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有一天晚上，爸爸妈妈俩人外出，乔越和姐姐在自己的房间里调试那台黑白电视机，想要调出那时南京台没播，只有地方台在放的83版《神雕侠侣》，小电视顶上的那根天线被她们来回折腾，翻来覆去地拨弄，恨不得就要拧断了，依然还是只接收到那么一丁点的信号，图像还带着雪花上下跳动。
这怎么看，会把眼睛看坏的，姐姐说着就要关掉电视，乔越上前不让姐姐关，她宁愿听到点滴的声音，看着杨过和小龙女两个白色的人影在不清不楚的画面里晃动两下也觉得比没有要强百倍。
当爸爸妈妈推着自行车的声音在寂静的院落里响亮地颠荡起来的时候，乔越和姐姐这才慌慌张张关上电视，忽又想起没有刷牙，她们你推我我推你，一前一后冲到小厨房将牙刷蘸了蘸水急冲了回来，姐姐迟了一步，返身冲回家的时候还是撞上了大人，“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呢？”
“忘了刷牙了。”姐姐回了句，乔越蒙上被子吐了吐舌头。
一年暑假开始去上美术补习班，每天六个小时，报完名回家报告，妈妈问功课怎么办，爸爸大眼一瞪，“以后还是星期六才能看电视，跟上学一样。”
乔越想着电视周报上早已画好的节目，心里酸楚的要下雨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和姐姐发起牢骚，“真是的，动画片也不让我看，过暑假跟没过一样！”
“你还小呀，只要你能上大学，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天天看！”姐姐嘲讽她，她歪着头想了想，走出房间啃着西瓜时，琢磨着姐姐的话，突然大叫，“嗨，要是上了大学以后，就不能看动画片了吧。”
“那当然了。”坐在一旁的姐姐冷笑两下，妈妈在一旁插话，“你怎么就长不大呢？”
乔越歪着脑袋，沮丧至极。那会儿重播的动画片大都是些适合幼儿看的《尼尔斯骑鹅旅行记》、《鼹鼠的故事》，或者还有《聪明的一休》。
乔越长大了，放着大电视，身边没有一个人，她已经可以自觉地不去看电视，这是一个多么大的进步。每个人在每个阶段总有不同的感悟，不想看的时候自然而然也不觉得是多么大的事。
那段时间，乔越和苏剑不冷不热，他总是用阴沉的眼神看着乔越，乔越也没那么多的功夫去琢磨揣测，那次的回国，他们一直在争吵，吵到后来乔越只记得自己的眼泪和自己的失意再也没有别的东西，连她随随便便和别人说的一句话都能被苏剑冷嘲热讽揶揄一番。
一个午后乔越出门在路口的一家理发店碰到了刘婷，面对着大面的玻璃窗刘婷坐在躺椅上准备做头发。她先看到了乔越，挥了挥手起身喊住了她，乔越走进了店里。
“你从日本回来了。”
“对，才回来不久。”
“你变漂亮了。”
“是吗，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呀。”刘婷是乔越的初中同学，也是她的大学同学，无论走哪里都是公认的校花。
“谁说的，老啰。”刘婷夸张的嘟起嘴拖长了语调笑了起来，乔越也笑了，是啊，都长大了，再不是青春年少时的模样了。和刘婷不是太熟，还急着办事，乔越有些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好，再见”她们挥手告别。
回了家苏剑正好过来，乔越告诉他，“我今天碰到刘婷了。”
“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她说我变漂亮了。”
“你怎么说？”
“我就说你好像没什么变化呀。”
“哼”苏剑瞟了乔越一眼，“你现在很会说话嘛。”
“莫名其妙，什么意思呀？”乔越诧异地看向苏剑。
“没什么意思，就是人家说你变漂亮了，你回人家没什么变化，就你变漂亮了，是吗？”他反问道。
“简直莫名其妙。”乔越不愿搭理苏剑，总是阴阳怪气的让人受不了。
和苏剑的几个朋友去打保龄球，乔越第一次玩有些笨手笨脚，苏剑在一旁冷嘲热讽，有人上来教了几下，乔越照着方法去试，第二局的时候得点高了一些，有朋友夸奖了乔越一句，她以为苏剑会和她一样高兴起来，他却还是那样的不屑一顾，冷笑着就是不走向前来，她不解地看了他一眼，苏剑仰起头把眼神移开。
一天回了家发现厕所里的水箱一直在漏水，乔越慌了神第一个想到的是苏剑，可是她还是打了电话给妈妈。
临近考试，乔越再也不敢分心，坐在夜晚的书桌前，桔黄色的灯光伴随着她，她想着成败在此一举。爸爸一早打来了电话，“快起来了，今天考试，早点出门吧。”
政治还是差了两分。妈妈帮乔越去查了分数，“嗨！怎么就差了这两分？你说说看，唉……怎么就……”
爸爸看了乔越一眼，“算了，算了，考完了，就这样了，不要说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妈妈别说了。
“不是啊，你说说看，我让招生办的人查了一下她的总分，人家都说了，她的总分不低，排在第二位呐。那么多门考试，就是小分没过，你说亏不亏。”妈妈把脸转过来，对着乔越，“你再好好看看书就好了，上次带你去见的那个老师就说，怕你这次太急，政治可能过不了，你怎么就没有再用用心呢？”
乔越抬起头，“没有一点可能性了？”
妈妈叹了一口气，“我也问了，人家说了小分卡的很严。”她看了看乔越，“我再想想办法不知道能不能通融通融，不过可能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