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像明天就会死去那样去生
你一定读过这样一些扣人心弦的故事,里面的主人公只有一点有限的时间可以活了,有时长达一年,有时短到只有24小时。然而,你总是能很感动地发现,这些注定要死亡的人是如何想办法度过他最后的几天或最后的几小时。
这类故事使人们思索,很想知道自己在同样的境况下将会怎么办。作为必死的生物,处在这最后几小时内,会充满一些什么样的遭遇、什么样的感受、什么样的联想呢?回顾往事,会找到哪些幸福、哪些遗憾呢?
有时海伦认为,如果像明天就会死去那样去生活,才是最好的规则。这样一种态度可以尖锐地强调生命的价值。我们每天都应该怀着友善、朝气和渴望去生活,但是,当时间在我们前面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地不断延伸开去,这些品质常常就会丧失。当然,也有那些愿意把“吃吧,喝吧,及时行乐吧”作为座右铭的人,然而大多数人却为死神的来临所折磨。
在许多故事中,命运已定的主人公通常在最后一分钟,由于遭遇好运而得到拯救,然而他的价值观念几乎总是改变了。他更加领悟到生命及其永恒的精神价值的意义。常常可以看到,那些活在或者曾经活在死亡阴影中的人们,对他们所做的每件事情都赋予了一种醇美香甜之感。
然而,大多数人都把人生视为当然。知道有一天我们必将死去,但总是把那一天想得极其遥远。处于精神活泼、身体轻快的健康状态,死亡简直是不可想像的,难得想到它。日子伸延到无穷无尽的远景之中,所以,人们总是做些无价值的工作,几乎意识不到他们对生活的懒洋洋的态度。
海伦担心,人们全部的天赋和感官都有同样懒惰的特征。只有聋人才珍惜听觉,只有盲人才可体会重见天日的种种幸福。这种看法特别适用于那些成年后失去视觉和听觉的人。但是,那些在视觉或听觉上没有蒙受损害的人,却很少能够充分地利用这些可贵的感官。他们的眼睛和耳朵模模糊糊地吸收了一切景色和声音,他们并不专心也很少珍惜它们。他们并不感激他们的所有,直到渐渐丧失了它;人们意识不到自己的健康,直到他们生了病——自古以来,莫不如此。
海伦常想,如果每个人在人生的初始阶段患过几天盲聋症,这将是一种幸福。黑暗会使他更珍惜视觉;哑默会教导他更喜慕声音。她时常测验她那些有视觉的朋友,看他们究竟看见了什么。
某天,一位很要好的朋友来探望她,她刚从树林里远足而来,于是海伦就问她,她观察到一些什么。“没有什么特别的。”她回答说。要不是海伦惯于听到这样的回答,她简直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树林中穿行一个小时,却没有看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这怎么可能呢?海伦自问着。
她这个不能用眼睛看的人,仅仅凭借触觉,就能发现好几百种使她感兴趣的东西。她用双手亲切地抚摸一株桦树光滑的外皮,或者一株松树粗糙不平的树皮。在春天,她摸着树枝,满怀希望地寻找蓓蕾,寻找大自然冬眠之后苏醒过来的第一个征兆。有时,她感觉到一朵花的可爱而柔润的肌理,发现它那不平常的卷曲。如果她非常走运,将手轻柔地放在小树上,她可以感觉到小鸟在音律丰满的歌声中快乐地跳跃。她非常喜欢让小溪凉爽的流水从她张开的手指缝隙间急促地淌过。她觉得,松针或者海绵似的柔草铺就的茂盛葱郁的地毯,比豪华奢侈的波斯小地毯更受欢迎。对她来说,四季的盛景是一场极其动人而且演不完的戏剧,它的情节从她指尖一幕幕滑过……
她知道,生命本来赋予每一个人很多的美好,但是,大多数都被遗忘或者忽略掉了。
有时,海伦的心在哭泣,渴望看到所有这些东西。如果她仅仅凭借触觉就能得到那么多的快乐,那么凭借视觉将会有多少美展现出来啊!可是,那些看得见的人显然看得很少。对于世界上充盈的五颜六色、千姿百态万花筒般的景象,他们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也许人类就是这样,极少去珍惜他们所拥有的东西,而渴望那些他们所没有的东西。在光明的世界中,视觉这一天赋才能,竟只被作为一种便利,而不是一种丰富生活的手段,这是多么可惜啊!
