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爷爷!不好啦沙匪来啦!”
库勒几乎是用身体撞开了门。这让托着下巴打瞌睡的别西一下子把头磕在了桌子上。
“你说什么?”老人豁然转过身,“沙匪真的来了?”
“是的。”库勒重重的点了点头,一脸的悲愤,“刚才我在村口,看见有三匹马正往村子这边来,打头的就是那天那个人”说到“那个人”,库勒的眼神变得莫名的复杂起来。
“那个人,那个人。”老者咬着牙,但是别西看得出来他在恐惧。
“你不是说有三个人么,另两个呢?”别西有些担心,昨日恩特二人前往沙匪巢穴未归,今天一早出现的却是沙匪,别西的心不由得打起鼓来。
“那两个人”库勒有些犹豫,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啊,另两个人是谁。”老者也催促道。
“那两个人就是要帮我们去找沙匪报仇的哥哥姐姐啊。”
“什么!”老者一把抓住别西的领口,目眦尽裂,“你们是沙匪的同伙!”
别西也被库勒的话吓了一跳,恩特他们怎么会跟沙匪在一起?难道他们真的是沙匪的同伙?
“老爷爷你先放开我,我跟他们不是一伙的啊,我也是路上认识的他们啊。”
“别想撇开关系,一定是他们知道了引水珠的秘密带着沙匪来抢引水珠了!”
“真的有引水珠?”别西惊异。
老者不再跟别西多说,转过头面向库勒:“库勒,你先去躲起来。”
可是还没等得库勒转身,门就被推开了,恩特的脸率先出现在三人眼中。
“我回来啦,有好消息哦。”恩特一脸的灿笑。
老者望着恩特脸色惨白。
“诶?我有那么恐怖吗?”恩特向后一转头,这才意识到老者看的不是自己而是身后的巴德。
“你为什么要把沙匪带来这里。”来这指着恩特,手指颤抖。
“老爷爷你误会了我们是来帮你的。”欧费茵站出来解释。
“帮我?”老者怒极反笑,“这个人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你现在说你们是来帮我的?只有鬼才相信!我看你们本来就是跟沙匪一伙图谋引水珠的!”
“老不死的你乱说什么!”巴德两步跨进房间,“大哥叫我来接你们,带你们去开始新的生活,你倒这样不知好歹!”
“谁要你们这些沙匪同情!老头子我就是死也不要跟你们走!”
“爷爷。”库勒抱着爷爷的手臂,警惕地看着巴德。这个人杀了村子里的人,这一点他不能够忘掉。
“我知道,仇恨难以忘掉。”欧费茵轻声叹息,“但是逝者已逝,你们应该过上新的生活,而且沙匪的首领已经答应了我们带你们离开这片沙漠。”
“不要再说了,就算你们不是沙匪的同伙,你们的想法未免太天真了,没有经历过血的仇恨的人真么能够理解那种痛苦,要我们接受仇人的施舍,我们宁肯死去。”老者执拗地说。
欧费茵愕然,的确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可是仇恨真的是没有办法放下的吗?
“这不是施舍,是赎罪,帮助你们好好的活下去也是对他们犯下的罪过的弥补啊。”
老者低下头摸着库勒的短发:“我们是不会跟你们走的。”
知道了老者的坚决,恩特拉了拉欧费茵的衣角叫她不要再说:“既然这样不如把我们的行李留给老爷爷吧,这样就足够他们去寻找一个新的生存之地了。”说完转过身拍了巴德一掌,“大个子,我们这一路上要吃你们的粮食了!”
巴德扭头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别西,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欧费茵问到。
“一起走?”
“他们的首领告诉我们他们已经不打算继续做沙匪了,我们打算一起离开死亡海。”
别西想了一会:“我跟你们一起。”
望着一行人骑在马背上渐行渐远,库勒仰起脸望着老者苍老的面容:“爷爷,他们不像是坏人。”
老者摸摸库勒的头:“孩子,想要活下去,就不能轻易去相信别人,尤其是像你这种身怀异能的孩子,因为你不知道别人的对你好,是不是为了你身上的这种能力。”
库勒眨了眨天真的眼睛,似乎是没有明白老者的话。
“等你长大了就会明白的,库勒,离我们最近的水源在哪里。”
库勒闭上眼睛,吸了吸鼻子,抬起小手指出了一个方向。
恩特一行人前脚刚刚走进魔鬼城沙暴就来了。一瞬间昏天黑地难以视物,那扬起的沙子打在脸上都是一阵生疼。稍稍小一些的岩石都被风暴席卷到了空中,难怪生活在沙漠里的人都将沙暴认为是一种魔鬼,可以吞噬一切。
“呸呸呸。”巴德走进岩洞吐出嘴里的沙子,“大哥,那个臭老头不肯跟我们来。”
塔克拉夏诧异:“为什么?”
