那一抹熟悉的高大身影渐渐靠近，接着是一张相伴六年多的俊颜，不断在我眼前放大。
“南，南烨？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我有些慌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做贼。
“你好吗？我想你！”南烨带着忧伤的眼神，低沉着声音询问道。
才不过几天不见，他已经瘦了一圈，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脸色，可那份疲惫感却显得格外让人心疼。
“还好，你呢？”我不忍心责备他，只是淡淡地望着他说。
“有事吗？”我清了清有些酸涩的嗓子，继续问道。
“我想问问你，我们是不是真的没有可能了？”南烨带着一点琥珀色的眼睛，深情而凄楚地望着我问道。
“做朋友吧！”我浅笑着回答。
他凝视我良久，从口袋里取出了一把钥匙，递给了我，“这是你公寓的钥匙。”
我怔怔地望着那把银色的钥匙，半晌才接了过来，“嗯。”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
“我会在十一和LINDA结婚。”他叹了口气说。
我微愣，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想必他们家也是所有亲朋都知道我们会在十一结婚吧！
“恭喜你们，别忘了到时候请我喝杯喜酒。”我努力地笑着说，心里有些疼。
南烨欲言又止，再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视线开始模糊，突然间，他转身冲向了我，将我紧紧地拥入怀中。
我没有躲闪，也没有挣扎，任他抱着我，就当是我们对过去的一种祭奠，就允许我们这样再拥抱一次吧！
半晌，他直起身子，毅然转身离开，我们没有说再见，可我们这一次是真的分手了！
黑色的月夜，静谥的空气，我迎着凉凉的晚风，久久地伫立在原地，看着南烨的银色马六瞬间消失在黑暗里。泪，终究还是落下，我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女人，我只是用坚强的个性包装着脆弱的灵魂。
忽然，我的身上多出了一件外套，带着“昧冰”的味道。我诧异地侧头，看到了身边不知何时出现的蓝澈。
“你怎么会在这里？”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不得不承认我有些心虚，也很担忧。
“刚到。你怎么站在这里一个人吹风？”他说得多委婉，可他的手却在帮我擦拭着眼角的泪。
“哦，刚有沙子吹进了我的眼睛。”我扯了个谎，又觉不对，挑着眉问他，“你不是在瑞士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就回来了。”蓝澈的眼睛很平静，你永远都不知道这双眼睛的深处，直到他心灵的地方是什么。
接着，他揽着我的肩，自然而然地向我的公寓走去，我竟然也忘记了对他说“不”。
进了电梯，我们两个人被暂时锁在狭小明亮的空间里，此时，我才看清楚他脸上的疲倦，还有他有些泛黑的眼圈。看着他此时的装扮，一身米色的休闲服，应该是刚下飞机。
电梯门就在我审视完毕后开了，他牵着我的手径直向我的寓所走去，他走的那样自然而从容，没有一点“偷”的感觉，我也不自觉地跟着他坦然自若了起来。
来到门口时，他平静地望着我，安静地等待着，我感觉不到他在人前时的那份霸气。开了门，我先走进去开了灯，家里有些乱，我有些尴尬地将沙发上的报刊杂志，还有早晨慌忙脱下的睡衣一起收进了卧室。
再回到客厅的时候，他已经安然坐在了干净的布艺沙发上，正看着一张照片发呆。
“要喝点什么？”我走近他问。
“冰水，谢谢。”他抬眼看了看我说。
我有些好奇，已经进入了九月，他还要喝冰水吗？但我也没有多问，走向冰箱，取出矿泉水，倒在杯子里，又放了几块冰块儿进去，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你小学时候的照片吧？”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那张十岁那年照的照片，那是少阳帮我拍的，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他就要离开了。如果知道，我会要求跟他留一张合影，这样，我就还可以记住他那时候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