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萧只觉得眼前一道耀眼的金光掠过,继而又是一道青芒,便将自己围在当中。雨萧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出他腰间软剑已然出鞘!那剑身一看就是上好的青钢所制,剑柄则是紫金的鹰首,雨萧曾注意到那鹰首一直在他的腰间,本以为是个配饰,不曾想竟是把精雕细琢的佩剑。
果然是好剑,雨萧暗自赞叹。
此剑一出更是激起雨萧的斗志,她一猫腰便从那剑的包围圈中闪身避过,动作轻盈的如一朵飘落的花瓣。
就连莫惊云都难以捕捉到她的方向,莫惊云心中一愣,她的功夫好奇怪!
可是雨萧根本就不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身形快速旋转便出现在莫惊云身后,抬起匕首对准莫惊云的后心就是一刺!
“萧儿,住手!”当夜涎玉闻讯赶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自己的娘昏倒在地,妹妹沫珠跪在一旁惊恐不定,而雨萧的匕首正从后方偷袭莫惊云!如果莫惊云真的受伤了那还了得?这件事传出去,怕是又要给本来就已经岌岌可危的绿芜山庄惹来更多非议。
想到这儿夜涎玉毫不犹豫,话音未落抬手对准雨萧就是一枚铜钱扔了过去!
“噗……”一声闷响雨萧的匕首跌落在地。
趁着这个功夫莫惊云跳出了战斗,他蹙眉看着雨萧,如果说之前她的招数时玉石俱焚,那么就在刚刚自己的飞鹰剑出鞘时,自己才真的见识到她诡异的身形和招式,她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夜涎玉大步赶到徐玉婉身边,“娘她怎么了?”
夜沫珠吓得有些结巴,“她……她要杀人……要杀了我和娘……”
夜涎玉站起身朝着雨萧一步步走来。
雨萧站在原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啪!”夜涎玉抬手,一巴掌打在雨萧脸上!
雨萧眸色一滞,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你……打我?”
“为何……要对我娘和妹妹下此毒手?”夜涎玉痛心的看着雨萧,“她们纵使有错,也罪不至死。”
雨萧轻咬贝齿,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的大哥,目光却有些犹疑。
“爹曾说过你屡教不改,我还替你说话……”夜涎玉强压心头的痛意,“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良久,雨萧才幽幽的开口,秀美的眸子宛若烈烈焚烧的香,含着丝丝决裂,“原来……你跟他们一样。”
说完她捡起匕首,腾空而起回到院中,衣袖遥遥一挥,“砰”的一声院门便死死关在身后。
夜涎玉低头时,却看到那枚铜钱躺在地上,沾染了殷红的血迹,他的心倏的一疼,抬头看向紧闭的院门喃喃的开口,“萧儿……”
莫惊云则收起飞鹰剑,兀自站在一旁看着。过了半晌,夜涎玉转过身对莫惊云道,“莫堡主,让你见笑了。”
不待莫惊云说话,他将徐玉婉抱起来就要离开。
“惊云……”夜沫珠惊魂未定,站起身奔至莫惊云。
“沫珠,跟我回去陪着娘。”夜涎玉头也不回的说道,夜沫珠犹豫了下,她冲莫惊云欠了欠身子,这才转身跟了上去。
莫惊云并未理会他们,而是蹙眉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又看了看地上那枚染血的铜钱,沉思了一阵离开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夜涎玉安顿了娘回房后,带着夜沫珠来到娘的院外,语气颇为不悦。
“大哥……”夜沫珠埋怨的看着他,“你那么凶干嘛,是夜雨萧不好,吓晕了娘,还要毁我的容,她还想杀了惊云呢,你都看到了啊!”
“我是问你们做了什么?”夜涎玉脸色非常难看。
“没……没做什么……”夜沫珠犹豫了下。
“还敢说谎!”夜涎玉愤怒的看着她,他知道雨萧虽然跟娘和沫珠的关系不好,但因为自己的缘故,她从不会主动招惹她们。
“我……我们捡到一块帕子……娘很生气说是夜雨萧她娘的,然后……我就撕了……”夜沫珠战战兢兢的看着他,“我只是想让娘高兴点……”
“砰……”夜涎玉一拳砸在院中的树干上,树叶都震落了几片,夜沫珠大气都不敢出,她没见过大哥发如此大的火。
“照顾好娘。”他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夜涎玉在庄内转了两个圈,他很想去找雨萧,可是每每到了门口,抬起手却敲不下去。这是他第一次动手打雨萧,自己不仅误会了她,甚至没给她解释的机会。他很清楚雨萧的性格,自己现在去她正在气头上。
夜涎玉越想越懊恼,也不知道她的伤怎么样了?他最终无力的叹了口气,朝着铭德院而去。
夜涎玉将自己关在铭德院一下午,一直在整理爹的遗物。及至傍晚他站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肩,他低头时突然发现桌上一沓宣纸下露出信封的一角。夜涎玉抽出那信,却见上面写着四个字:雨萧亲启。这是爹的字,可是他是何时写下这封信的呢?
