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佳音一时没想明白。
顾冬成愣了愣,抬起头好笑地看着佳音,他说:“邵南啊,你可别说不认识,他可跟我说,你是他朋友的朋友,是好朋友。”
“哦。”佳音知道了,笑得有些局促。
“怎么了?你这是想哭还是想笑啊?”顾冬成打趣,他忽然又问:“对了,那小子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他消息了。”
佳音看着顾冬成,想起阿南,不禁又有几分伤感,她尽量控制着情绪,她说:“他,不太好。”
T大附属医院,天色已近黄昏,茂盛了一个夏日的枝头不经意间已是落叶纷飞。入秋了,似乎白昼也在不知不觉中缩短。
不大的病房里,顾冬成看着病床上脸色欠佳的人,他深锁的眉头从进来那一刻就没有松开过。
邵妈妈不知从哪借来几个凳子,“小姑娘,来,坐,”她回头,“冬成,你也坐。”
“医生怎么说,什么时候可以手术?”顾冬成一坐下就直奔主题,阿南看着他不语,邵妈妈则是一怔,而后默默地叹息。
顾冬成的性子似乎有些急,半天等不到一句痛快话不禁有些烦躁了,佳音见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然后站起来大步走到阳台上,背对着他们站着,有一支烟的功夫。
顾冬成再进来的时候,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烟草的味道,他在阿南的病床前站定,他说:“还差多少钱?”
邵妈妈抬头看他,似乎想说什么,阿南却先开口了,他说:“做不做手术都没关系,死不了就行。”顿了顿,他又说:“其实我这样,还不如死了呢。”
阿南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竟然有些说笑的意味,邵妈妈听了却急了,只见她眼眸一瞪,“说什么鬼话,你这孩子想气死妈妈是不是!”
邵妈妈的情绪一下激动了起来,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啜泣了。佳音见了忙抽了纸巾上前安慰邵妈妈,她说:“阿姨,您别难过,阿南乱说话,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邵妈妈摸一把泪,指责儿子的罪行,她说:“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是,要是……”
“不会的,”佳音本能地打断邵妈妈的哭诉,她说:“阿姨,不会的,阿南会好起来的。”佳音转头向阿南使了个眼神。
阿南看着母亲老泪纵横的模样,沉默了一会儿,咽下心底的苦涩,他轻轻地开口,“妈……”
邵妈妈还在抹泪,阿南吃力地想坐起来,邵妈妈看了就过去阻止,她拉过被子,她说:“你这孩子,没一刻让我省心的,快躺好。”
顾冬成看了好一会都没有说话,直到邵妈妈重新安顿好阿南他才走近一些,他说:“小南,姑妈年纪大了,你少刺激。”他看着阿南向勾了勾唇接着说:“让医生尽快安排手术吧,费用不用担心,我那里还有些存款……”
“哎,”顾冬成阻止欲说话的阿南,“你别急,我是借你的,那可是我的老婆本,我每天都是惦记着要你还的,所以你小子最好赶快给我爬起来,不然……哼哼……”顾冬成看着阿南眯起眼,那眼里的威胁再明显不过,只是谁都知道这不过是顾冬成善意所为。
阿南手术费的问题暂时有了解决,佳音也跟着松了口气。
坐在顾冬成的小车里,看过了这位顾经理刚才默默慷慨的模样,佳音忽然觉得这位大叔,哦不,大哥的形象一下高大了许多。
佳音心情很好地回家,她懒得拿钥匙,结果按了半天门铃也没等到叶绍阳出来,佳音奇怪,然后是郁闷,难道叶绍阳又出去了?
佳音开门进去,客厅亮着灯,叶绍阳却不在。她放下包包,一回头就被阳台上的人影吓了一跳,但是下一秒就看清楚了,是叶绍阳。
叶绍阳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佳音走过去,她嘟着小嘴不满道:“喂,叶绍阳,你大晚上的干嘛躲着这里吓人?”
“……”
好半天,佳音没有等到叶绍阳一如既往温柔地回应,只见叶绍阳好久才慢慢抬起头,他看着佳音,他的眼底是不明意味的神采,佳音看了竟然有些害怕,她说:“你怎么了?”
叶绍阳慢慢站起来,他看向漆黑的夜空,像是感叹:“天黑了……”他又看向佳音,他说:“你去哪了?”
佳音不禁一怔,此刻的叶绍阳看起来冷漠至极,他看她的眼里没有温柔,她在那双昔日满满都是她的眸子里找不到自己的影子。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叶绍阳,佳音心里怕极了,可是她不知道叶绍阳到底怎么了,早上还好好的呢。
佳音轻轻吸了口气,鼓起勇气去拉叶绍阳的手,下一秒,佳音又是一怔,叶绍阳的手冰冷的令她心疼。
“外面冷,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手都这么冷了。”佳音双手握着叶绍阳的手,其实她的小手也没有太多的温度,可是潜意识里,就是想要温暖他。
叶绍阳的眸子依然没有变化,他看着佳音只是问:“去哪了?”
“我……”佳音抬头想回答他,她去看阿南了啊,她还要好消息要告诉他,阿南很快就可以进行胃粘膜修复手术了……
可是,这一切似乎都没有机会说了……
寂静的夜,静得令人心痛,没有星星的夜空,月亮是唯一的光亮,可是云彩为什么还要把悄悄地藏起来……
叶绍阳不等佳音说完,像是逼问,又像是自嘲,他说:“是他送你回来的吗?”
“什么?”佳音不明白,心开始不安。一阵狂风带着落叶吹乱她的发梢,是要下雨了?也是,好久没有下雨了。
“丫头喜欢上别人了吗?”叶绍阳迎着阵阵强风,他幽幽的声音在风的摧残下显得飘渺不定,他说:“是同事吗?他应该很喜欢你吧,他很有钱是不是,他有车,那是他的车吧,看起来很值钱呢……”
“叶绍阳!”佳音阻止此刻看起来越来越不正常的叶绍阳,她站到他面前,她说:“你在说什么?叶绍阳,你别这样,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