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主人还没有结婚,他住在巴思,生意很忙。他的医生建议他骑马锻炼身体,所以他就把我买来了。我住在离他居所不远的一个马厩里,他雇了一个叫费尔奇的人来当马夫。我的主人不太懂马,但是对我不错,要是他懂得多一些的话,我想我会生活得更舒适一些。他吩咐给我吃最好的干草,里面混着大量的燕麦、碎豆子、麸皮,还有野豌豆或黑麦草,他认为这些都是我所需要的。我听见主人这样说,便知道这饲料又好又充足,以为自己要过上好日子了。
开始几天,一切都很如意。我发现我的马夫很懂行,把马厩收拾得干干净净,空气流通,给我擦洗时也很认真,而且脾气总是那么温和。他曾经在巴思一家大旅馆里当过马夫。他辞了那份工作,现在种一些瓜果蔬菜拿到集市上出售,他妻子则在家养鸡鸭兔子卖钱。过了一段时间,我觉得我的饲料里的燕麦越来越少了,豆子还有,但里面掺的是麸皮而不是燕麦,燕麦的分量很少,还不足原来的四分之一。两三周过后,我的体力和精神就明显不足了。草料虽好,但没有谷物,仍然不能维持我的身体状况。但我没有办法抱怨,也不能让人了解我的需要。就这样过了两个月,情况依然没有得到改善。我真纳闷主人竟然一点也没看出来。直到有一天,主人骑着我到乡下去看一位朋友,那是一位乡绅,住在通往维尔斯的路上。
那位乡绅是个懂马的行家,他问候了朋友后,就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他说道:
“巴里,我觉得你的马没有你刚买的时候那样精神了,他还好吗?”“应该没问题吧,”主人说,“然而他不像以前那么活跃了。马夫告诉我,马到了秋天就会发蔫,无精打采,所以也只能这样了。”
“秋天,胡说八道!”乡绅说,“现在才是八月呀。你那里活儿轻巧,伙食又好,就算是秋天,他也不应该成为这个样子呀。你平常拿什么喂他呢?”
主人告诉了他。乡绅慢慢摇了摇头,开始抚摸我的身体。“我亲爱的老朋友,我不能保证是谁吃了你的谷子,但是如果你的马真的吃了,那就算我看走了眼。你骑马骑得很快吗?”“不快,很慢的。”“那你把手放在这儿,”说着,他的手抚过我的脖子和肩膀,“他的身体温热而潮湿。我建议你多多留意一下你的马厩。我不想疑神疑鬼,我没有理由那么做。我相信我手下的人,不管他们是否在跟前。但是也确实有一些卑鄙的混蛋,丧心病狂,偷哑巴牲畜的口粮。你得留意一下。”说着,他对过来牵我的他家仆人说:“让这匹马好好吃一顿捣碎的燕麦,别限制他。”
乡绅的话引起了主人的注意。从乡绅那里回来五六天后,一个小男孩刚走出马厩,就被两个警察逮住了。原来,这个小男孩是马夫的儿子,他常常按照马夫的吩咐来马厩里偷饲料,然后拿回家去喂兔子。现在真相大白了,费尔奇被判坐牢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