在常人看来,今天好像平平常常,没有发生什么事。但是对于海伦来说,从来没有一天是枯燥的。在海伦的内心有一个自我:永远在观察、在思考、在寻求事物的真理。虽然海伦永远都不能够打开窗子,从窗口向外凝望,或者能够看到一个人脸上的各种各样的表情,或者听到一个声音,但是,海伦却在她自己可以达到的范围之内,积攒了无数宝贵的人生经验。
在海伦的心中,每个手势,每个脚步声,每个震动,每个喜悦,她都仔仔细细地想过、珍藏过,并且永志不忘。
然而明天是什么?依旧是无声无息的周遭,黑暗落寞的世界,已经是无形的屏障把海伦和其他人隔绝开来。但是,在海伦的心中,明天代表着对于更加美好的事物的期望。即使是死亡,每个人、每个生灵都无法逃避的最终的归宿,被无数人视为恐怖地狱的死亡,在海伦乐观的心中也是另一个需要去实践的“明天”。
信心高举明亮的手臂,指向一个快乐的世界。我们四周一切都是黑暗,我们却有能力高举信心的火炬,它的光芒会支持我们,一直到欢乐的曙光照着这漫长的一天。
“假使心中充满疑虑,也不必沮丧。”
海伦·凯勒试图把这个简单而又难以把握的人生理念,传播到每个人的心中。
2.信心指向一个快乐的世界
没有信心的生活不是自由自在的生活,而是怯懦的。把精力花在逃避不幸上是徒劳的,其实不幸是不可避免的。
信心不是强加在我们身上的,而是自己接受的。信心在我们的内心世界闪闪发光,生活的热忱比一切物质的占有欲都要重要,那是由我们自己支配的,款款走进我们的内心,走进我们的生活,走进我们的每一个人生阶段。信心提醒着、关照着,在我们就要摔倒的时候,轻轻地扶住我们的手臂,在我们的耳边轻轻地说:“没关系,一切都好,一切都好……”
所以,海伦总是在说,千万不要破碎美梦和冲动。
海伦一生的时间、一生的经历都可以作证,只要拥有信心,就会从浅层次的生活,一步步地走进我们一直想要的那个深层次的幸福的生活。
对于有信心的人来说,他的整个世界都将是非常真实的。幸福的基本意义是心灵能够自由地呼吸,建立自己的殿堂,还有抵挡风雨荡涤的堡垒。
海伦对于信心,有着与众不同的理解。
“我要求信心给予我的,不是安慰,而是力量。”
活生生的信心,最后也并不能够安慰脆弱的、胆怯的灵魂。信心并不是帮助人们从生活的罪恶当中逃脱,而是要排除万难,给人以丰盈的生命。
如果真正了解信心的话,信心就是主动的,不是被动的。被动的信心就好像是既不凝视也不搜索的眼睛,那种“视力”是无力的、苍白的、缺乏美感的。主动的信心是不知道惧怕的,它推翻了失望,而失败在此时此刻就成了催促你“继续走下去”的信号。
有了信心,最脆弱的人也能战胜困难。
海伦如果丧失了信心,那么结果就可想而知——看不着,听不见,依靠父母手足过活,谁也不会知道她。不会读,不会写,更无法想像成为作家、举世瞩目的巨人。
海伦·凯勒就是海伦·凯勒,一个残疾人,被排除在主流社会之外的有缺陷的人,不能够独立地享受快乐人生的可怜人。
但是,事实上我们看到了我们每一个人所熟悉的伟大的海伦·凯勒,在信心和勇气的背后,微笑着的海伦·凯勒。不管遇到怎样的磨难,怎样的失败,她始终守着一份沉甸甸的信心。
