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已经料到会是这个结果,见上一面是避免不了的。
王芸双看着疾步寻来的李茂,抬眼一笑,“茂哥哥,坐吧。”同时给丫鬟使了个眼色,让她离远点,因为接下来的交谈指不定会伤及李茂的面子,有第三者在场只会让他更难堪。
丫鬟会意地扶了扶身子,转身离开了。
李茂见王芸双又是摆酒,又是支开人,心下立即明了一切。
不过,即便不能力挽局面,他也要讨一个说法方能罢休。
李茂没声没气地坐到了王芸双的对面,冷着张俊脸。
从前在王芸双的面前,他始终都是面带微笑,而今突然这样,让两个人都尴尬了一阵。
王芸双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倒不怎么介意,径自拿起桌上的布帕包裹住酒壶口,将酒从炉上的热水中拿出,为李茂满上一杯,接着再为自己满上一杯。
李茂二话不说,仰头喝完了杯中的热酒,明明是好酒,他却觉得难以下咽。
王芸双见状又为他满了一杯,道,“既已贵为郡王,得到什么样的女子都是易如反掌的事,又何必执着呢?”
王芸双倒也敞亮,直接命中主题,也不拐弯抹角。
李茂听完又是仰头一饮,放下酒杯后,不知是热酒精的作用还是自己心里还对王芸双始终未死心,他转怒为胆大地说道,“为什么我不可以?芸双,我喜欢你,我想娶你。”
李茂近乎乞求的语气,抓住王芸双的一只柔夷不放。
王芸双费了好大气力才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因为挣脱,她的呼吸有了些急促,“请你放尊重些,那么多年,我一直视你为哥哥。”
李茂用鼻息冷笑,“哥哥?”他好像听到了这世上最好笑的话,王严冲已经传达得很清楚,王芸双分明是瞧不上他,觉得他一个郡王根本比不上亲王。
还有什么能比自己心爱的人看不起更令人痛心?于是他不再深究,却是忍不住怒意,没好气的问了句,“既然如此,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请你看在那么多年的兄妹情分上,老实告诉我,为何你不选择太子殿下?”
既然郡王都瞧不上,非得要亲王为伴,那么尊贵的太子殿下不是更加符合她的要求吗?只要嫁给了太子,哪怕当不成太子妃,也能在太子登基后晋升为妃子亦或是贵妃,天子的女人可是要比任何一个王妃都更加尊贵的。
李茂问完后,静静地等候着答案,哪知王芸双蓦地低眉一笑,哪还有昔日温婉可人的性格?
“哼,太子已到而立之年,虽然身份尊贵,但本小姐就是不喜欢年纪大的,而睿亲王跟礼亲王的年纪就刚刚好。”
李茂捕捉到王小姐眼底的荡漾,立即如当头棒喝般醒悟过来。
他还记得三年前的国宴上,王芸双与睿亲王李世兰有一面之缘,当时王芸双看李世兰的眼神就很不一样。要说她心里最中意的夫君人选,定是李世兰没错了。
但他一想起近日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谣言,不禁勾起了嘴角,语带不屑道,“哼,别做春秋大梦了。”
“你说什么?”王芸双以为自己听错了,只因李茂还从来没用这样的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李茂见自己已经得不到女神芳心,拿起酒壶猛灌上两口,借着酒劲也不怕撕破脸皮,摇摇晃晃地上前几步,大有泄愤地意味说道,“礼亲王地位非凡,你不过是个太傅千金,再怎么力争上游也坐不到王妃的位置。”
王芸双还以为他要说什么,不过就是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所以没有一丁点儿生气。
李茂又勾了勾嘴角,灌下几口酒,他深知王芸双所想,打了个酒嗝又继续道,“至于睿亲王李世兰,相貌俊美,武功卓绝,门第也是清贵,代代受皇恩执掌京师重兵,背后又有镇国大将军坐镇,也实乃芸双小姐佳选。”
王芸双听到连李茂都对自己的意中人赞不绝口,更加的得意,可笑容挂脸上还没一会儿就被对方接下来的话弄得横眉竖眼了。
“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李茂走近几步,合着酒气冲王芸双耳边道,“想必你也听说了,人家睿亲王有龙阳之癖,是不会喜欢身为女人的你的,若想身登侯门为妃,怕是只有下辈子喽。”
“你!”
王芸双怒瞪李茂,连忙用帕子捂住了口鼻,一来不喜李茂嘴里的酒气,二来被李茂戳中要害无以言对,只好负气跺脚得站起来,“懒得和你啰嗦,不送。”早早得结束了不欢愉的对话。
看着王芸双带丫鬟忿然离去的背影,李茂心中大快,但仍旧有一丝苦涩在嘴里化不开。
◇
“卖烧饼喽,又脆又好吃的烧饼卖喽~”
这天。
世兰在街上闲荡,准备为几日后王妃的生辰选寿礼。
她已经沿街打听了很多家珠宝斋和金器行,要说京城最大的好处就是这点好,什么都有,各大名师名店汇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办不到的。
世兰很了解王妃,她的喜好一直是‘珍贵’之间只在乎前者,也就是‘珍’,贵与不贵倒是其次,关键是要别出心裁。
记得回王府的第一年,她送了王妃一把自己削刻的木梳,王妃就喜欢得不得了,走哪儿都带在身边。
而第二年,世兰也送了件差不多的东西。
由于守丧,所以近三年来,王妃的生辰都是草草了之,没有铺张。
守丧期眼看将至,世兰就想着今年一定要为王妃好好办一场像样的寿宴,至于礼物嘛,当然要精心准备了。
此次来的达官显贵一定很多,到时她只是送上一个自己雕的东西难免寒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睿王府家道中落呢。
虽然世兰极不喜欢这些门面上的东西,但考虑到自己已经十八,就像王妃说的,她已成年,但凡做任何事都要为王府考虑,不能仅凭自己的一时喜好。
皇天不负有心人。
用了整整上午的时间,礼物终于物色下来,只等着寿宴的前一天命人来取,不过如果有时间,世兰还是想亲自来一趟。
刚一走出店门,就跟途径店门前的几个人照了面。
“哟,这不是睿亲王嘛?”有人认出了她。
世兰看着面前的几个陌生面孔,眨了眨眼,对着刚刚说话的那位问道,“你是?”
只见一名长相颇俊的公子,风度翩翩地摇了摇折扇又呼啦一声合上,抱拳道,“在下襄南王李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