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门入房,齐洪望见镜勰已是熟睡,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床边,蹲下身来,凝望镜勰的睡颜,平静了十年的心灵终于有了一股冲劲:或许选择安安分分的老死在浣衣院里,根本就是自我折磨,或许,她们说的对,横竖都是死,我应该选择轰轰烈烈的死去。
心念一定,她干劲十足,便轻手轻脚的把房间打扫的干干净净,她只想透过这些事情来明确自己会从此以后忠心耿耿的对待镜勰得决心。这些日子对镜勰的观察,她发现镜勰绝对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子,可她说不上镜勰与众不同在哪里!
镜勰醒来,瞧见齐洪在身边,温柔一笑,爬坐起来,问道:“洪姐,你洗完了衣服?真感激你抽空前来看我。我感觉已经好多了,你还是回去多多休息,我想你也很累了。”
齐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激动地说:“不,小姐,奴婢一点儿不累。奴婢是奉太子殿下和主事嬷嬷的旨意,前来伺候小姐的。”她说着便伏地磕头,举行认主子仪式似的,起誓道,“小姐,奴婢从此一定忠心耿耿的伺候娘娘!”
镜勰见齐洪这番举动,滑稽可笑,她摇头道:“洪姐,你都在干什么呢?!”
“小姐,奴婢知道奴婢在干什么,奴婢在这浣衣院中默默工作了十年,终于厌倦了漫长的等死。奴婢愿意跟着娘娘走出这浣衣院,横竖都会死,奴婢想要死得轰轰烈烈,奴婢想要死的有价值。”齐洪当真想通了。
镜勰沉默,面色逐渐凝重,她缓缓说道:“洪姐,你若当真想要走出这浣衣院,那你就认错了主子了,我是不会离开这浣衣院的。”也许有一天会离开这里,但绝不是因成了太子哥哥的女人而离开这里。
“为什么?”齐洪困惑的问,她不明白镜勰怎么不去利用太子哥哥那深沉的爱意,彻底走出这暗无天日的浣衣院。可惜,镜勰不会告诉她原因。
镜勰的伤寒在齐洪细心的照料下,三天的时间就痊愈了。她依然和从前一样跟大家在院子里洗衣服干活儿,可是,才刚熟悉的艰苦生活转眼就变了,她的工作量少之又少,曾经的同伴如今都是唯唯诺诺的看着她避开她,就连齐洪,无论如何也是小姐前小姐后的称呼她。
身为太子妃的王玉霞领着一群嬷嬷宫女前来时,看见镜勰身为低等宫女,却是如此悠闲,气不打一处来——她愤恨镜勰靠着太子的宠爱,处处过好日子。阴沉俏脸走进浣衣院中,她用犀利的眼神扫射全场,众人慌得撇下工作,伏地跪拜。
镜勰也是伏地跪拜,却不能就此减少王玉霞的愤恨。王玉霞缓缓踱步走到她的身边,抬起脚来,用绣花鞋尖挑起她的下巴,狠狠的说:“果真是个狐媚子模样,到了这里还不安分,只晓得勾引别的男人!”
面对这等屈辱,镜勰她知道自己今天难逃一劫,若是坚持隐忍,定不会导致场面失控。王玉霞见自己做到这个份上了,镜勰她也不反抗挽回尊严,又气又傲。她伸回自己的绣花鞋,拂袖侧身一边。她的贴身丫环抱着一件华丽衣服,面色恼然的走上前来,冷声质问全场:“这件衣服,是谁洗的?”