所以,海伦看不见,但是却领略了最美丽的画卷;听不见,却欣赏了最动人的旋律;残障的身体,一样充满了迷人的魅力;受禁锢的感官,一样经历了繁花似锦的人生。
事实上,一个人的内心,完全可能抵挡住任何的灾难。信心将永远为你指向一个快乐的世界。
欢乐很少不带来失去后的痛苦,可是保留那份快乐,会使它们变得很甘美。
海伦曾经说过——在日常生活中,有三件事我得感谢上帝:
第一,他允许我了解他的伟大事功;
第二,我深深感谢他在一片黑暗中为我装置信心的灯;
第三,我更深感谢他,因为我能仰望另一个有光明、有花卉、有天国之歌的欢乐生活。
3.学会感激
感激,是多么美好的行为。
海伦经常在独处的时候在心中默默地感激一些人,一些事:
感激父亲的坚持,为她的人生引来了希望;
感激母亲,永远把她视为完美的宝贝;
感激安妮·莎莉文老师,一个人间天使的到来,彻底改变了海伦。没有老师,世界上恐怕就没有海伦·凯勒,也没有如此动人的真实的故事;
感激贝尔博士的宽厚仁慈;
感激马克·吐温的智慧;
感激卡内基慷慨中的真诚,金钱背后纯洁无瑕的情谊;
感激黄昏乡间的清风淡云,能够吹拂起少女时代的额前碎发;
感激让她的声音传到其他人耳中的麦克风;
感激枕头的舒适滑软;
感激可爱的动物在膝前奔跑;
感激友情带来生动的脉搏,驱走寂寞;
感激转瞬即逝的每一个奇妙瞬间;
感激触摸,把艺术传达到她的内心;
感激生命……
4.用全部的身心去生活
自私和抱怨会蒙蔽和败坏一个人的性灵,爱和欢乐却可以澄清我们的视觉。爱可以使以前渺小平凡的事物现在看起来如此之美妙,爱也可以充实灵感的源泉。
海伦是情感丰沛的人。也许正是由于她的不幸,才使她受到了加倍的呵护和宠爱。长大后的海伦,把自己得到的眷顾和垂爱慢慢地转化成了对其他人的爱。
爱,本身就是一种无形中的轮回。
爱,也只有在轮回之中才能够延续,才能够显示出真正的爱的力量。
海伦的感激发自内心,因为感激,就会对周遭的一切心平气和。“感谢上苍惠我许多”的情感主宰了她的一生。
当知觉袭上了全身,当一切的温暖与快乐包围着她,她总是在内心里呐喊:“活着真好!”好像她总是向生命伸出颤抖的手,感恩的手,所以她也比任何人都容易得到幸福。
虽然人们总是以一个成功的天才,了不起的女性,伟大的人物来为海伦定义,但是,促成她成功的因素却显得渺小而又简单。换言之,没有感激的心灵,就没有爱的成功。
我们随意地一瞥,都可以在时间和历史中找到那只手,工作、缔造、发明,把人类从野蛮带进文明。那只手象征权力和卓越的工作。
海伦总是伸出手去感觉亮丽的阳光,把柔柔的花压在脸颊上,用手指抚摸花朵那优雅无比的轮廓,精巧复杂的体态,柔润清新的感受。
海伦喜欢把整个脸庞暴露在横扫天空的气流之中,深深地吸上一口气……触觉带给海伦最深沉、最亲密、最有情感的感官感受,越来越急促地帮助了她的成长,让她的认知变得越来越真实。
这时候,海伦发出了疑问,为什么那些健全的人们是那样的麻木不仁呢?