恩特摇摇头:“随便他们吧,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食物跟水,如果他们想要离开这个沙漠是没有问题了。”
沙暴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金色的太阳就出现在了天空当中。风暴过后似乎整座沙漠都变了一副摸样,原本是沙丘的地方变成了平地,原本有岩石裸露的地方变成了黄沙漫漫。塔克拉夏一行人也跨上了马背开始了旅途。
“你是圣贝亚斯出来的?”
“是啊。”恩特不知道塔克拉夏怎么对圣贝亚斯这么敏感。
“哈哈,”塔克拉夏笑了起来,“这么说来我们这次要去投奔的人与你到是老相识了。”
“老相识?”
“艾西纳克的三皇子,扎卡德。”
恩特跟欧费茵都长大了嘴,惊讶憋在喉咙里就是无法发出来。
自从扎卡德在帝都之外与辉夜一别两年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两年里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关于他的一丝一毫的消息都没有,似乎是他的整个人在世间里蒸发了,而除了丽丝之外,似乎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遗忘了他。就连恩特也几乎忘记了这个名字。
“你是说,扎卡德?提拉莫斯?”恩特声音很是颤抖,这个名字就像是从他脑海里突然复苏一般,像一颗破土而出的树,顶得他脑壳生疼。
“他怎么会在赫诺勒?”欧费茵问道。
“我不清楚他们怎么会到赫诺勒的,我只知道”塔克拉夏策马向恩特靠近了一些,“他在暗中招兵买马,企图夺王位。”
“什么?”恩特又是一惊,艾西纳克的皇位继承向来是皇子皇女拥有平等继承权,有能力者得王位,而现在监国斯图泽尔殿下确实没有受到册封。
“可是,扎卡德殿下已经被逐出皇室了不是么。”欧费茵说道。
“哈哈,不是只有皇族才有理由坐上王位,我对皇室的人也有些了解,斯图泽尔仁爱有余但是武力不足,面对乱世不是靠仁爱的心的。其他的人也难以撑起一个大场面,只有这个扎卡德,他的野心,也许能在乱世一搏。”
别西在一旁抿着嘴不说话,欧费茵已经把交流器借给了他,听着他们的谈话,别西若有所思。
“倾覆自己的国家,你们觉得,合理么?”
塔克拉夏转头看着别西:“理?年轻人,乱世是没有理的,只有破坏掉一切才能够重生。”
别西低下头,无言。
“可是,塔克拉夏,我要守护我的国家。”恩特郑重的说。
“如果所有人都站在一方,那还有什么战争,只是你要明白,战争不是罪过,罪过的是不能给战争一个好的结果,如果你要守护腐朽的帝国,你就要从内部改变它。”
“我会记得的,昨天你对我说的战神的心,好像对战神很有了解的样子。”
塔克拉夏摸了摸唇上的胡须,目光投向了远方,远方有一种回忆。
“那些话也是别人告诉我的,那个人,就是你这把剑的主人。”
“托平雷雅?”恩特与欧费茵同时说出了这个名字。
“没错,我只见过她一面,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披着鲜血,但是学没有杀戮的气息,仿佛他就是替神进行裁决的人。你跟她的眼神,很像。”塔克拉夏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看着恩特。
“很像?”
“哈哈,如果你成长为了新一代的战神,战场上再与我相见,可不要留情啊。”塔克拉夏调侃地说。
“切,谁会留情。”恩特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如比肩谈笑的人不可避免的会成为日后的敌人,这样的感觉,恩特从未经历过,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的难受。
“要一起去见见你的老朋友吗?”塔克拉夏邀请说。
“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只怕”
“恩特,”欧费茵给恩特抛了一个眼色,“见见老朋友也没什么坏处,他现在在哪里?”
“厄多司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