看着手中的信,夜涎玉突然有了主意,他大步朝外走去。刚刚走出铭德院夜涎玉迎面就遇到一个人,“奶奶?你怎么来了?”
“你这么慌慌张张,要去哪儿?”若不是刚巧去徐玉婉院中,老夫人都不知道宝贝孙女沫珠差点被毁容,莫惊云差点被刺杀的事儿,此刻她面色暗沉的看着夜涎玉。
“奶奶,我……”夜涎玉微微垂首,他看得出奶奶似乎很不悦。
“阿福,派人将夜雨萧看管住,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擅自出入偏院!”老夫人扭头对身后跟着的管家吩咐。
“是。”福叔点头转身去安排了。
“奶奶……”
“你住口!”老夫人瞪了眼夜涎玉,“她总该好好管教管教了!”
见夜涎玉不再顶嘴,老夫人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信,“那是什么?”
“是爹给萧儿的信。”夜涎玉迟疑了下还是如实说道。
“明德给她的?”老夫人心头一动,“给我。”
“奶奶,这信封上说了让萧儿亲启……”
“混账!你也要学那夜雨萧吗?”老夫人声音提高了几度,一把从夜涎玉手中抢过信来,夜涎玉虽然心中不满,但是在自己的奶奶面前又不管逾矩,只得垂首站在一旁。
老夫人扫了眼夜涎玉,“你退下吧。”
“……是。”夜涎玉有些不甘但又无奈,只得转身离开。
老夫人这才急急的拆了信封,可是看到信中内容时,不由得脸色变了……
“娘,你说什么?”徐玉婉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老爷他告诉了夜雨萧当年的事?”
“他想得倒好!”老夫人余怒未消,将手中的信“啪”得一声拍在桌上,“这信被我拦下来了,涎玉不知道信的内容。”
徐玉婉下床拿起信,越看脸色越难看。
“当初明德竟然要跟洛沉香私奔,若不是你听到消息告诉我,怕是他真就要离家出走了!”老夫人提起当年的事依然愤恨难平。
“要不是娘当时以性命相逼,老爷怕是真就会丢下我和腹中的涎玉而去……”徐玉婉脸上闪过凄凉之色,可是很快就被恨意代替,指甲几乎都要嵌入手心,“没想到的是她竟然有了孩子!”
“唉,玉婉,是我们绿芜山庄对不起你。”老夫人怅然拉起徐玉婉的手,这些年她的恨老夫人看在眼里,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在她身怀六甲时要与人私奔,始终都是夜家的错,所以也便由着她了。
“娘,我不怪你。”徐玉婉凄然摇了摇头,“我只是恨自己,为何留不住老爷的心,本以为老爷当真对洛沉香的女儿不闻不问,谁知竟然也是为了防我,怕我心生妒忌加害于她!”
“哼!”老夫人听她提起夜明德信中所言更是恼火,“这个逆子竟然还妄想告诉她,眼下哪儿是你加害她,分明是她要取你性命!”
听老夫人这么说徐玉婉面露惊恐,“娘……万一夜雨萧知道当年是我阻止老爷离开,也是因为怕我不满老爷才冷落她,她会不会……”
“她敢!”老夫人拿过徐玉婉手中的信,“哼,你放宽心便是了,我是不会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的。”
言罢老夫人将信放在桌上的烛火前,那信连同信封顷刻间便化为灰烬,徐玉婉的眼神中闪过一抹精光……
翌日清晨,老夫人在徐玉婉、夜涎玉和夜沫珠的陪伴下共用早饭,夜涎玉本想问老夫人要回那封信,但是他每次刚想开口都被老夫人凌厉的眼神给瞪了回去,只得作罢。
“不好了!二小姐打人了!”忽然院中传来下人的通传声。
老夫人目光一凛,“阿福,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管家行至院外将通传的下人带了进来。
“老……老夫人……”那个下人上气不接下气,衣服破破烂烂,被划烂了许多条口子,“二小姐她……她打伤了看守偏院的守卫,眼下正要逃走……”
“岂有此理!”老夫人怒不可遏,一把将手中筷子扔砸在桌上,一旁的徐玉婉和夜沫珠都被吓了一跳。
“我去看看。”不待老夫人开口,夜涎玉站起身冲了出去。
老夫人再想叫他却发现他早就出了前院,气得她止不住的咳嗽,“咳咳……反了……反了!一个两个都……咳咳……”
徐玉婉使了个眼色给夜沫珠,夜沫珠连忙走上前替老夫人轻揉后背,“奶奶,别生气了,何必为了夜雨萧那种人惹得你不高兴呢。”
老夫人愤然说道,“她要是有你一半知书识礼我也不至于被她气个半死!”
绿芜山庄前院。
雨萧昂首骑在马上,手持一条火红的长鞭,她睥睨的看了眼马下的山庄守卫,一声娇叱,“滚!”
“二小姐,我们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看住你的。”为首的守卫为难的看着雨萧,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二小姐可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小心招惹了她,怕是小命就不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