人人都说海伦成功,不仅仅在事业上成功,作为一个生活在大自然中,现代文明不断发展之中的人,海伦一样是成功的。原因只是,海伦懂得用全部的身心去生活。
而视觉发达,听觉敏锐的人们,被周遭的繁华景象所迷惑。金钱在引诱着,权力在引诱着,是是非非在引诱着……随之而来的争斗、倾轧、混乱,都让人们疲惫不堪。所以,得过且过的慵懒态度,玩世不恭的伪善表情,让人类本能里的纯洁一点点地浑浊。
5.阅读是最直接的学习
海伦从一开始就别无选择,只能够凭借手的触感来接触世界,了解世界。而恰恰是这种原始的方式,也让世界接触了海伦,了解了海伦。
当语言、文字、单词、句章,乃至于经典的文学作品一点点进入了海伦的生活,心智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锻炼,头脑也在知识的海洋里受到了洗礼,可是,最可贵的是海伦从来都不曾放弃过她的天真而纯净的方式——用全部的身心去生活。
用全部的身心去生活,就意味着不逃避,也不投机,坦坦荡荡地接受命运的种种挑战,愉快地面对一切悲欢离合,越是投入,就越能够深刻地体会到生命的意义。作为一个并不强大的人,这就是智慧的力量。
是学习让海伦成为今天我们每个人所敬仰的海伦。
学习的方式和途径有很多,但是阅读是最直接的。
1887年5月,海伦第一次读一篇完整的短篇小说,那时她才7岁,此后,她一直如饥似渴地吞食她的手指所接触到的一切书籍。
起初,海伦只有几本凸字书,一套启蒙读本,一套儿童故事和一本名为《我们的世界》的叙述地球的书,这是她全部的书库。她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上面的字磨损得无法辨认。
实际上,第一次波士顿之行时,海伦才真正开始认真地读书。在学校里,老师允许她每天花一些时间到图书馆看书,她在书架前摸索着走来走去,随便取阅图书。不管书中的文字她能认识多少,也不管能否看懂,她都照读不误。
阅读本身使她入了迷。
8岁那年,莎莉文老师发现海伦在图书馆的一个角落里翻阅小说《红字》。她问海伦喜不喜欢书中的皮尔,还给她讲解了几个她不明白的字,然后说她有一本描写一个小男孩的小说,非常精彩,她读了一定会觉得比《红字》更有意思,这本小说的名字就叫《方德诺小伯爵》,她答应到夏天时读给她听,但她们直到8月才开始读这本书。
她们刚到海边时的几个星期,许多新奇有趣的事情使她忘了这本小说。返回后,她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读《方德诺小伯爵》。记得那是8月里一个炎热的下午,吃过午饭后,她们同坐在屋外不远处两棵墨绿色松树之间的吊床上。莎莉文老师不在时,吊床就无人使用,上面落满了一层松针。在灼热的太阳映照下,空气中充满了一阵阵松香……
被她的热情所打动,安那诺斯先生把这部小说印成了凸版。海伦读了一遍又一遍,几乎能把它背下来,《方德诺小伯爵》成了她童年时代最亲密的伙伴。而在此之前,她读书常常是很随意的。如此全神贯注地读一本书,还是第一次。
从这本书开始的以后两年,海伦在家中和在波士顿之行中读了很多书。依然记得的有《希腊英雄》、拉·芳登的《寓言》、霍索恩的《神奇的书》和《圣经故事》、拉姆的《莎氏乐府本事》、狄更斯的《儿童版本英国历史》,还有《天方夜谭》《瑞士家庭鲁滨逊》《天路历程》《鲁滨逊漂流记》《小妇人》和《海蒂》。
以动物为主角的寓言故事,海伦更喜欢《丛林之书》和《我所了解的野生动物》,因为它们是真正意义的动物,而不是拟人化的。
海伦对历史也有一种偏好,古希腊有一种神秘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在想像空间里,希腊的天神依然在地上行走,与人类面对面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