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7日,刘沛失业了,老板说,你是一个好员工,但是小王的父亲手里握着咱们的项目审批权,也只能委屈你了。你另谋高就吧。
4月8日,刘沛失恋了,女朋友说,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要结婚了,他家里的条件很好,我爸妈都很喜欢他,你以后会找到一个更好的。
4月8日晚上,收拾了东西,搬离了公司宿舍后,刘沛买了一箱啤酒,两条烟,租了一个简陋的出租屋,把自己关了起来。
两天后,4月10日晚上,这几天,刘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得,吐了很多次,吐到最后只能干呕了,烟抽了也十多包,也不知道自己是晕过去了还是睡过去了,猛然醒来,刘沛看了看手机,4月10日,23点整。呆呆的看着云雾秒绕的天花板,刘沛笑了,这只有一个窗户的出租屋,倒是被自己弄得有点像传说中的凌霄殿一样。
挣扎了一下,刘沛发现自己浑身都没有力气,两天没有吃东西,而且吐了无数次,要是还有力气那就怪了。又挣扎了一下,刘沛放弃了要坐起来的念头,那就躺着吧,这样也挺好。独自一人躺在脏得不像样的地板上,刘沛又点起了一根烟,回想起自己二十五年来的经历。
刘沛是一个孤儿,从小在孤儿院长大,院长是个好人,看刘沛能读书,就没让刘沛跟其他孤儿一样,初中毕业就去读技校,而是让他继续读高中,还答应将来要是刘沛考上大学也会继续资助他。后来,刘沛考上了B大的经济学系,可是拿到通知书那一天,院长去世了。那一天,刘沛才十七岁,除了读书,什么都不会,但是为了读书,刘沛开始了疯狂的兼职,总算在开学前凑够了路费。
到了大学,好不容易申请到了助学贷款,但是一心想要拿到奖学金的他却失败了。原因有很多,也就不说了。但是刘沛没有放弃,为了完成学业,他只能一边读书一边工作,从此,生活就只剩下三件事,读书、工作、睡觉。
到了大三,或许是上天觉得刘沛一个人真的很孤单,让刘沛也找到了一个女朋友。女朋友家庭条件很好,也没有嫌弃刘沛是个孤儿,经常给刘沛买吃买穿。就在那时候开始,刘沛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奋斗,以后一定要给女友一个幸福的家。
可是,毕业那年,金融风暴了。本来劳动合同都签好的投资公司宁可毁约赔钱也没让刘沛上班。刘沛拿着几千块的违约金,带着女朋友去了一家高档的餐厅,那一夜,刘沛喝酒了,和女朋友睡到了一块。
一个月后,刘沛找到了一份管道测绘的工作,虽然工资不高,但是在那个人人担心失业的时间段,能找到一份工作,刘沛依然很满足。但是,女朋友也出国了。这是她父母早就规划好的,刘沛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什么。
女朋友刚出国头一年,刘沛克服了8个小时的时差,维持着这段自己珍视的感情,一年过后,金融风暴依旧,自己的工作依旧没有气色,女友在国外似乎对自己的感情也变淡了。但是刘沛坚信,自己能够挺过来的。只要自己奋斗不息,自己会成功的。
直到今年的4月8号,刘沛发现,原来自己是挺不过来的。失业、失恋,刘佩一下子成为了双失青年。尽管从小是个孤儿,心志坚定,大学时期也修了一年的心理学,但是人真的到了绝望的时候,多坚强,读过多少书都是没用的。于是刘沛崩溃了,只能靠喝酒抽烟了麻醉自己。
在这两天里,刘沛除了喝酒抽烟,做得最多的大概就是祷告。从中国传统的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十八罗汉,再到西方的耶稣、基督、圣母玛利亚,甚至是真主阿拉,只要是自己知道的,刘沛都逐一祷告了一遍。各种虔诚,各种许愿。但是得到的回应是。。没有回应。
又过了许久,躺在地上的刘沛,依旧猛吸着烟,出租屋里散布者呕吐物、烟头、酒精的味道,这气味很难闻,但是刘沛一点都不在乎。或者说,此时的刘沛还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
突然,在刘沛的心中,生起了一个自己不曾想过的念头,一个自己都觉得幼稚的念头。惨笑了一下,刘沛对着云雾秒绕的天花板说道:“魔鬼啊,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只求你能够给我想要的一切。”说完,吸了一口烟,吐了一个眼圈,大笑了起来。的确,刘沛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很傻,但是,自己也只能这么傻了。
片刻之后,刘沛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应--沉默。刘沛知道,自己已经绝望到底了,大概,已经到了心理学上说的低谷。只要自己不去寻死,如无意外,几天后,就会慢慢的好转。正在刘沛的心理慢慢开始转变的那一瞬间,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你真的愿意出卖你的灵魂么?”
刘沛一个激灵的站了起来,却又被身旁的呕吐物再次滑倒,一阵疼痛传来。刘沛知道,人只要能感受疼痛就不会出现幻觉,那么,刚才的声音是?
正在刘沛开始有点惊恐的时候,那个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你真的愿意出卖你的灵魂换取你想要的一切么?”
话音刚落,刘沛已然满身冷汗。虽然自己的确这么说过,但那都是心情低落的时候说的胡话,纯粹是为了发泄。此时真的得到了回应,怎能不心惊肉跳?过了一会,刘沛咽了咽口水,缓缓的说道:“你究竟是谁?是恶魔还是神仙?”
那个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感情的说:“我?我什么都不是,也可以什么都是。有人叫我神仙,有人叫我恶魔。不过,按照你的价值观,我想,我应该是恶魔。”
刘沛四处的张望,出租屋很小,一眼都能看完。而且自己明显能够感觉到,这个声音是直接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的。这一刹那,刘沛愣了,虽然有一丝的期待,但是更多的是对这神秘声音的恐惧。
似乎是看到刘沛呆在原地,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你不需要害怕,我只是想和你做个交易。我想要你的灵魂。”
刘沛手忙脚乱的再次点起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让自己的脑子变得清醒,几口烟过后,刘沛的稍微镇定了一点就说:“你要了我的灵魂,是不是就给我想要的一切?”
恶魔说道:“你给我灵魂,我不能给你想要的一切,但是我可以让你去另外一个世界,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于弱者来说,比这个世界更残酷,但是对于强者来说,比这个世界有更多的特权。”
听完这话,刘沛的第一反应就是穿越。但是刘沛看过的网络小说不多,对于穿越的理解,也仅仅只是大概。想到这里,刘沛说:“你的意思是,你可以送我去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只要我有能力,我就可以为所欲为?”
恶魔说:“对!我喜欢和聪明人交易。你不是第一个和我交易的人,跟我交易过的人,的确有那么几个可以做到为所欲为,但是大部分都过得生不如死。”说完就哈哈的笑了,笑得那么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刘沛可以说是十分矛盾的,自己如果继续在这个世界呆着,或许通过十年、二十年的努力,能混个中产。那种通过努力取得成功的人有,但是少之又少,只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但是如果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或许活得生不如死,但是也有可能成为强者。反正自己一无所有,为什么不赌一把?
恶魔似乎看透了刘沛的想法,恢复了平淡的语气说:“一无所有的感觉不好受吧,难道你不想肆意横行么?如果你真的不想,你就不会说出要出卖灵魂的话了吧?”
听完这话,刘沛笑了,从小孤儿的自己,一辈子都循规蹈矩的,从来没有过什么出格的想法,只想通过自己的奋斗换来幸福,如果还有余力,就去帮助那些需要的人。但是现在呢?又是一阵大笑,刘沛说:“好!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
恶魔笑这说:“好,照着它念,然后咬破你的指尖签上你的名字,我们的交易就完成了。”
话音刚落,一张黑色的纸就出现在刘沛的手中。刘沛拿着纸念到:“灵魂契约,签下此契约者,意味着同意契约的所以条款,如有违反,视为毁约,灵魂将被马上夺取。第一,自签约后,签约者之灵魂即属于契约人,终生有效,死后灵魂将由契约人拥有。第二,自签下契约后,签约人必须在指定时间内完成契约人的任何要求,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契约人的要求。第三,签约人自签下契约后,不得以任何形式将有关灵魂契约的一切情况泄露给任何人。第四,契约人在签约人遵守契约的条件下,不得夺取契约人的灵魂。第五,契约人不得要求签约人完成任何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念完,刘沛淡然一笑,咬破指尖,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刚写完自己的名字,契约就又凭空消失了。
灵魂契约消失后,恶魔的声音再次想起:“好,契约完成。对了,给你一个忠告,到了那个世界,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一方面,因为你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玩物。另一方面么,如果你真的死了,不要以为就没事了,你的灵魂将被我永远囚禁,任我折磨。那种感受啊,你是不会想知道。我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在看一眼这个世界。五分钟后,你就闭上眼,再睁开眼的时候,你就会出现在另一个世界了。哈哈哈。”
随着笑声的渐渐减小,刘沛知道恶魔已经离开了。叹了一口气,刘沛突然发现自己突然对这个世界又变得留恋了起来。用尽最后了力气站了起来,刘沛想要再看一眼这个世界,发现出租屋唯一的窗外面是另外一栋出租屋。摇了摇头,又拿出手机,想要给前女友打个电话,突然又想起,自己这个时间打过去,她估计是不会接的。事实上,这几天,刘沛不止一次给她打过电话,她一次都没有接。
刘沛笑了笑,坐在了地上,拿起还剩半瓶的酒,一口气喝完了,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对着天花板,也是对着这个曾经让自己充满希望,此时又让自己无比失望的世界说:“我会怀念你的,但我不会想回来。”说完就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